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浮出水面
为首的吐蕃杀手满脸狰狞，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高高跃起，手中那柄寒光闪烁的长刀裹挟着呼呼风声，直劈向陆长空的头顶，势要将他一劈两半。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际，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般从树林之中暴蹿而出，正是孟升!他满脸焦急，神色惊惶，在冲出树林的瞬间，扯着嗓子大喊：“长空小心！”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骤然炸开，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夜鸟。
孟升如骏马般腾空过来，突然闯入这场激烈的打斗，杀手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
正在他愣神之际，孟升可不会放过这转瞬即逝的时机，他身姿矫健，脚下轻点地面，如猎豹般迅猛地欺身而上。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当啷”巨响，斧头被高高挑飞出去，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不规则的抛物线，随后“噗”地一声，深深嵌入树木之中。
几乎是在挑飞斧头的同一瞬间，孟升手腕一转，刀势不停，寒光再次闪烁，利落地砍向牵制着陆长空的锁链。刹那间，金属碰撞的火花在黑暗中骤然绽放，恰似夜空中盛开的绚丽烟花。
锁链应声而断，陆长空只觉身上一松，重获自由，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劫数未消的警惕交织，令他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那吐蕃杀手心中暗恨，对付一个人都靠使用下流手段才勉强压制住陆长空，如今是一员猛将杀到，且身手凌厉，招招透着狠劲，显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他目光闪烁，权衡之下，心中一狠，猛地伸手入怀，掏出黑色的球状的物什，狠狠砸在地上。
“嘣”的一声闷响，滚滚浓烟瞬间弥漫开来。陆长空和孟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屏住呼吸，挥舞长刀在身前虚劈，试图驱散烟雾、探查敌情。待烟雾稍稍散去，那四名杀手的影子已然不见。
陆长空不敢有丝毫懈怠，双手紧紧握住长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山林间静谧得可怕，只听见二人急促的呼吸声，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不知这杀手是否已经撤离，刚刚才经历生死，现在更是不敢放松，对孟升说道：“此地不宜久留，速速撤离。”
陆长空拖着疲惫又紧绷的身躯回到睡处，此刻的他，仿佛刚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一踏入屋内，他便瘫坐在床边，手中的长刀始终未曾离手。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几名杀手身形矫健、出手狠辣，皆是典型的吐蕃人样貌。如今，蒙古国与吐蕃举行了凉州会盟，吐蕃已然归附蒙古，这天下局势便如一团乱麻，愈发复杂难测。他又联想到腾越城近期发生的种种诡异之事，如今这吐蕃模样的杀手出现，莫非吐蕃国人是想要从缅国渗透进大理国，从而有所行动？
吐蕃虽已归附蒙古，但难保其内部没有异心之人。缅国与大理国接壤，若吐蕃人以此为跳板，暗中勾结各方势力，一旦在大理国内部制造混乱，后果将不堪设想。陆长空深知，这绝非是他的无端猜测，种种迹象都表明，一场巨大的危机或许正在悄然逼近。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陆长空在迷糊中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他猛地惊醒，一个翻身坐起，下意识握紧长刀。缓过神后，他推开房门，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只见不远处，一位年过半百的男子正与赵府丞焦急地交谈着。那男子身着一身华丽绸缎，面料在晨光下闪烁着细腻的光泽，领口与袖口处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他神情慌张，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双手不停地比划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陆长空，一边整了整衣衫，伸着懒腰，一摇一摆的走了过去，赵府丞见到他后连忙将其拉到那男子身边说道：“这位便是我之前跟你提到道尹兆丘，尹老爷。”
“看样子尹老爷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陆长空行叉手礼问道，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与举止中，捕捉到事情的端倪。
尹兆丘听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上前一步，脸上满是忧虑之色，急切地说道：“我年过半百，原来的妻子已经过世了两年了，这唯一的女儿也外嫁，想着找个女子能伴我左右，照顾我起居，可没想到还没过门多久，就不见了踪迹。”
随后陆长空一边将尹兆丘引到一旁的亭子中，一边说道：“尹老爷不用着急，慢慢把这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给我。”
赵府丞这时交代下人沏茶也跟着过来。
尹兆丘略带哭腔说道：“四天前，我的夫人金莲突然和我说要回家一晚，我想他嫁入家门也有些时日了，让她回去几日。可是过了两日后一直未归家，我就派人前去她老家中接人，可到了老家中询问我岳母得知，金莲根本没有回到过家中。”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大事不妙。赶忙发动家中所有仆役，四处打听我娘子的下落，可这两日过去竟是毫无头绪。”他焦急地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抖动，“我娘子向来温婉持家，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离家不归，陆大人，您定要帮我寻回她呀！”说罢，眼中满是哀求之色，眼巴巴地望着陆长空。
陆长空计算了下，这金莲失踪之日和城外客栈两夫妻之日恰巧重合，两者之间恐有关联，这男性死者右手三指有老茧怕不是与财务有关！想到这里陆长空问道：“尹老爷，你这才过门的夫人贵庚啊？”
“二十出头。”尹兆丘略显尴尬的说道。
陆长空接着问道：“你夫人回去娘家的时候是谁送她去的呀？”
“她和府内的一丫鬟一同前往，还有一个车夫为其驾马，可这丫鬟夜晚被车夫送了回来，说是娘子在半路给赶来看她的娘家人接去了。”尹兆丘说道，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中立刻叫人将丫鬟带了来。
这丫鬟到了腾越府上就一下子扑通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老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陆长空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落在那跪地的丫鬟身上。从她仓惶的神色与刻意拔高的哭腔中，陆长空捕捉到了一丝不自然，也到能对侧出个一二来，只见陆长空缓缓踱步至丫鬟身前，居高临下，神色冷峻地问道：“这尹夫人并没有被娘家人接走是吧？”
“回大人，这夫人的确是被娘家人接走的，那日夫人让马夫先是去了集市，之后我陪夫人在集市闲逛到下午，夫人还给我买了好些胭脂和一串首饰，随后便到了城外的客栈，夫人在客栈外下车后便交代我回去和老爷说，她的娘家人恰巧准备上来看他，路上相遇后被娘家人接走了，于是我就帮着夫人撒了谎。”说完丫鬟再次扑倒在地上向尹兆丘求饶。
这就十有八九了，陆长空心里推算到，这年过半百的尹兆丘娶了个那么小的媳妇，哪能受得了这等寂寞，肯定是这尹夫人想与哪家的会计厮混，恰巧被这龚小二遇到，灭了口。长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道：“尹老爷，近日可有账房伙计向你请假的。”
这一问尹兆丘似乎想起了什么：“有，有，有。我有个会计叫刘牙庆，前几日告病假，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一旁的孟升说道：“陆大人，你的意思是说，这刘牙庆和尹夫人他俩...”孟升说到一半并没有说完，想给尹兆丘留点颜面。
陆长空毫不犹豫地对孟升说道：“事情尚未明朗不可胡说，快带尹大人到尸房辨认。”心想这金莲的尸体尚未找到，不能妄下定论，若推测有误，可就贻笑大方了。
孟升赶忙点头示意，一边安抚着尹老爷，一边带着他匆匆朝着尸房走去。尹老爷面色煞白如纸，脚步踉跄，几乎是被赵府丞半扶着前行，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冰冷的尸房内，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双眼死死盯着面前那具面目苍白的男尸，良久，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哽咽：“是……是刘牙庆，他是我店里的会计。”
现在男尸身份已经确定，女尸也极有可能就是金莲，可尸体到底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