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4章 这就是虎豹骑!
狼神崖,鹰嘴隘口。
大单于魁头用金刀削下一片烤得焦黄的山羊肉。
油脂滴落在火盆里,腾起阵阵青烟,女巫萨姑从烟雾中走出。
“汉人的马蹄印到哪儿了?”魁头抬眼问。
他将肉片猛地甩向崖外,盘旋的秃鹫群顿时撕咬成一团。一头巨大的金雕呼啸而过,那些秃鹫慌乱飞窜。
萨姑的骨杖划过羊皮地图:“应该明日就到狼神山下,号称十万大军。”
噗~
魁头喷出一口酒水:“掺了水的,就像曹阿瞒的盟约。”
王帐外忽地传来凿石声。
三百名奴隶正用铁钎在盘山道上设下陷阱,身后跟着提木桶的士卒,桶里是黑绸的毒火油。
“确定那个黄须将就是曹家三公子?”魁头起身掀开帐帘。
萨姑肯定的点头:“千真万确!就是他,招降了轲比能,与莫护跋结为阿干。”
魁头冷冷的笑,大步走向崖边战备台,抓起把弩箭嗅了嗅箭簇:“传令!把轲比能部送来的箭矢全部浸油!”
“大单于是要利用他们?”萨姑微微含笑。
魁头无所谓的摊摊手:“他们假装来会盟,实际却背叛我,那就用他们祭狼神。”
萨姑眼中冷意一闪而过,取出一张带血的羊皮,鲜卑文写着“霜牙“二字,已经模糊:“今晨有匹无主马闯进东哨,马鞍袋里...”
魁头夺过羊皮,看完后揉成团:“几个老棺材瓤子能掀起什么浪?二十年前就该跟着我爷爷烂在土里!”
崖壁上响起号角。
正在捆绑滚木的士卒们齐声吆喝,将三十根合抱粗的巨木吊上隘口。
隘口上,三十架床弩已上弦完毕,弩箭足有小儿臂粗,箭杆中空处隐约可见流动的黑色液体。
“汉军善火攻。“他抚摸着床弩上的狼头雕纹,“这些毒火箭能把三里外的粮车烧成灰。”
两人临风而立,隐隐听到山下传来轰鸣声。
……
狼神山北麓的雾霭泛着铁青色。
曹彰勒住缰绳,望向那如绝壁的悬崖,大笑:“难怪鲜卑谚语说'狼神北崖栖金鹏',这般鬼斧神工。”
拓跋厉双眼眯成刀缝:“二十年前,霜牙骑试过夜攀。九十七副钩索,只回来三根带人血的。”
曹彰没有细问,猜测应该是檀石槐死后的事,继任的单于都不信任霜牙骑。
七大首领策马到曹彰面前,为首的拓跋突道:“我们该上山了。”
曹彰重重抱拳:“一切依计行事!”
按照他们之前的谋划,鲜卑七部会按照原计划上山,与大单于魁头会盟。
“各带九百九十九骑上山,图个吉利数。”宇文护道,“余下三千儿郎虽少,可都是饮过汉酒盟誓的。”
“足够!”曹彰摊手,“若是我猜的不错,三万虎豹骑应该已经到狼神山南麓,我这北边就是打个配合。”
拓跋突豪气大笑:“好!我们在山上等着,山上见时,且看魁头首级挂在谁的刀上。”
七部首领陆续拔营,当最后一支队伍消失在迷雾中,曹彰转身,望着三千鲜卑骑在晨光中列阵。
突然,马蹄声传来。
曹真率领一千虎豹骑按照约定,来了。
三千鲜卑骑齐齐拔刀,曹彰挥手:“收刀,是自己人!”
……
狼神崖北壁。
曹彰领着拓跋厉,宇文勇,还有曹真,来观察地形。
他五指扣住凸起的玄武岩,仰头望向几乎垂直的崖壁,起码三百丈。
“比许昌城墙陡三倍。”曹真扯了扯浸过桐油的攀岩索,铁爪在岩缝间擦出火星,“虎豹骑练了半年的壁虎功,在这怕是...”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掠过巨大阴影。
拓跋厉猛地将曹彰按进岩缝,腐臭的鸟粪雨点般砸在方才立足处。七只秃鹫组成的编队低空掠过,爪上绑着的铜铃随振翅叮当作响。
“魁头养的哨兵。”宇文勇用鲜卑语咒骂,“这些畜生每隔半刻钟巡逻一次,发现活物就俯冲啄眼。”
曹彰眯起双眸,盯着岩壁上几处反光点:“十三处鹫巢,巢边堆着人骨,秃鹫不是野生的。”
他心中暗想,那这更加没法攀爬了,一旦被发现,崖顶的敌军放箭,岂不成了活靶子?
忽地,传来破空声,云层中劈下一道金褐闪电。
一头巨雕俯冲而下,那展开的翼幅竟遮蔽了阳光,它一出现,那些秃鹫慌乱飞走了。
“昨夜那巨雕!”曹彰惊呼,面色兴奋。
拓跋厉眼迸出精光:“我这一辈子,也未见过这么大的雕。”
“有办法杀这巨雕吗?”曹彰向拓跋厉道,“这对我很重要。”
拓跋厉微微一愣,没有问原因,皱了皱眉:“用活饵设个陷阱试试。”
他用鲜卑语对几个霜牙老卒说了几句,几个老卒熟练的开始设陷阱。
……
狼神山南麓,传来震天响马蹄声。
三万虎豹骑,如雪崩一般,汹涌而来。
曹纯的麒麟铠折射出血色斜阳,在鹰嘴隘口前勒住缰绳,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鲜卑人管这土堆叫神山?许昌城外随便找个坟头都比它气派。”
“虎豹骑!”他突然暴喝。
一千具玄铁面甲同时叩响,声浪震得山雀惊飞。这些百战精锐的坐骑皆披连环锁子甲,马面护具上铸着睚眦兽首,随着呼吸喷出白雾宛如活物。
第一营重骑开始给马蹄包麻布,这是为防山道滑。第二营轻骑将三棱透甲锥换作狼牙箭,箭簇浸的剧毒在夕阳下泛着孔雀蓝。第三营的斩马刀手正在给刀刃抹羊脂。
曹纯掷出令旗,掌旗官挥动丈八高的“曹”字大纛。
山谷间顿时响起机括咬合声,三十架床弩从驮马背上卸下,弩车绞盘转动时发出的吱呀声,像极了饿虎磨牙。
“换火龙出水。”他金刀劈开木箱,露出裹着硫磺的爆裂箭。
弩手们默契地分成三列:前排装填,中排引火,后排压弦。当最后一支毒火箭卡入箭槽时,整片山麓弥漫起刺鼻的硝石味。
斥候队长突然跪地:“禀将军,山顶有滚木。”
话音未落,曹纯的刀背已拍在他肩甲:“滚木?当年董卓的二十里滚石阵,可挡得住虎豹骑冲锋?”
他缓缓抽出环首刀,刀身映出身后如林的枪戟“明天辰时,我要在魁头的王帐里喝头道羊奶茶。”
“起鼓!”曹纯金刀一指。
鼓声如雷,群山颤栗,这就是虎豹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