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吾非蛾贼,但请大汉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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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吃饱

走出帅帐,帐门缓缓落下,脸色微红的张旸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帐内,盘坐于地的张宝仍旧在大口喝着酒。

但此时,他却看不出欢喜,只有孤独和还有一心赴死的落寞。

只一眼,张旸赶紧回头,抹了把眼眶,大步向前走去。

张宝虽比不上他哥哥和弟弟,但是他的仁义也不失是个东汉大丈夫的风范。

回到驻地,火葬已然结束,部下正在做标记。

张旸上前,对着部下喊道:

“诸位都快过来,我有话要说。”

正在压土的黄巾兵们立即拍了拍手,围了过来。

等人围齐,张旸挤出笑容道:

“留下十个人和我一起做完事,剩下的人都去祭司那里领口粮,多领一个月的,就说有出战任务。”

黄巾兵神色一怔,有些惊疑道:

“渠帅,我等要夜袭汉军?”

后排人等低着头,议论纷纷,语气里对此事也多有争议。

“嗯哼。”

张旸咳嗽了一声,面色板起来,瞪目而视。

“差不太多,我也是刚从将军那里得到消息,我等今夜要突围出城,尔等切记此事除了祭司外,莫要对外人多言。”

黄巾兵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守城都难,还突围?

虽然他们对突围此事并不太支持,但还是乖乖听命,只余下二十人继续干活。

虎子这半大小子就留了下来。

他走到张旸身侧,小声问道:

“义父,我等真要突围?城里士气低落,又是夜间,只怕汉军一冲,队伍就大乱了吧?”

张旸瞥了虎子一眼,伸出大手揉了下这小子的头,咧嘴笑道:

“臭小子,尔大字才学几个,倒是对军中之事评头论足起来,快去干活吧,少问些有的没的,地公将军自有考量。”

说完,他轻轻推搡了义子一下,单手捡起地上的木铲,开始拍土。

虎子哎呦一声,向前一个趔趄。

等站稳,他傻笑着又走回来,抢过张旸右手中的木铲。

“义父,你受了伤,快些歇歇吧,这活我来就行。”

张旸也不拒绝,看着虎子虎虎生风拿着木铲,像个将军似的蹦跶着。

恍惚间,他有些想起虎子的父亲。

虎子的父亲也总是这般活泛,总是第一个走出低谷,平日里最爱唱歌跳舞,看上去没心没肺,为人却仗义的很。

半年前,在攻伐士族时,由于上一任的渠帅犯蠢,被官军和大族部曲合谋围剿。

兵溃后,虎子的父亲毅然选择领人断后,将虎子托付了他。

脱离危险后,张旸只在城楼上看到了虎子父亲的首级。

至此,他对待虎子,如亲子般照料。

他希望这次突围后,这小子能无忧无虑地成长人,直到留下子嗣。

那他也算不负虎子父亲的恩情。

过了一会,去领粮的黄巾兵都相继跑了回来。

他们背后各背着一大包干粮,脸上却毫无喜色。

“渠帅,一个月口粮都拿回来了,我等什么时候走?”

说着,其中一名黄巾兵递给张旸一个包裹。

张旸接过后,打开包裹,直接拿出一个干饼,说道:

“大家现在吃吧,都吃饱些,等到晚间也才好有力气跑,到时生死有命,但就算死,也能算是做了个饱死鬼。”

自顾自啃起干饼,他给部下们打了个样。

虎子见有吃的,立马嘿嘿笑着跑回来,对着张旸张开缺了三颗牙的嘴巴。

张旸见状,笑着塞了半个干饼给他。

其余部下们挠了挠头,都安静地坐下。

虽然不清楚自家渠帅的所说大事是啥,但是肯定很危险。

死去的袍泽头上,场面异常肃静,只有咀嚼干饼的声音在不断响起。

张旸吃饱后,打了个饱嗝。

虎子立马递过来一竹筒水,呲着牙道:

“义父,喝水。”

张旸微微颌首,接过竹筒,就灌了一大口。

随后,他站起身,对着部下们说道:

“今晚,我等要与将军分开突围,到时大家一定不要分散,遇到汉军追击,我就是给诸位断后之人,尔等只管跑就好。”

还在吃的黄巾兵们纷纷抬起头,嘴里一嚼一嚼,看起来像是一头头憨牛,目光有些呆滞。

等回过神,最前排的人赶紧吞咽下嘴里的干饼,小声问出心中不解之事。

“渠帅,怎么突然就要突围,到了城外,我等岂不是更打不过汉军?到时十万多人一乱,想活都难啊。”

张旸苦涩一笑,摊开手道:

“留在城中更活不了,皇甫嵩此人心狠手辣,断不会留我等一命,趁夜突围,能跑多少人就跑多少人,至少留下了黄天火种。”

闻言,黄巾兵们不再多言,只余目光直勾勾盯着张旸。

此时,他们心中已有决定:

绝不能让渠帅断后,只要还有他在,方军迟早会建起来,他们心中的黄天之世肯定能到来。

他们知道张旸心中的黄天之世是何模样,也对着张旸一直拥有的自信带着极强的信任。

这些信任不是一蹴而就。

大大小小的战役中,作为后世人的张旸表现出来的特有的领袖特质,让部下心服口服,并主动拥抱他的期待。

在这小小方军中,三张的名望也比不过他。

紧接着,黄巾兵们抓紧吃完手中干粮。

然后先头一人走到张旸身前,拿过他手中的长竹筒,给自己抿了一口。

张旸也不介意,就这么看着。

今夜之后,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一人又一人走上来,接过长竹筒,各自抿了一口。

直到喝到最后,竹筒再次传了回来。

虎子接过竹筒,也学着往嘴里倒,可是一滴都没倒下来。

他哭丧着大声道:

“没了,义父,竹筒里水一滴都没了。”

张旸和两千多部下哄堂大笑。

虎子不甘心地将竹筒往地上一扔,颇有些气性道:

“尔等就是欺我未状,都等着,等尔等有了孩子,我定要还回来。”

张旸捡起竹筒,挂在虎子的脖子上,调侃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别忘了,汝未来也会有孩子。”

虎子一听这话,哼得一昂头,双手抱胸不说话。

就在这时,军营中忽然嘈杂起来,数以万计的黄巾兵都在拼命地往领粮处赶。

军营门口,还有下曲阳城中许多黄巾家眷都被使者领进军营,送到城口,领着大包小包被汇集到一起。

张旸带着部下静静看着,满目感伤。

等了一会后,他猛然间大笑而来,让笑声冲散伤感之情。

“各位,现在都开始准备吧,让自己全副武装起来,我等定能成功突围。”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大吉,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