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悟了，我悟了！
“没曾想困扰了学院千百年的难题竟然被他这么轻易破了。”气机逐渐稳定的老院长沧桑眸中闪过几许震惊。
“院长......我......我不是......我只是......”
许新年佯装诧异，脸上尽可能让露出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郎在遇到这种事情时，该流露的震惊与惶恐。
不过，此刻的许新年内心确实也有些诧异。
许新年心里很清楚，四年后，同样是这个亚圣学宫，同样是在亚圣雕塑前，同样是在空白石碑上，他那便宜主角大哥许七安，会用那一句：
为天地立命，为万民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将这块空白石碑干碎！
与那时许七安的心静不同。
那时的许七安见了太多这个王朝的腐烂弊事，见了太多底层百姓的凄惨悲凉。
可如今的许新年也才刚穿越，并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
他只觉这个世界的读书人过于拘泥外界，少有内寻己心。
许他前世他所学的辩证唯物主义理念与前身这十四年所接受的儒家思想有不小冲突，这才有感而发！
......
“无妨，大抵是年岁久远石碑风化。”
老院长捋了捋自己下巴杂乱的胡须，一脸和煦。
许新年提笔随意的一句话，便将禁锢了学院两百年之久的亚圣之言给破了，更是直接将他这位学院院长点醒。
如若十年前他赵守能想明白这些，如今他不敢说能入一品亚圣之境，那至少也能让书院恢复些许往日荣光，又何至于挣扎十余载。
老院长强压心中想与许新年结为八拜之交的冲动，表面仍旧风轻云淡。
如若将许新年方才之事大举宣扬出去，许新年以及云鹿书院很大程度可能声名远扬。
但......
被云鹿书院这般吹捧爱戴的许新年，也将彻底被国子监仇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今的京城，满朝朱贵紫，皆为国子监。
“如此？......便好！”
许新年自然清楚老院长话里的深意。
什么狗屁因年岁久远而风化。
当这云鹿书院是什么荒山野岭，亚圣石碑是什么豆腐块？
......
圣人学宫外，还傻愣站着舍不得离开的四位书院大儒，蓦然齐齐转身，目光凝重的看着亚圣学宫的方向。
愣惊几秒后，四人齐齐做出动作，而后四道肉眼的浩然正气从他们头顶升腾，直冲天穹。
言出法随！
四人几乎同一时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便出现在亚圣学宫外。
......
皇城长公主府。
小厮慌张的跑进府，还不等见到那位大奉长公主，便扯着嗓子高声呼喊了起来。
“公主，公主，大喜事，大喜事......”
府内，手捧兵书，容貌倾城的怀庆长公主，听到门外传来的高呼声后，黛眉微蹙。
“何事大呼小叫。”长公主身旁小侍女见小厮跌跌撞撞跑近后，冷喝一声。
咕噜~
小厮咽了口口水，尽可能让自己气息顺畅些，“禀...禀报...禀报长公主，赵...赵院长，云鹿书院有异动，赵院长突破了！”
“突破？”怀庆还没开口，身旁的贴身小婢女便先惊呼了一声，“谁，赵院长？入二品了？”
怀庆眉头微蹙，而后露出一抹淡淡笑容：“去看看，将那方砚带上吧。”
......
空旷的亚圣学宫内，烛台倾倒，蜡油绵密流淌。
浩然清气如春风般荡漾在赵守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
这股浩然清气，便是因为许新年方才所题之字将镇压学宫的亚圣碑文崩裂，书院内蕴的浩然之气终得挣脱束缚，才造成了如此景象。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世立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赵守望着许新年离开前，后补于另一侧石碑上的文字，心中大为震惊。
他很难想象许新年心中究竟是有何等抱负，才能说出这等旷古之言。
他很欣慰云鹿书院出了个这样的学子，同时又为许新年感到担忧。
如此年纪便能说出此等言语，那待日后他踏足儒生三品，他该立何种命数？又该如何跻身二品大儒？
......
浩然清气荡漾的亚圣学宫内，四位书院大儒身影终于显化。
他们下意识扫视了整个大殿，却只看到老院长的身影，不由得脑海中都窜出一排问号。
可当他们的视线落到亚圣雕塑旁，两块已经泵崩裂的亚圣石碑时，瞳孔又不自觉猛地收缩。
亚圣石碑......碎了？
好好的石碑为何会碎？
因为院长？
院长？
当四人视线再次落到那道傲然挺立于亚圣雕塑前的垂老身影时，他们彻底傻眼了。
困于三品立命境已经十余载的老院长，这会竟然突破了！
石碑碎了，老院长突破了！
在这个亚圣不出的年代，老院长竟将亚圣石碑崩裂了！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四人相视一眼，从各自眼中都能看到的深深震惊与炽热的激动！
石碑一碎，云鹿书院定将再度兴盛。
院长突破，儒生地位也将拔高几度。
......
几位大儒快步来到院长身旁。
“院长，您......这是突破至大儒境了？”
李慕白作为四人中境界最高者，已是四品君子境，距离三品立命也只差一个契机。
一靠近，他便率先感受到，此时面前的老院长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机与平日不同。
“院长，这亚圣石......题字了！”
见李慕白开口，杨恭当即便也准备询问亚圣为何会崩裂，却是突然发现石碑上娟秀而不失气势的题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闻言，目光不自觉也投向石碑的张慎，嘴里下意识便将石碑上的文字喃喃读了出来。
嘶！
粗读一番。
这位兵法大家只觉浑身鸡皮疙瘩暴凸的厉害，体内更似有滚烫如岩浆般的热血莫名喷涌。
“这......这......这是，这是何人所写？”李慕白嘴皮颤抖，脖颈处青筋爆起，“为天地万民，为万世太平而书！”
这位被誉为大奉棋道前三甲的大儒，在看到崩裂石碑上的这句话后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原来如此，悟了，我悟了！”
呯！
李慕白识海猛地炸响。
原本盘踞在他心头的迷雾在此刻彻底消散，曾经桎梏其内心许久的隔膜，也在那声‘为天地万民，为万世太平而书’中彻底被捅破！
儒家三品，立命！
他李慕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