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上京
电车轻微摇晃着，在纵横交错的电线下缓缓行驶。
【藤嶌果步：我和妈妈去东京了。】
渡边洋看着手机果步给他最后一条简讯，熄灭屏幕，眉眼含愁，看向窗外的风景。
金色的树叶挂满枝头，火红的枫叶点缀着深秋。
“三个月了吧？”
他低声呢喃了一句。
藤嶌果步的不辞而别，对渡边洋打击很大。
电话打不通，line永远没有回应。
他在十平米的卧室，浑浑噩噩几乎整整睡了一个月。
对于藤嶌家的突然搬走，从别人口中，渡边听到过好几个版本。
藤嶌妈被一个东京男人接走了，据说是她的结婚对象，所以举家搬迁。
还有的说，藤嶌妈得了重病，去往东京治疗。
甚至还有的说，藤嶌妈因为丈夫过世的原因，欠下巨债，为了逃避债务，去东京重新生活了。
干线旁的高楼大厦，透过电车玻璃，阴影短暂停留渡边洋的脸上，又匆匆消失不见。
不管怎么样，他决心来到东京，在茫茫人海中寻到果步，找一个答案。
两人曾经的岁月，那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那怕果步即使对他没有那种感情，他也要知道原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他努力回忆着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
夏日炎炎，河水粼粼。
月浦小镇的小河，流水潺潺。
渡边洋、藤嶌果步在附近河面上架了一个拦河网。
拦河网是尼龙绳制成的，两根木棒织在两头。
两人光着脚丫在河水里，将网铺开，将木棒插入泥土薅实。
这是两人拦截漂流物的法宝，木棒拦下的树枝可以晒干当柴烧，那些被人扔掉奇形怪状的蔬菜和水果也可以吃。
当然有时也会一无所获。
而今天是八月六号，小镇上的神明节，每年这个时候，人们会用小船载着鲜花食物顺着河水漂流而下。
这时，飘了一个小船。
“哈哈，超级市场送货来了。”
藤嶌果步笑容满面，一把扯住手臂大小的小船。
上面有鲜花、一串香蕉、还有两个鲜红的大番茄。
河水拔弄，传来哗啦哗啦地响声，渡边洋凑了过去。
藤嶌果步拿着两个番茄没入河里，任水流滑过她的手腕，笑眯眯的说：
“等会，河水冷藏过的西红柿，味道一绝。”
“唔。”
渡边洋点头，眼神温柔的看着果步，心里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明天就是藤嶌果步的生日，也是自己的生日，要不，干脆就——今天告白得了。
“船上带着往生者的灵魂，渡边君，麻烦把船放回去，我现在腾不开手。”藤嶌果步不客气的说。
从高中开始藤嶌果步就不叫他渡边哥哥了，喜欢对他指东指西，按她的说法是两人太熟，而且这么大了，羞耻叫不出口。
渡边洋撇了撇嘴，打趣道：”没礼貌，哥哥也不叫一声。”
“总之我不能再叫你哥哥了。”藤嶌果步小脸一红，语气带着撒娇，“我拜托你，行不？”
渡边笑了，将小船恭敬放回河里，双手合十，道过一声“谢谢”。
微风轻轻地吹来，河水荡漾着涟漪。
“果步，明天你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渡边问。
“你送过我零食、漫画、耳环、手绳、手机壳、项链、钱包、化妆品、袜子……”
藤嶌果步如数家珍，甜甜一笑：“其实，只要渡边君送的我都开心，不过，你别乱花钱，我回礼不起。”
两人同年同月同日，两家家境一般，即是这样，每年生日都会互赠礼物，感情极好。
“唔，我想想……”渡边洋笑眯眯的，此刻想把自己送给她，那份埋藏心里的爱。
“啊！这回你不会是想送我情书吧……”
藤嶌果步张开嘴巴，故作惊讶表情，一副逗乐子的表情。
渡边洋一愣，旋即哈哈一笑：“怎么可能？”
藤嶌果步怔了怔，抬起右手将手里番茄递了过来：“那，番茄凉好了。”
渡边洋接过番茄咬了一口，味道冰凉剔透。
……
咔嚓——
电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渡边洋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电车的广播提示着：【各位乘客，东京涩谷银座站即将到站……】
电车到站，他下了车。
站台人影绰绰，一群穿着水手服的初中女生从他身边经过，裙摆间洋溢着青春。
进入站内，干净整洁。
车站呈一种纯白色调，屋顶弧线流水设计，宛若展翅欲飞的白色小鸟。
渡边洋重生前曾经混迹过东京艺能圈，唤起了他的记忆。
他想起乃木坂46center斋藤飞鸟，他曾经参加过拍摄，就在这里拍摄了斋藤飞鸟31单毕业单mv《此处没有的东西》的其中一段。
那歌声似乎萦绕在耳边：
【悲伤啊，请别让我落泪，这样会暴露我的假装坚强，慌慌张张来不及掩饰，就算此番生活的模样看起来滑稽笨拙……】
斋藤飞鸟穿着白色蓝边的漂亮长裙，在那里翩翩起舞。
收回记忆。
渡边洋走出站外，宽阔繁华的街道，高楼大厦林立，熙熙攘攘，涩谷到处都是人。
“该怎么开始？”
“怎么找到果步？”
“是不是先去租房子。”
渡边洋一时有些茫然，他已经北海道小镇生活了十八年，虽然前世曾经在东京过，依然有些不适应。
一切没变，只是记忆有些不同。
而有些事，只有改变才有未来。
从踏上东京的那一刻起，时间相交的线似乎已经有了不同。
“找到果步，然后——好好生活下去吧。”
渡边洋按住胸口长吁了一口气，这样告诉自己。
稍稍整理思绪，他决定还是先找房子，然后找一份工作，边工作边打探藤嶌果步的消息。
毕竟东京这么大，茫茫人海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找到果步绝不是短时间的事，也许要好久，也许永远找不到她。
他身上还有十万円，节约的话，至少能在东京撑一个月。
好在，现在网络发达，要找到适合自己经济条件的房子也不是太难。
渡边洋掏出手机，登录租房网站，上面有很多可供选择的信息。
找房，看房，一切就要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