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命共振

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刺破抢救室的空气，我按着病人不断渗血的腹腔，手术钳在无影灯下闪过一道冷光。突然，身后药柜的玻璃门泛起诡异的波纹。

“顾主任！病人的血氧掉到70了！“护士的喊声带着哭腔。

我转头正要下达指令，却看见药柜深处浮现出雕花木格，那些摆放整齐的西林瓶正在虚空中与青花瓷药罐重叠。消毒水的气味里混入一缕沉郁的檀香，心电监护的滴答声渐渐被更漏声取代。

“准备肾上腺素1mg静脉...“话音未落，整面墙的药柜突然像水面般漾开涟漪。我的白大褂衣角无风自动，手术刀当啷落地，在瓷砖上弹起的瞬间，映出一角明黄帘帐。

再睁眼时，檀香扑了满鼻。月白中衣的少年蜷在紫檀拔步床上，脖颈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我下意识去摸颈动脉，指尖触到绸缎般的长发——等等，这是我的头发？

“年姑娘，十三爷这症候...“蓄着山羊须的老者捧着脉枕，话音突然顿住。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发现胸前还别着协和医院的工牌，腕间智能手表闪着幽蓝的光。

门外传来靴声囊囊，锦帘一挑，穿石青常服的男子挟着夜露寒气踏入。烛火在他眉骨投下浓重阴影，那双凤目扫过我的短发时骤然眯起：“太医院何时收了个姑子？“

我后颈发紧，历史课本上的画像在记忆里浮现。眼前人薄唇紧抿的弧度，与故宫博物院那幅胤禛耕织图竟有八分相似。

“四爷容禀，这位是年遐龄大人的千金。“太医伏地叩首，“方才十三爷呕血昏迷，偏巧年姑娘来送参汤...“

胤禛的指尖抚过十三阿哥滚烫的额头，突然转向我：“听说年小姐通晓西洋医术？“他腰间白玉坠子晃出一道冷光，“十三弟若有三长两短，今夜当值之人——“话音未落，床幔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呛咳。

我扑到床前掀开锦被，少年肋间浮现大片瘀斑。这不是普通风寒，是爆发型流脑！手已经先于意识摸向口袋，却只触到丝滑的衣料。智能手表突然震动，蓝光扫过十三阿哥的面部，浮现出一串只有我能看见的悬浮数据：体温41.2℃，白细胞计数28×10⁹/L。

“准备冰敷降温！取柳树皮煎汁，要浓！“我扯下头上的银簪，“有没有空心芦苇？酒精！烧酒也行！“太医们面面相觑，胤禛突然解下腰间酒囊掷来。

当琉璃盏盛着的淡黄液体泛起涟漪，我终于在铜镜碎片里看清自己的脸——这分明是去年在明十三陵旅游时，那个在泰陵地宫让我莫名心悸的清代女子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