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醒与质疑
辰越闻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疯狂的揉着眼睛，嘴里不停着念叨着:归墟之门将在血月升起时开启……
医疗舱的LED灯在头顶投下惨白的光，他的手臂上插着输液管，皮肤表面布满细密的冰霜纹路。那些纹路像是活物般在皮下蠕动，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他试图抬起手，却发现肌肉酸痛得厉害，仿佛每一根纤维都被冻僵后又强行解冻。
“你终于醒了。”林瑶的声音从隔壁床位传来。她正盯着自己的手掌，那里同样布满了诡异的纹路，“我们昏迷了整整72小时。”
辰越转头看向观察窗，透过防弹玻璃，他看见科考队的其他成员正在忙碌。张明医生站在最前面，正在和几位穿着白大褂的人讨论着什么。那些人的胸前别着陌生的徽章，像是某种缠绕的藤蔓图案。
“感觉怎么样？”张明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脑部扫描图。
“头很痛，”辰越揉了揉太阳穴，“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我记得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张明露出理解的微笑：“这是很正常的。在极寒环境下，大脑会产生一些......特殊的保护机制。”他调出另一组数据，“你们的体温一度降到19度，这在医学上几乎是致命的。在这种情况下，大脑会启动自我保护程序，产生一些生动的幻觉来帮助你们保持意识。”
“可是那些齿轮......”林瑶刚开口就被打断。
“啊，是的，齿轮。”张明点点头，“这很有趣。你们知道吗？在极地考察中，有超过60%的低温症患者报告看到了机械相关的幻觉。这可能与你们长期接触钻探设备有关。大脑会从熟悉的记忆中提取元素，构建出看似真实的幻觉。”
辰越注意到张明说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左腕。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形状让他莫名觉得熟悉。
“但是那些生物......”林瑶还想说什么。
“更常见了。”张明调出一份研究报告，“在极端环境下，大脑的视觉皮层会产生异常放电，导致看到各种奇异的生物。去年在格陵兰岛，就有一支考察队报告看到了会飞的鲸鱼。”他笑了笑，“当然，这些都是幻觉。”
辰越感觉后颈一阵刺痛。他看向观察窗，正好对上一位陌生研究人员的目光。那人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让他莫名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科考队安排了心理医生对他们进行“康复治疗”。那是一位温和的中年女性，名叫李医生。
“让我们做个简单的测试。”第一次治疗时，李医生拿出一个金属摆锤，“请盯着这个摆锤，放松......”
辰越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李医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冰......冰缝......”辰越喃喃道，“有光......蓝色的光......”
“很好，”李医生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现在，想象那些光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阳光......”
治疗结束后，辰越感觉记忆变得更加模糊。那些清晰的画面开始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李医生描述的“温暖的阳光”。他开始怀疑，也许那些真的只是幻觉？
林瑶的情况也差不多。每次治疗后，她都会显得更加困惑。“我明明记得很清楚，”她有一次对辰越说，“但现在那些记忆就像......就像一场梦。”
科考队的其他成员也经常来看望他们。每个人都带来了“科学”的解释。
“这是典型的缺氧症状，”一位气象学家说，“在高海拔地区很常见。”
“你们的脑电波显示异常放电，”神经科专家指着扫描图说，“这会导致生动的幻觉。”
“我年轻时在喜马拉雅山也经历过，”一位老考察队员说，“看到了会跳舞的雪人，哈哈！”
渐渐地，辰越开始接受这些解释。毕竟，科学总能想尽办法解释一切，不是吗？
直到某个深夜，辰越被噩梦惊醒，他又看到那个诡异的企鹅尸体……奇异的独眼怪鸟，那个怪鸟辰越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一样，但是每次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
他看见林瑶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枚青铜齿轮。
“这是从实验室找到的，”她轻声说，“他们说这是钻探设备的零件，但是......”她将齿轮举到月光下，“你看这些纹路。”
辰越接过齿轮，触手的瞬间，他的视网膜上突然闪过一组画面：无数齿轮在空中旋转，组成一个巨大的机械心脏......但画面很快消失了。
“可能是我想多了。”林瑶叹了口气，“李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
辰越点点头，将齿轮还给林瑶。但当他躺回床上时，那些冰霜纹路又开始在皮肤下蠕动，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第二天早上，张明带来了好消息：“你们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可以准备返程了。我已经联系了剑桥大学和研究所，给你们安排了心理康复课程。”
“谢谢。”辰越说。他注意到张明的左腕上缠着新的绷带。
“对了，”张明临走前说，“那些冰芯样本的数据......”他停顿了一下，“因为设备故障，大部分都丢失了。不过没关系，我们明年还会再来。”
等张明离开后，林瑶突然抓住辰越的手：“那些数据......我记得明明备份过的......”
辰越感觉后颈的刺痛更强烈了。他看向窗外，暴风雪正在肆虐，但在那纷飞的雪花中，他似乎看到了某种规律，就像......就像无数细小的齿轮在转动。
辰越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握住了后颈，嘴里喃喃念叨着:“归墟之门将在血月升起时开启......”
“辰越，辰越，你刚刚在说什么？什么门？什么升起？”林瑶见辰越不理自己疯狂摇着他的身体。
“啊？”我刚刚说啥了吗，辰越突然惊醒。他又看向窗外暴风雪依旧在肆虐。不过好像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