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晚晴手里的围裙带子突然勒紧了。

这半年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

可真听到这些消息，心还是不争气地抽痛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去和面。

日子还得过，包子还得卖。

有人掀开门帘。

“晚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沙哑中带着几分颤抖。

周晚晴浑身一僵，手中的面粉撒了一地。

她慢慢转过身，看见顾成轩就站在门口。

他还穿着那件灰色的呢子大衣，脸色疲惫，眼圈发红，显然是一夜没睡。

玻璃窗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恍如隔世。

……

周晚晴看了门口的顾成轩一眼，转身继续和面。

“有事？”她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吃惊。

顾成轩往前走了一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大姐，今天的萝卜丝肉包……”一个工人推门进来，看见顾成轩，又悻悻地退了出去。

周晚晴拿起擀面杖，继续手上的活计。

她知道这个时候，工人们都要来买早点。

果然，推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姐，给我来四个肉包……”

“包子刚出笼，趁热乎……”

周晚晴熟练地招呼着顾客，仿佛顾成轩只是一尊雕像。

顾成轩站在原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半年多不见，她消瘦了许多，脸色却比从前红润。

围裙下露出的衣服虽然朴素，却干净利落。

他攥了攥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谈？”

周晚晴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顾厂长，没什么可谈的，文件在你爸妈那里，签了就行。”

说完，她转身去掀蒸笼的盖子。

热气腾腾的包子香味弥漫开来，遮住了她微微发红的眼眶。

接连几天，顾成轩都在早上“偶遇”周晚晴。

这天他又来了，站在门口看她忙碌的背影：“晚晴，在德国的时候，我常想起你。”

周晚晴低头揉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知道我这个人，”顾成轩望着她，声音低沉，“从不会辜负任何人，可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周晚晴手上的动作一顿。

这话说的，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似的。

“一句话不说就要离婚，”他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责备，“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周晚晴抬起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觉得可笑：“顾厂长，你给过我联系方式吗？”

顾成轩愣了一下，随即神色一冷：“我是为了工作深造，是组织的需要，你这样怀疑我，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周晚晴冷笑一声。

“你总是这样，”顾成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一点大局观都没有，党和组织的培养，难道还比不上儿女情长？”

“成轩。”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

陈雅琳站在门口，穿着一件米色羊绒大衣，“厂里马上要开会了。”

她环顾了一圈狭窄的店面，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周姐现在做小买卖啊？也好，各人有各人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