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兵救林嫂

鲁智深问及关键所在，李云龙压制住担心之情，递过一碗冷茶，沉声道：“不要慌，细细说，一点细节都不要错过。”

张三接过，吨吨喝了，吐出一口长气，细致禀告：“我二人先去太尉府，又去开封府，正遇见林家娘子送饭，她说昨日林二爷归家路上，遇见一人卖祖传宝刀，索价二千贯，二爷还他一千贯成交，领去家中拿了钱，不胜欢喜，不落手把玩了一夜，本说今日要拿来与师父、三爷同赏，不料一早来了两个承局，道是高太尉得知二爷得了宝刀，着他将去看一看，二爷兴高采烈去了，晌午时便有相熟朋友来家中告诉，道是二爷擅闯白虎堂，被太尉着人押着，递去开封府，诉他‘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杀害本官’罪名，叫滕府尹好生推问堪理，明白处决。”

李四一旁补充道：“如今那府尹问了二爷口词，取刑具枷锁枷了，已在牢里监下，林家娘子送饭时，她父亲张教头已去买上告下使钱，看看能否轻判。”

鲁智深、李云龙对望一眼，鲁智深冷笑道：“不须说了，那什么卖宝刀的，必然是高太尉所派，好找由头诱了二弟去白虎堂。看来他儿子的心思，老贼已心知肚明，却是要牺牲我二弟，满足小畜生的兽心！哼，擅闯白虎堂乃是重罪，老贼身为太尉，自家便能处置，却偏偏送去开封府，这不是洒家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他若不是心里有鬼，怕落人口实，又何必多此一举？”

李云龙沉吟道：“大哥，你见多识广，以你看来，此事最后会如何判罚？”

鲁智深且不答，问张三李四道：“那滕府尹，是个怎样的官儿？”

张三道：“虽不如当年包龙图刚直公道，却也有几分清名。”

李四道：“负责二爷案子的孙定孙孔目，人称孙佛儿，是个耿直好善、不肯冤人的好官儿。”

鲁智深沉吟一会，点头道：“这件事摆明了是高太尉要开封府做刀，开封府的官儿若有些良心，岂肯任他摆布？若这两个官儿不坏，再有张教头使钱，我二弟性命应是无忧。”

李云龙也记得林冲是判了刺配的，于是点头：“既如此，待判下结果再计较。”

于是派一干泼皮轮流守在开封府衙门外，一有消息便来告知。

过了数日，消息传回，滕府尹、孙孔目果然做了好人，存心周全林冲，只判他“不合腰悬利刃误入节堂，脊杖二十，刺配恶远军州。”

鲁智深得知，叹道：“二弟一身武艺，一心报国，只因人打他婆娘主意，凭白落两行金印，洒家只恨这个鸟世道，便不容好人活命。”

又拉李云龙道：“你且使斗篷遮了面，同洒家去送他一遭，他的家小若有什么安排，我两个也好替他看顾。”

李云龙摆摆手，冷笑道：“大哥，只怕你小看了高太尉。高太尉既存心害他，岂肯容他活命？虽然开封府留了活路，我料高太尉定要买凶沿途害他。唯有我二哥死了，他才好放心摆布二嫂，让他家小畜生得意。”

鲁智深听了，惊疑不定，张三李四主动请缨道：“三爷若有担忧，我兄弟们倒是认得些公人，这便寻他们喝酒耍子，言语间打听关窍，必有所得。”

李云龙点头，自取十贯钱给他们，用作花销。

如此又过两三日，某夜，张三李四急急来报，道是林冲今日已然上路往沧州去，临行与了娘子一纸休书，他那娘子哭倒尘埃，半晌方救醒来，被其父张教头领回家中。

这也罢了，关键是张三李四亲眼所见，太尉府帮闲的富安，亲自拿了十两金子赠予开封府公人董超、薛霸。

这两个正是负责押送林冲的，富安要他们于冷僻处结果了林冲性命，揭了脸上带金印的面皮为凭据，回来后再送金子十两！

鲁智深听得惊呆了，李云龙怒容满面，摇头道：“我这二哥，当真懦弱了些。大哥，你看他定要同嫂子合离，便是自知此去生死难卜，因此不肯误她青春。可是纵然知道危险，他竟也傻呆呆的老实上路，想来是心中盼着万一之念。呵呵，岂不知人家太尉府的赏格都已开了分明，他还存此幻想，岂不是又可怜、又可笑？”

鲁智深起身叹道：“他做了一辈子老实人，怕是心里都无反抗二字，已到这般关节，你也莫要气他了，我们且赶上了他，寻个机会相救才是道理。”

李云龙思忖片刻，摇头道：“大哥，要救二哥倒是不难，区区两个公人，无论你我出手，都是手拿把卡，只是二哥如今负罪而去，再难回归汴梁，高衙内若要谋夺嫂子，那张教头一个老头儿，难道能护持得住？小弟意思，索性你我分兵两路，你独自去救二哥，小弟则去张教头家附近藏匿，关键时刻，自有安排！”

鲁智深听了惊道：“三弟，这汴京城却是龙潭虎穴，不说开封府、皇城司，单说高老贼的太尉府，便不知多少猛将高手，你如今武艺虽有些长进，却又不是关羽张飞赵子龙，真有个好歹，别说二嫂，连你自家也难活命。”

李云龙坦然笑道：“危险虽然难免，但是我们八拜之交，难道看人欺凌我哥哥的老婆不成？大哥，你不必担心我，只顾救了二哥，救了之后你也莫回来，同二哥说明白，高俅肯害他一次，便肯害他一百次，那什么劳城营，便是去了也难逃一死！我听说沧州有个‘小旋风’柴进，为人最是仗义，你们且去投奔他处，我这里救出嫂子，便来沧州同你们汇合。”

鲁智深拼命摇头：“不行！一般都是兄弟，没道理为救二弟，却陷了你，还是我去救二嫂，你去救你二哥，为兄这身武艺，却比你有把握。”

李云龙见说不通他，只得拿出底牌：“大哥，不是我要强，你武艺再高，能高过满城军将？小弟说救二嫂，却是因为小弟准备了一些秘密武器！若是不信，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