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从你们当年开山采石遭遇不幸，到如今我们碰上阴兵过境，这中间已隔了几十年。采石活动也曾一度中断。种种迹象表明，这些事情与这山里的地阴之气脱不了干系。只要不去触动它，就相安无事；一旦过度开采，问题便接踵而至。”
老王凭借新知识，结合老汉提供的线索，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要生存，就必然要从山川河海中获取资源。他们这里依赖采石为生，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食物不吃，去挨饿受冻吗？因此，我们必须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谢无生反驳了老王关于采石招致灾祸的谬论。
“确实如此。老汉我虽然也认为采石场的做法对后代不负责任，但现在镇上大半的人都在开发公司工作。采石场是公司业务的基础，为了不出事就关闭采石场，确实不妥。那样一来，我们这里的青壮年都得去外地打工，妻离子散，日子更加难过。小兄弟，我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有办法帮我们解决这地阴之气上涌的问题吧？”
“我只能说，我可以帮你们看看。如果我能解决，就顺手帮你们解决了。如果我自己解决不了，可以请王道友的师父联系一些玄门大师，一起给你们镇布置一个风水大阵，将淤积在山里的阴气释放到外面的平原去，一出山口，阴气就会自然消散。”
老汉看这小伙子如此坦诚，一点也不像那些社会上的神棍，还没干事就先伸手要钱。他拍着对方的肩膀笑道：
“小兄弟是个实在人，我也不含糊。我知道现在做法事不便宜，但你只要开个价，我们绝对不会还价！”
见老汉如此大包大揽，老王讥讽道：
“你一个扫大街的老头，口气倒不小！”
“嘿，小子，告诉你。我不说镇上的事情都得听我的，但提点建议，还是有人听的。”
老王见老汉如此肯定，觉得人家也没必要骗他，便开始盘算如果要做法事，应该开个什么价。要不要先让山炮把场面撑起来，等他联系了自己师父，再叫上几个表面光鲜的散修，一起搞一单大的。希望这山炮不要犯傻，去做义务劳动。
正在老王盘算如何转移话题，先把事情压一压，等晚上和镇里的领导对好口径，隔天再当面议价时，车已经缓缓驶过了位于镇南端的门架。只见这门架上用红色大字写着标语：“宁可断子绝孙，也要发家致富。”
“不对啊……”老汉嘴里发出狐疑的低语。
“不对？”老王被老汉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确实不对，你们这标语有点不吉利啊。”老王补充道。
“不是那个意思。这会儿应该是我们镇里几个建材厂下班的时候。可这街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会不会是临时加班了？”老王接着说道。
“不可能，几个厂的产品都不一样，没有上下游关系，不会一起延时下班。这又不是逢年过节，一个人都没有，怪吓人的。”
老汉否定了老王的假设，心里也开始发毛。不会吧，就这么点时间，全镇的人都被阴气冲走了？！
“不要慌。这里的阴气绝对不足以冲走全镇的人。人口越集中的地方阳气越盛，哪怕山里的阴气能弥散到这里，也进不了那道门。”
谢无生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架在来路上的门桥。
“我们也别在这里瞎猜了，再往里面开一段，下车找个人问一下不就行了？”
老王踩了一脚油门，桑塔纳一溜烟地往镇中心冲去。
没开过几条巷子，只见昏暗的路灯下，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一脸惊慌地从前方跑来。有两个慌不择路，直往车头上撞。
“咋回事？要碰瓷啊？！”
这是老王的第一反应。
“快停车！”
老汉叫道。还没等停稳，老汉就开了后门跳下车，差点一个踉跄被惯性带了个跟头。可他心里火急火燎，知道出事了。看样子，事态已经失控了。
那个冲向车头的中年汉子一看老汉，就带着惊慌的哭腔喊道：
“出大事了！大事不好了啊！”
“啥事？你说啊！反反复复的，你要急死老汉我啊！”
另一个紧随中年汉子的镇民急切地喊道：
“吕大头发疯了！哎呀，吓死人了！”
“吕福贵？！我家姜文化呢？他这个派出所所长是吃素的吗？连一个吕福贵都制服不了？！”
听到不是阴气冲人，老汉心里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恨铁不成钢地想到自己的儿子。
“死了几个了？”老汉问。
“怎么死的？！难道他们没去？！”
“去了！都开枪了，可不知怎么的，吕大头中枪了也不倒，还更凶了。现在正在与姜所长他们在开发公司大门那里对峙呢！”
陆陆续续跑来的几个镇民把事态的最新发展传递过来。
“我要去看看，你们先把车停远点，自己注意安全。”
老汉心里担忧儿子，丢下这句话就往前奔去。
“我也去看看。”谢无生正在试图解开安全带。
“我们去干嘛？这刑事案件归公安管，我们就不要去掺和了。”
老王顺手帮他打开了保险扣，嘴上劝说着。其实他道门体术练得不错，等闲人近不了身。平时路见不平，他也会出手相助。但这次对方是发狂杀人，开枪都制服不了。那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说不定对方是什么高手也不一定。枪打出头鸟，一时苟着，一时爽；一直苟着，一直爽啊。
谢山炮才不管他脑子里已经开始的天人交战，嫌他速度慢，一脚把前车门踹开，窜出车厢。脚一沾地，立即踏出九宫步法，就见人影翻飞，一眨眼已经跑到了老汉的前面。
见他如此果断，老王也只能把车斜停在路边，连车都没锁，两脚发力，背起气喘吁吁的老汉，追着谢无生赶往事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