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与实践关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发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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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马克思关于人类社会发展道路的整体阐释》:人类社会沿着一个由低到高的发展之路而演进

一、人类社会沿着未异化阶段、异化阶段、扬弃异化阶段的道路前进

在唯物史观确立之前,马克思运用人本学思维来分析人类社会发展之路。马克思从人本学思想出发,从人的本质的异化角度,把人类社会划分为三个发展阶段,即人的本质未异化阶段、人的本质异化阶段、扬弃异化阶段。人类社会就是从人本质未异化的原始社会,到人的本质异化的私有制社会,再到扬弃异化的共产主义社会这样一个逐步发展的进程。这是早期马克思用否定之否定的辩证法分析人类社会发展,将人类社会视为一个由低级到高级发展之路的思想,这一思想也成为马克思三大社会形态的最初萌芽。

人的本质在于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马克思首先指出,人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能够把自己的生命活动变成自己的意志和意识的对象,即人的生命活动是一种有意识的活动,并在此意义上是一种类存在物。正如马克思指出:“一个种的整体特征、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类特性。”动物和自己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动物不把自己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它就是自己的生命活动。人则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的和意识的对象,他具有有意识的生命活动。这不是人与之直接融为一体的那种规定性。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正是由于这一点,人才是类存在物。或者说,正因为人是类存在物,他才是有意识的存在物;也就是说,他自己的生活对他来说是对象。仅仅由于这一点,他的活动才是自由的活动。因此,人通过自由而有意识的活动来确证自己的本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这种有意识的活动的主要表现形式就是人类的生产劳动。人正是在改造外在对象的过程中,将自己的本质力量外化,从而证明并发展着自己的本质,证明着自己的存在,有意识地发展着自身。正如马克思指出:“正是在改造对象世界中,人才真正地证明自己是类存在物。”这种生产是人的能动的类生活。通过这种生产,自然界才表现为他的作品和他的现实。因此,劳动对象是人的类生活的对象化,人不仅像在意识中那样在精神上使自己二重化,而且能动地、现实地使自己二重化,从而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因此,正是通过这种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人不断将自己的本质力量外化,并在这种外化过程与外化成果中反观与证明着自己的本质。

原始公有制社会是人的本质未异化的阶段。在原始公有制社会,人类生产力水平非常低,人完全凭借自己的体力进行生产。同时,由于个人生存能力的有限,个人必须依靠群体。在这种历史条件下,人们共同劳动,共享生产资料与劳动成果。同时,人们生产的目的是直接满足生存的需要。人的本质力量外化过程与成果的直接指向就是人自身的生存,即人的劳动过程与成果就是为了直接满足自身的需要。人的本质与劳动过程、劳动结果是统一的,即人直接为自己而劳动。在这一社会中,由于生产力水平的低下,物质的匮乏,人与人之间关系也是直接协作的关系,这种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直接目标与终极目标就是维持自己与对方的生存。所以,无论是从个体与劳动而言,还是从群体与劳动而言,都是直接统一的。因此,原始公有制社会作为人类社会发展的第一阶段,人的本质力量虽然发挥的有限,但仍处于未发生异化阶段。

私有制社会是人的本质异化阶段。随着人类生产水平的提升,剩余产品的出现,原始公有制社会逐渐解体,人类社会进入私有制发展阶段;同时,也进入人的本质发生异化阶段。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私有制是人类社会发展最后一个私有制形式,也是私有制发展的最高形态,人的本质的异化在资本主义阶段也最为典型。劳动过程与劳动成果本身应该是对人的本质力量的一种确证,但是,在私有制条件下,却产生了完全相反的效果。劳动本身发生了异化,工人的劳动成为异化劳动。马克思指出这种异化劳动具体包含四个方面:首先,劳动的工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形成一种异化关系。本来,作为劳动成果的产品是对人的本质的一种确证。但是在私有制条件下,作为劳动主体的工人生产的越多,自己得到的越少。即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变成廉价的商品。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这一事实无非是表明:劳动所生产的对象,即劳动的产品,作为一种异己的存在物,作为不依赖于生产者的力量,同劳动相对立。因此,马克思指出,这种劳动导致工人与自己劳动成果的关系发生了异化,即工人在劳动中耗费的力量越多,他亲手创造出来反对自身的、异己的对象世界的力量就越强大,他自身、他的内部世界就越贫乏,归他所有的东西就越少。其次,工人同自己的劳动本身相异化。工人与产品的对立关系只是生产表现出来的结果,从本源上讲,这种异化存在于生产过程中,即工人同劳动本身相异化。马克思指出,首先,劳动对工人来说是外在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不属于他的本质。因此,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他的劳动不是自愿的劳动,而是被迫的强制劳动。因此,这种劳动不是满足一种需要,而是满足劳动以外的那些需要的一种手段。劳动的异己性完全表现在:只要肉体的强制或其它强制一停止,人们就会像逃避瘟疫那样逃避劳动。外在的劳动,人在其中使自己外化的劳动,是一种自我牺牲、自我折磨的劳动。最后,对工人来说,劳动的外在性表现在:这种劳动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别人的;劳动不属于他。他在劳动中也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别人。因此,人同劳动本身的关系发生了异化。再次,人同人的类本质发生异化。在马克思看来,人是类的存在物,把自己的生活作为自己的对象,自由而有意识的活动是人类特性。人在改造对象世界的过程中,证明自己是类存在物。但是异化劳动从人那里夺去了他的生产的对象,也就从人那里夺去了他的类生活,即他的现实的类对象性,把人对动物所具有的优点变成缺点。因为从人那里夺走了他的无机的身体即自然界,所以,异化劳动把自主活动、自由活动贬低为手段,也就把人类生活变成维持人的肉体生存的手段。因此,人具有的关于自己的类意识,由于异化而改变,以致类生活对他来说竟成了手段。这一结果导致人的类本质变成异己的本质,变成维持个人生存的手段。从而,人同自己的身体、同身体之外的自然界,以及同自己内在精神本质相异化。最后,人同自己劳动产品、自己的生命活动与类本质相异化,直接导致人同人相异化。这种人同自身、同他人相异化的关系不断被生产出来,典型表现为工人同资本家的关系。马克思指出这种异化劳动及由此而来的异化关系必须加以扬弃,人类才能够获得真正的解放。并指出:自我异化的扬弃同自我异化走的是一条道路。即人类通过扬弃异化,走向共产主义。

共产主义社会是扬弃异化的社会发展阶段。根据辩证法精神,人类社会也是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在经历人的本质异化阶段之后,社会将发展到人重新占有自己本质的阶段,即共产主义阶段,而这条道路是通过扬弃私有制实现的。私有制社会是对原始公有制社会的否定,而共产主义则是对私有制的再次否定,共产主义是作为否定之否定的肯定,因此,它是人的解放和复原的一个现实的、对下一段历史发展来说是必然的环节。共产主义是最近将来的、必然的形式和有效的原则。在这一社会阶段,通过对私有制的扬弃,一切对象对他来说也就成为他自身的对象化,成为确证和实现他的个性的对象,成为他的对象,这就是说,对象成为他自身。人将重新向自身复归,重新全面占有自己的本质,对私有财产的积极的扬弃。也就是说,为了人并且通过人对人的本质和人的生命、对象性的人和人的作品的感性的占有,不应当仅仅被理解为直接的、片面的享受,不应当仅仅被理解为占有、拥有。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总体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正如马克思总结指出: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向人自身,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这种复归是完全的,自觉的和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范围内生成的。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和人道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与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它是历史之谜的解答,而且知道自己就是这种解答。

因此,马克思充分运用辩证法,从异化角度指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否定之否定的路径。人类社会是从非异化的原始公有制社会发展到异化的私有制社会,再发展到扬弃异化的共产主义公有制社会,即人类社会沿着一条由低级到高级路径而逐步演进。这一思想也成为马克思的三大社会形态的最初萌芽。

二、人类社会沿着个人的自由程度不断提升的道路前进

生产关系是人们在生产过程中形成的一定的关系。由于生产本身不仅表现为各种各样的具体劳动,同时又表现为社会劳动,因此,便形成二重性的生产关系。一种是以生产资料占有、产品支配及人与生产资料之间关系为主要内容的关系。另一种是在全社会范围内个体劳动与社会劳动之间的关系。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发展,第一层面的生产关系不断演进,在历史上主要表现为以生产资料所有制为主要内容的经济的社会形态的不断变更。而从个体劳动与社会劳动关系层面的生产关系来看,这一生产关系主要涉及的是人与社会的关系,也表现为一个逐步演进的过程。在马克思的视野中,这一过程也是一个从人的依赖关系到物的依赖关系,再到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进程。马克思指出,人的依赖关系,是最初的社会形式,在这种形式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小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第二大形式,在这种形势下,才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要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阶段。第二个阶段为第三个阶段创造条件。马克思从人依赖性发展的角度,将人类社会发展之路视为一个社会关系逐步演进的历史进程。

(一)以人的依赖关系为基础的社会发展阶段

在该社会阶段,自然经济是其主要经济形式。整个社会以农业生产为基础,生产力水平低下,社会分工不发达,人们的生产以直接获取使用价值为主要目的。在这种生产基础上,人们在生产生活中采取人与人直接相联系的方式,个体的人直接从属于他人或社会组织,人与人之间是一种直接的关系。每个人都是一种独特的存在,个人以某种社会身份的规定性进行相互交往。同时,这种自然经济基础上的社会,在空间上是一种孤立的存在,交往只是偶然的、处于从属地位的,全人类的普遍联系没有建立起来,人类历史还没有进入普遍交往的历史。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之前这种生产方式基础上的社会阶段进行了阐释。马克思分别对资本主义之前的亚细亚的所有制形式、古代的所有制形式、日耳曼的所有制形式进行了详细的比较分析,指出他们之间有部分的差别:古典古代的历史是城市的历史,不过这是以土地所有制和农业为基础的城市;亚细亚的历史是城市和乡村的一种无差别的统一;中世纪是从乡村这个历史的舞台出发的,然后,它的进一步发展是在城市和乡村的对立中进行的。但是,这些资本主义之前的生产形式具有共同的特征:在所有这些形式中,土地财产和农业构成经济制度的基础,因而经济的目的是生产使用价值,是在个人对公社的一定关系中把个人再生产出来—在这种生产方式下,对自然条件的占有是劳动的前提。同时每个人必须作为共同体的成员之一,个人必须成为某一公社的成员作为前提,才能够占有生产资料进行生产。正如马克思指出,在所有这些形式中,发展的基础都是单个人被公社作为前提的关系—或多或少是自然地或历史地形成的但已变成传统的关系的再生产,以及他对劳动条件和对劳动同伴、对同部落人等等的关系上的一定的,对他来说是前定的、客观的存在。因此,在这里,无论个人还是社会,都不能想象会有自由而充分的发展,因为这样的发展是同原始关系相矛盾的。马克思对这种人身依附关系的社会阶段作了进一步阐释,指出在资本主义以前的社会发展阶段,这些古老的社会生产有机体比资产阶级社会生产有机体简单明了得多,但它们或者以个人尚未成熟,尚未脱掉同其他人的自然血缘联系的脐带为基础,或者以直接的统治和服从的关系为基础。它们存在的条件是:劳动生产力处于低级发展阶段,与此相应,人们在物质生活生产过程内部的关系,即他们彼此之间以及他们同自然之间的关系是很狭隘的。物质生产的社会关系以及建立在这种生产的基础上的生活领域,都是以人身依附为特征的。但是正因为人身依附关系构成该社会的基础,劳动和产品也就用不着采取与它们的实际存在不同的虚幻形式。它们作为劳役和实物贡献而进入社会机构之中。在这里,劳动的自然形式,劳动的特殊性是劳动的直接社会形式,而不是像在商品生产基础上那样,劳动的一般性是劳动的直接社会形式。所以,无论自我怎样判断中世纪人们在相互关系中所扮演的角色,人们在劳动中的社会关系始终表现为他们本身之间的个人的关系,而没有披上物之间即劳动产品之间的社会关系的外衣。

进而,马克思指出这种共同体以主体与其生产条件有着一定的客观统一为前提的,或者说,主体的一定的存在以作为生产条件的共同体本身为前提的所有形式,必然地只和有限的而且是原则上有限的生产力的发展相适应。生产力的发展使这些形式解体,而它们的解体本身又是人类生产力的发展。也就是说,随着生产本身的发展以及人口的增长,这种共同体连同作为其基础的所有制关系便逐渐会走向瓦解。

(二)以物的依赖关系为基础的社会发展阶段

以物的依赖关系占主导地位的商品经济社会则是人类社会发展所经历的第二阶段,其社会制度的典型代表是资本主义社会。在该社会阶段,生产力获得了空前的发展,社会财富从以农业生产为主转变为以工业生产创造为主,社会分工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生产的直接目的不再是使用价值,而是交换价值,前者只是作为后者的手段。在资本主义商品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再取决于社会组织中身份和地位的规定,而是取决于个人劳动能力对他人与社会作出的贡献。人们在社会中的相互关系表现为劳动产品之间的交换关系,表现为商品关系。劳动的社会性质和个人对社会整体的依赖,表现为人们对劳动产品的共同代表即货币的依赖,从而形成以货币权力为纽带的社会体系。同时,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社会交往走向世界范围,世界各个地区在商品贸易关系中逐渐相互联系起来,世界性生产与世界性交往发展起来,人类历史进入世界历史时代。

马克思指出,在以商品经济为主导的资产阶级社会中,一切产品和活动转化为交换价值,既要以生产中人的一切固定的依赖关系的解体为前提,又要以生产者互相间的全面的依赖为前提。每个个人的生产,依赖于其他一切人的生产;同样,他的产品转化为他本人的生活资料,也要依赖于其他一切人的消费。这种互相依赖,表现在不断交换的必要性上和作为全面中介的交换价值上。先前人与人之间的那种以身份相联系的关系全面瓦解,他们的劳动要转化为社会劳动,就必须通过将自己的劳动产品转化为交换价值顺利交换出去,实现个人的劳动向社会劳动转化。从而,以此为基础形成相互依赖的社会关系,即毫不相干的个人之间的互相的和全面的依赖,构成他们的社会联系。这种社会联系表现在交换价值上,因为对每个个人来说,只有通过交换价值,他自己的活动或产品才成为他的活动或产品。他必须生产一般产品交换价值,或本身孤立化的、个体化的交换价值,即货币。另一方面,每个个人行使支配别人的活动或支配社会财富的权力,就在于他是交换价值的或货币的所有者。他在衣袋里装着自己的社会权力和自己同社会的联系。每个人必须通过交换价值才能实现自己劳动的社会性,从而使得人的活动社会性异化成一种外在于人的对象而与个人对立起来。单个人而言,其活动的社会性质,正如产品的社会形式和个人对生产的参与,在这里表现为对于个人是异己的东西,物的东西;不是表现为个人的相互关系,而是表现为他们从属于这样一些关系,这些关系是不以个人为转移而存在的,并且是由毫不相干的个人互相的利害冲突而产生的。活动和产品的普遍交换已成为每一单个人的生存条件,这种普遍交换,他们的相互关系,表现为对他们本身来说是异己的、独立的东西,表现为一种物。在交换价值上,人的社会关系表现为物的社会关系;人的能力转化为物的能力。因此,虽然比起在自然经济发展阶段,在商品经济社会中人的独立性有所增强,但是依然没有摆脱依赖关系。只不过在自然经济阶段,人受限制的表现是直接人对人的、具体的;而在资本主义商品经济阶段,人的受限制表现为物的限制,是抽象的。正如马克思指出,在前一场合表现为人的限制即个人受他人限制的那种规定性,在后一场合则在发达的形态上表现为物的限制即个人受不以他为转移并独立存在的关系的限制。这些外部关系并未排除依赖关系,它们只是使这些关系变成普遍的形式。不如说它们为人的依赖关系形成普遍的基础。个人在这里也只是作为一定的个人互相发生关系。这种与人的依赖关系相对立的物的依赖关系也表现出这样的情形:个人现在受抽象统治,而他们以前是互相依赖的。但是抽象或观念,无非是那些统治个人的物质关系的理论表现。

马克思对这一社会发展阶段的社会关系作了进一步总结,指出在资产阶级社会中,正是由于商品这一存在物将人的劳动社会性表现为物性,将个人劳动与社会劳动直接的关系表现为物与物之间的关系。即商品形式在人们面前把人们本身劳动的社会性质反映成劳动产品本身的物的性质,反映成这些物的天然的社会属性,从而把生产者同总劳动的社会关系反映成存在于生产者之外的物与物之间的社会关系。商品形式和它借以得到表现的劳动产品的价值关系,是同劳动产品的物理性质以及由此产生的物的关系完全无关的。这只是人们自己的一定的社会关系,但它在人们面前采取了物与物的关系的虚幻形式。因此,在生产者面前,他们的私人劳动的社会关系就表现为现在这个样子,也就是说,不是表现为人们在自己劳动中的直接的社会关系,而是表现为人们之间的物的关系和物之间的社会关系。因此,马克思指出:正是商品世界的这个完成的形式—货币形式,用物的形式掩盖了私人劳动的社会性质以及私人劳动者的社会关系,而不是把他们揭示出来。

(三)以人的自由个性全面发展为基础的社会发展阶段

在该阶段占主导地位的产品经济,其社会制度是共产主义。在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生产力高度发达,全体的人共同占有生产资料,劳动成果实现按需分配。商品经济不复存在,人们摆脱了物的依赖关系,整个生产处于人的有意识的控制之下。生产的目的不再是获得交换价值,个人劳动直接是社会劳动。

在资本主义发达的商品经济的基础上,随着历史的发展,人们逐渐扬弃了商品经济形式,否定了交换价值生产基础上的人与社会之间关系,逐步转向人全面而自由的发展。正如马克思指出,全面发展的个人—他们的社会关系作为他们自己的共同的关系,也是服从于他们自己的共同的控制的—不是自然的产物,而是历史产物。要使这种个性成为可能,能力的发展就要达到一定的程度和全面性,这正是以建立在交换价值基础上的生产为前提的,这种生产才在产生出个人同自己和同别人相异化的普遍性的同时,也产生出个人关系和个人能力的普遍性和全面性。只有当社会生活过程即物质生产过程的形态,作为自由联合的人的产物,处于人的有意识有计划的控制之下的时候,它才会把自己的神秘的纱幕揭掉。但是,这需要有一定的社会物质基础或一系列物质生存条件,而这些条件本身又是长期的、痛苦的发展史的自然产物。

在共产主义时代,生产的目的是共同的需要和共同的目的。社会共同占有生产资料是共产主义阶段的生产的基础,并在巨大的生产力基础上克服物质短缺、实现按需分配。这种全面的社会性生产在本质上不同于自然经济与商品经济阶段的人类生产。马克思指出,在全社会占有生产资料前提下:生产的共同性一开始就使产品成为共同的、一般的产品。最初在生产中发生的交换—这不是交换价值的交换,而是由共同需要,共同目的所决定的活动的交换,一开始就意味着单个人参与共同的产品界。在交换价值的基础上,劳动只有通过交换才能被设定为一般劳动。而在共同生产的基础上,劳动在交换以前就会被设定为一般劳动;也就是说,产品的交换绝不是促使单个人参与一般生产的中介。

在共产主义时代,个人劳动与社会劳动之间的对立将会消失,个人劳动直接表现为社会劳动,不必再通过交换价值进行。生产的社会性是前提,并且参与产品界,参与消费,并不是以互相独立的劳动或劳动产品之间的交换为中介。它是以个人在其中活动的社会生产条件为中介的。共同生产,作为生产的基础的共同性是前提。单个人的劳动一开始就被设定为社会劳动。因此,不管他所创造的或协助创造的产品的特殊物质的形态如何,他用自己的劳动所购买的不是一定的特殊产品,而是共同生产中的一定份额。因此,他也不需要去交换特殊产品。他的产品不是交换价值。这种产品无须先变成一种特殊形式,才对单个人具有一般性质。在这里,不存在交换价值的交换中必然产生的分工,而是某种以单个人参与共同消费为结果的劳动组织。在未来共产主义时代,他们用公共的生产资料进行劳动,并且自觉地把他们许多个人劳动力当作一个社会劳动力来使用。个人劳动与社会劳动实现了内在统一,个人劳动否定了以身份和交换价值为中介转化为社会劳动的过程,人与社会之间的对立被扬弃了,从而真正实现了全面的发展,摆脱了依赖关系而获得了完整的独立性。

三、人类社会沿着低级到高级的经济的社会形态演进之路而前进

将人类社会视为一个从低级到高级不断发展的进程,也表现在马克思对经济的社会形态演进的相关论述之中。

在唯物史观确立过程中,马克思就着手从分工和所有制方面对资本主义之前的社会演进过程中进行了相应的阐释。

马克思从生产力、分工和交往的关系出发,用分工发展的程度,来考察资本主义之前的所有制发展形式,从而初步阐发了这一思想:在生产力的推动下,随着分工的发展,人类社会所有制形式实现着由低级到高级的发展。马克思指出:一个民族的生产力发展的水平,最明显地表现于该民族分工的发展程度。任何新的生产力,只要他不是迄今已知的生产力单纯的量的扩大,都会引起分工的进一步发展。分工发展的各个不同阶段,同时也就是所有制的各种不同形式。继而,马克思分析了由分工而来的三种不同所有制形式的更替。第一种所有制形式是部落所有制。它与生产的不发达阶段相适应,当时人们靠狩猎、捕鱼、畜牧,或者最多靠耕作为生,在部落所有制阶段,分工也只是限于家庭中的自然形成的分工。第二种所有制形式则是古典古代的公社所有制和国家所有制。这一阶段,分工已经比较发达,城乡对立已经显现。这种所有制中私有制虽然不占主体,但是已经部分发展起来了。但是随着私有制的发展出现了财产集中以及平民向无产阶级转化的趋势。随之而来的第三种所有制形式是封建的或等级的所有制。这同样是以一种共同体为基础的所有制形式,但是进行直接生产的是小农奴。在这种所有制形式中,小规模粗陋的土地耕作与手工业式的工业并存,分工依然不甚发达。虽然马克思并没有完整阐释人类整体发展进程,而只是分析了资本主义之前的几种所有制形式的演进,但他立足于生产力发展,从分工与所有制关系角度来考察人类社会发展进程的思想已经确立。

在唯物史观确立之后,马克思充分运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原理来阐释人类社会发展道路。在其唯物史观视野中,人类社会发展之路表现为一个随着生产力不断提升,生产关系不断演进,社会制度不断更替,从而由低级社会形态到高级社会形态不断发展的进程。

马克思对唯物史观的核心思想进行了经典的表述: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绝不会出现的。

在阐释完其唯物主义史观之后,马克思从经济的社会形态演进角度对人类社会发展之路进行了简洁的表述,大体来说,亚细亚的、古希腊罗马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作经济的社会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是社会生产过程的最后一个对抗形式,这里所说的对抗,不是指个人的对抗,而是从个人的社会生活条件中生产出来的对抗;但是,在资产阶级社会胎胞里发展的生产力,同时又创造着解决这种对抗的物质条件,因此,人类社会的史前时期就以这种社会形态而告终。因此,在马克思的视野中,人类社会的整个发展进程可以视为从史前时期到真正的历史时期两个大的阶段,而人类目前的发展仍然处于史前时期。通过运用唯物史观的原理对人类社会发展之路进行剖析,马克思指出在史前时期,人类社会发展之路表现为经济的社会形态的演变之路,即人类社会沿着亚细亚社会、古希腊罗马社会、封建社会、资产阶级社会等社会形态由低级到高级而不断发展,最后在资本主义完结之后进入非经济的社会形态共产主义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