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乳盐
“你说的法子要是真靠谱，我和你搭伙也无妨。”
“保证靠谱！来，我带你去个说事的地方。”
两人来到一处靠海位置的偏僻盐田。
魏公平四下观望，确认无人后，才贼兮兮地说道：
“刘哥，你知道丁婆不？”
“知道，就是收雏妓的老鸨，人贩子。”
“诶，你这话说得就难听了，雏妓能学琴棋书画？人家是养瘦马的。”
“说重点。”
魏公平又张望了两下，继续说道：
“我认识一位姓贾的丁婆，人家是专门给这景塘盐场背后的几位盐商供应瘦马的，
这个月你和我搭伙煎盐，咱们三七开，你七我三，
下个月初，贾丁婆来盐场收人，我帮你打点打点关系，
你到时候跟着人家光明正大地出去，谁敢拦你？”
大夏的盐业，实行的是官府收盐，再卖给有盐引的盐商。
盐商负责运输各地，再分销给老百姓。
层层环节都有官商勾结，压榨油水。
因此大夏的盐商不仅大富大贵，而且手眼通天。
连带着那些服务盐商的下九流，也个个位高权重。
若这魏公平真能搭上贾丁婆这条线，自己确实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出盐场。
沉思了一会儿，刘昊一把夺过魏公平手里的大肉月饼，
还把他手里咬了几口的也一并抢来，往自己嘴里塞。
“成，搭伙就搭伙，不过丑话说前头，你要是偷懒不出力，咱们当场就散伙。”
魏公平一喜，连连点头哈腰道：
“一点问题没有，都听刘哥的。”
说罢两人就往盐牢走去。
路上刘昊心生疑惑，不知魏公平图什么。
就为了每日几十文钱？
他要真那么有上进心，也不会成为盐场人尽皆知的该溜子。
先由着他吧，反正一有不对劲直接散伙就完了。
自己没有软肋，不怕这该溜子报复。
还是那句话，大不了跟你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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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盐牢。
刘昊和魏公平定了几条规矩。
生火、搬卤水、备其他杂物吃食都由魏公平负责。
刘昊就负责拿个大木锹煎盐。
魏公平还自告奋勇要和刘昊轮班煎盐。
被刘昊一口回绝。
他可是要肝熟练度的，怎么可能让别人抢了。
“刘哥，开三个锅不？”
魏公平不知从哪里搬来六桶上好的成卤，问刘昊。
“两个锅，多了我煎不过来。”
“诶呦，那我不是白搬了嘛。”
魏公平立刻扛起扁担，将两桶成卤往外搬。
态度好的令人发指。
刘昊也不管他心里打什么小九九。
冷卤入温锅后，就抄起大木锹管自己煎盐。
吃饱了就是不一样。
原本操持木锹，刘昊感觉全身肌肉都像是几近崩裂的弹簧一样，
随时都有报废拉伤的风险。
现在却感觉轻松了不少，虽然还是得拼上十二分力气不可，但却能支撑住了。
这次的成卤品质好，浓度高，不一会儿就可以倒入煎锅。
把四桶温好的卤水都倒入煎锅内。
刘昊抄起木锹开始在两个煎锅中来回搅拌。
木锹挥舞翻炒之间，他突然灵光一闪。
这大十几斤的木锹，不就恰似一把战锤嘛！
而《翻浪锤》又是从【煎盐】技能推演出来的功法。
莫非能用这木锹当战锤，来练功不成？
说试就试。
刘昊回忆起《翻浪锤》的窍门，身体弓起，卯足了劲儿开始练习锤法。
在灶火门添柴的魏公平，就见刘昊将木锹伸进卤水底部搅和，
锅中卤水仿佛暴风雨中的海面，竟然卷起一阵大漩涡。
他心中暗惊：这小子手劲儿竟然如此之大？之前怎么都没听人说过。
“刘哥轻点！卤水溅出来了！”
刘昊闻言才放松力道。
他又搅和了两下，就抽出木锹放到一旁，假意去寻草木灰，
实则是为了掩藏脸上抑制不住的狂喜笑意。
几行墨黑小字，此时正显现在他脑海中。
【武道-功法：八品翻浪锤（零转）】
【熟练度：1/365】
能修！
他可以靠着煎盐来修这翻浪锤！
八品锤法啊！
若是修成了，谁还敢和自己大声说话，直接一木锹敲死！
拜入武堂也不再是难事儿！
待激动的情绪退去，刘昊取来草木灰，过滤了一下卤水便接着煎盐。
原本要维持一天一夜，苦不堪言的煎盐过程。
现在却让刘昊享受无比。
能赚钱，能涨技能熟练度，能修锤法。
这么好的活儿，谁不乐意干？
一天一夜？
刘昊恨不得一天二十五个小时，全部都拿来煎盐！
一火伏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待休息了一会儿的魏公平再回到盐牢，刘昊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木锹。
这八品功法真是神奇异常。
换做以前，自己出盐的时候都麻木的跟个活死人一样。
现在虽然依然累，但身体还有劲儿，脑子也依旧灵光。
“出盐喽！出盐喽！”
两人熄灭灶火，往锅里一看。
整整两百来斤的精盐赫然眼前。
而且因为这次魏公平带来的成卤品质很好，草木灰份量也足，
煎出的精盐比以往刘昊煎制的盐颜色更淡，品质更好！
魏公平也不怕烫手，贪婪地抚摸着这些淡黄色、淡紫色的盐粒。
“上等的优盐啊，外面盐号里卖百来文钱一斤，还有价无市呢！
可惜啊，得被场子里这些狗官便宜收了去。”
“别废话，快去叫彭账房来收盐。”
“好嘞，都听刘哥的。”
不多时，魏公平领了彭账房过来收盐。
照例检查盐堆的时候，彭账房突然露出吃惊的神色。
“这......乳盐？你小子能煎出乳盐？”
“乳盐”两个字一出，原本盐牢中自顾自的盐丁和账房，全部立了起来。
朝着刘昊等人投来不可思议地目光。
彭账房捧起一把纯白透亮的盐粒，展示给周围人看。
“真是乳盐啊！”
“不是只有盐田出盐才可能结出乳盐吗？煎是怎么煎出来的？”
“刘......刘昊对吗？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嘞，跟伯伯说说，你是怎么煎出乳盐的？”
啊？
不就是普通的白色食盐吗？
前世商场里几块钱一大包的东西，值得这么惊讶吗？
“退退退！”
魏公平挡在刘昊身边，毫不客气地把挤上来的盐丁全部推开。
“刘昊是你叫的吗？人家可是能煎出乳盐的人，要叫刘哥懂不懂！”
“还有啊，刘哥已经跟我搭伙了，你们就别白费心思了。”
刘昊无语。
他并不喜欢成为众人焦点，转头便对彭账房说道：
“快结账吧，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不然明儿煎不了盐。”
彭账房闻言，立刻取出半贯钱交给刘昊。
刘昊点了点，足足有五百多文。
这乳盐好生值钱！
“管你亭子的夫役叫什么？”
“王大通。”
“我去跟他知会一声，以后米面肉食免费供应到你家门口，
你这半年什么都别干，就专心煎盐，
年轻小伙儿，就该以事业为主。”
“好，都听彭账房的。”
满意地点点头，彭账房唤来两个盐监让他们护送刘昊回他住的亭子里。
盐场里的消息传播得极快。
一路上认识不认识的盐丁，都拥挤过来要跟刘昊攀关系，想一探乳盐的秘密。
等他回到土胚房的时候，护送他的两个盐监衣服都被扒拉的破破烂烂。
“哼，踩狗屎运出风头的时候，谁没有过，
我劝你还是认清身份，夹着点尾巴做人，
别等风口没了，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一位盐监拍着身上的烟尘，对正要推门进屋的刘昊讥讽道。
刘昊回头才发现，这位盐丁就是最开始在大门口，那收了他的钱还不放他走的汉子！
好嘛！自己送上门来了！
“马里隔壁，我都没找你算账，你还跟我唧唧歪歪？”
刘昊指着这盐监就是一顿国粹贯口。
“......你娘亲当年要知道你会跟肥基佬搅和在一块儿，指定得把你塞回去！
有能耐的人早就去当衙役了，就你这种脑瘫当个盐监整天风吹日晒，还觉得很骄傲。
在盐场能产好盐的才是主子，狗奴才不给你爹我叫一个？”
这汉子叫高义强，是盐监里的小头目，
平常在盐场嚣张跋扈惯了，哪里能料到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
气的他是满脸通红，额头青筋直跳。
高义强手中红棍几番握紧，却最终没有举起来。
“谅你也不敢，狗奴才。”
刘昊轻蔑地斜了他一眼，比了个中指就进屋去了。
狠狠地甩了两个盐监一个闭门羹。
“高爷消消气，犯不着和个贱民计较。”
“妈的，老子还用你说教？！”
吼了同伴一嗓子，高义强怨毒地瞪了好一会儿刘昊居住的土胚房，才愤然离去。
现在这个小崽种是盐场红人，账房的心头肉，轻易碰不得。
可自己不能碰，不代表不能借刀杀人。
“等着吧，小逼崽子，整不死你我就不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