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马尔多的抗拒
“阿莱格里亚，你怎么会在这里？”
“冥王”马尔多一只手捧着END之书，另一只手轻轻触碰眼前巨兽口中的宽大牙齿，从而感受到其中微弱的咒力波动。
“看来没有死去，只是被迫与这里的环境，与整个恶魔城融为了一体。我如果想要为它解脱困境，大概就会触发恶魔城的空间魔法，被传送到别的地方去。”
马尔多孤身一人，从最底层来到了这里，一路上并不是只有不管不顾地杀伤拦路者，他相当细致地观察了沿途能看到的恶魔城结构与法则。
最终他得出了几个猜测与结论。
第一，他与九鬼门成员签订的地狱之核契约，基斯的死灵咒法，在恶魔城中很有可能失去了作用，因为这里没有“彻底死亡”的概念。
所有被他杀死的生命，都在七秒后消失，偶尔会留下一些与之相关的器具，这绝不正常。
第二，沿途碰上的所有建筑，有许多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被放置进入这里，配合上空间魔法，修筑成真假混杂的模样。
第三，这里的生命体全都是真实的，他们被迫在恶魔城中轮回，有一部分还被迫为恶魔城服务，比如眼前的冥界兽阿莱格里亚。
阿莱格里亚像是在拔牙一样，不得不将它那一张血盆大口张大到了极致，露出喉咙深处的黑洞，一条条触手无力地耷拉在地表。
平庸之人只能看到表面，高明之人则可以看穿实质。
马尔多尽管是一头使用咒法的恶魔，可是对魔法的研究也已经臻于化境。
他看明白了，阿莱格里亚的血盆大口不过是“装饰”，穿过巨兽之口，深处就连接着一扇任意之门。
“原来如此。”马尔多得出结论，“这里就是从第二层前往第三层的任意之门，是终点，也是起点。”
“看来，恶魔城的确是无与伦比的杰作。在魔王的操纵下，所有恶魔城中的生命都身不由己，进行着恐怕是无止尽的战斗。”
“一切负面情绪在这里都得到了放大，我完全可以声称，这里是恶魔的乐园，只要花一些手段，这里的咒力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如果能把这座恶魔城占据，它将会成为我们冥府之门更好的巢穴。”
忽然，马尔多感觉到了什么，收敛起脸上的微笑，转头看向一侧。
在那里，一扇任意之门轻轻开启，门那边的人还没有走出来，声音就已经先传播了出来。
“感谢你的称赞。既然这么喜欢这里，不如就永远地留在恶魔城，成为这里的一部分，如果愿意，成为我的部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被恩底弥翁附身的银，从任意之门中走出，双手背在身后，看向马尔多。
与此同时，一面面空间之镜在天空中浮现，镜面上不间断地重播了九鬼门成员的遭遇，也直播着他们现在的去处与状况。
马尔多双眼闪烁，飞快地看了一遍那些镜面中的影像，就理解了现状，然后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去质疑这些影像的真实性，一方面是恩底弥翁没有欺诈的必要，另一方面是许多画面都印证了他自己内心的推断。
“地狱之核果然不起作用，他们成为了你的棋子。”
他的视线定格在银的身上，或者说，定格在银身体内的恩底弥翁身上。
“你想要我们成为你的部属？这不可能。如果你对我们稍有了解，就会知道，我们恶魔的共主，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恩底弥翁笑着打断道：“杰尔夫，对吧？”
“既然你知道……”马尔多上下打量着银，以及银脸上的伤疤，“就会明白，我们与这个人类不同，我们不会屈服、妥协。”
“或者说，杰尔夫大人在创造我们时，就植入了这样的基因，让我们无法遏制地想要回到他的身边，想要用尽一切办法，杀死他。”
恩底弥翁却立刻举出了反例：“他们这群恶魔，不是向你屈服了吗？”
“那不一样。”马尔多摇了摇头，又轻轻抚摸了手里的END之书，“我的实力的确镇住了他们，得以发号施令。但是，让他们凝结起来的，是这本END之书里的秘密。”
“或者说，是杰尔夫大人的心愿，是我们共同的心愿——唤醒END，杀死杰尔夫大人，是这个造就了冥府之门。”
恩底弥翁笑了起来：“那就是一样的了，还能一举多得。”
马尔多疑惑地皱了皱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恩底弥翁这才开口，从杰尔夫与阿尔巴雷斯帝国的关系说起，说到护圣十二盾，说到因贝尔的计划，一直说到了捕捉冥府之门的目的。
他这时候才取出许多从阿尔巴雷斯帝国带来的、皇帝杰尔夫留下的黑暗魔法研究副本，送到了马尔多手里。
上面字迹之相似，黑魔法知识之高深，不是能随意伪造的。
恩底弥翁是刻意这么处理的。
通过恶魔城的洗礼，让马尔多等人对于恩底弥翁的实力有一个充分的认识后，再道明来意，取出自证身份的证据，这样才有说服力。
马尔多双眼因惊讶而微微睁大，他没想到远在大洋彼岸的阿尔巴雷斯帝国，原来是杰尔夫大人的帝国。
也对，这样一个超级魔法帝国，就应该由杰尔夫大人这位最强大的黑魔导士建立起来。
马尔多这时候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六、七分，可是他看了一眼手里的END之书后，却攥得更紧了，一些念头他只要细想都觉得僭越。
杰尔夫大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呢？为什么护圣十二盾中只有两个恶魔，难道我不配成为护圣十二盾之一吗？
他按下心中种种思绪，隐住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怒气，看向了恩底弥翁。
“除非杰尔夫大人亲自向我们下令，否则我们依旧是不会成为你的部下的，更别说这只不过是一位护圣十二盾的计划，另一名护圣十二盾的执行。”
“杀死杰尔夫大人是我们恶魔的使命，是END的使命，我们绝不会轻易假手他人，也不会在恶魔城中浪费时间。”
恩底弥翁敏锐地察觉到了马尔多情绪中的变化，哪怕马尔多掩饰得很好，他细细一想，就猜到了八、九分这股抗拒情绪的来源。
这样也好，他本来就打算诉诸武力，让马尔多分辨清楚形势。
他从身上振荡出澎湃的魔力，摆出架势。
“那就让我们看看，谁的计划更有可行性？恶魔的使命会在谁的手里真正的实现？END之书在谁的手里，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一个个诛心之问，令马尔多也变了脸色，攥着END之书的手指发力，指尖发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