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一向认为，善意的谎言是伪命题。说谎只是一种手段，何来善恶之分
回生术。
一项早已失传的，能使一分钟内死亡的人，死而复生的法术。
在之前短休交流时，于连从让娜口中得知，这个世界虽然有不死生物的传说，但复活被视作圣主的威能，是俗世之人所不能及的，真正的“超凡”领域。
于是，计上心头。
既然信仰的高地已经被占据，那就要在同体系内，找准新赛道，顶替生态位，迭代旧有打法，
看着周围跪倒的自警团员，于连对效果非常满意。
在与镇长和团长寒暄慰问后，于连二人没做停留，径自离开了查尔姆镇。
“……这样真的可以么？”
在马背上环抱着于连，让娜忧心的说。
“当然。虽然我们时间非常紧迫，但想要在已经被占据的思想、信仰之中，撬开一块容身之所，还是得有足够的时间让目标群体去理解、消化。”
“不是，我是说，死而复生……”
闻言，于连在心中叹了口气。
如果要说这一计有什么缺漏的话，那就是用力有些过猛了。
作为计划核心的让娜，在亲眼目睹死者复活后，至今都有些呆愣，看自己的眼神也飘忽不定。
这样不行啊。别的姑且不论，必须得让她竖起自信心，敢于站到台面上去。于连心中默默盘算了一番，打算再下一剂猛料。
“让娜小姐。”于连刻意压低嗓音，沉声说道：“一如圣灵入梦所给予你的神启一般，主同样为我安排了目标。我们是有共同目的——拯救朗格尔城的同志，你大可将我视作圣主给予你的另一项赐福。
“我所拥有的伟力，同样也是你的力量，是你践行神启之路上的助力。”
听到这话，让娜深深低下了头，将脸埋在了于连身后。
希望这话能如愿起效……于连心中叹道。
时间飞逝。四点前，于连二人远远看到了前方的城市。
圣昆汀城是北部三城中，最靠近边境的都市。作为王室直辖地，这里在之前的大战中，曾是与神圣帝国的重要地下走私渠道，越过明面上的国际条例，为王国提供了大量物资支援。
因为同样的理由，这里有大量地下帮派的据点，网络遍布整个北地。
在这样的城市里，招摇总不是个好选择。二人隔老远下了马，将护甲盖在衣服下，徒步走向城内。
“姓名，目的，入城费。”
城门口的守卫无比娴熟的甩出几个词。
“我们是从查尔姆镇过来的查理和玛丽，来城里找路易讨要一笔欠款。”
于连同样无比丝滑的回应，同时拿出两枚银币递给守卫。
守卫看了看于连腰间的剑。
于连用三枚银币收回了他的视线。
“去那边把名字写了，按个手印，然后进去吧。”
“感谢，愿主保佑您。”
也许是因为城市本身就鱼龙混杂，守卫们也见怪不怪，登记进行的非常顺利。
“……你说谎和呼吸一样自然。”
进城后，让娜实在忍不住吐槽道。
“让娜小姐，真相不在于发生了什么，而在于人们相信什么。同样，正义也不在于诚实，而在于我们做了什么、要做什么，以及为什么去做。”
边说，于连找到告示板，开始确认这座城的各种情况。
告示板上有许多标注了城内新法令的文书，落款清一色是“圣昆汀城议事厅”。
“一如朗格尔城，这座圣昆汀城在赎买自治特许授状后，也推举出民意代表，组建平民议事厅。只是，不同于以旧军人、工匠代表、农庄主和商贾为主的朗格尔城，这里的民意代表，身份都不太简单。”
听着让娜的介绍，于连若有所思。
这样一座天然混乱的城市，却能联合起来，实现自治？
看来，光是在街上探听市民的情绪，用处可能不会太大。
那些民意代表跟王室的关系，应当不浅吧。那么，他们会怎么看待朗格尔城的事呢？
想要鼓动他们起义抗税，关键点是……
“让娜小姐，你认识这座城的民意代表么？”
“如果只是姓名的话。”
“这样么。看来，还得用点土办法了啊。”
于连如此说着。
在城内简单转了一圈后，于连大致有了一些认识，一个略微涉险的计划涌上心头。
时至日落，城市居民陆陆续续回到家中，街上车水马龙。随着人潮愈发熙攘，各种酒馆、戏院、音乐台和赌博店，纷纷打出招牌，戏法的光点萦绕在门口，让整条街看起来流光四溢。
于连拉着让娜，随人群一起涌入一家相当宽敞的酒馆中。
一如奇幻故事中那般，这家名为“红盔”的酒馆分作两：一楼是囊括了一个舞池和小舞台的大堂，几十条桌椅随意的摆放在四周，好似必然会变得杂乱，索性就不仔细归整了；二楼则作为住宿旅店。
于连随意的坐在外侧靠近吧台的木桌旁，熟练地招呼酒保点单。
“哦对了，让娜小姐你能喝酒么？年龄够了么？”
“年龄？喝酒和年龄有什么关系？”
“懂了，能喝。酒保，麻烦来两扎麦酒，再来两根香肠、两份厚切面包。”
虽然让娜对此有许多疑问，但于连只是招呼她赶紧吃喝。在经历如此高强度活动的一天后，哪怕是让娜都饥肠辘辘，更别说穿越至今还滴水未进的于连了。
随着二人大快朵颐，夜色也迅速降临。入夜后，酒馆门口挂起了提灯，一批又一批五大三粗的工匠、农夫或走镖人来此。伴随着风琴的音乐声响起，舞台上开始有舞娘登场，部分微醺的酒客陆续走入舞池中，开始了属于今夜的欢愉。
在外侧靠墙斜坐，于连大口喝酒，任由沫子沾染在唇上。他双眼微眯，眼带笑意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我们就在这里一直坐着么？”
农庄出身的让娜，对这种边境城市的狂欢并不适应。尽管已经很努力在忍耐了，但在座位上两个多小时没动地方后，她还是忍不住发问。
“别急，应该快了。呵，还正是时候。”
说罢，于连在桌上放下两枚银币，随后径自起身，穿过欢快的人群，向门外走去。
一头雾水的让娜连忙跟上。只见于连走出酒馆后，立刻快步沿街走去，没几秒就转身进入了小巷。当她终于又跟上时，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于连站在这条只有两人肩宽的小巷入口，双手抱胸，背对外侧的灯光与行人。在巷子深处，两个身穿皮夹克的瘦弱中年人，正猫腰聚在一起，抬起头，错愕的看着于连。
“初次见面，两位盗贼先生。”
于连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