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竟然有如此好用的香料
随着最后一缕青烟散去，席间响起瓷盏坠地的脆响，孙立半倾着身子，酒液顺着案角滴在云头履上都未察觉。
他直勾勾盯着香案前红衣灼灼的身影，高声喝彩：“叶小姐真是好技艺，我看这宫里的御用调香师，也未必能制来这引蝶的香。”
孙立开了头，席上众人也相继夸赞。
刁难的目的没达成，赵乾心里咽不下去这口气，想说不过是些取巧把戏，可望着香炉上盘旋的彩蝶，喉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
“姚儿何时学的这些？”李氏攥着叶清许的衣袖，颇为诧异地问道。
她记得姚儿总一头扎进院儿里鼓捣瓶罐，有时院里升起呛人的烟瘴，把自己的小脸弄得脏兮兮的，着实想不到她能有此技艺。
“小孩子把戏。”
听着席上众人的夸赞，叶清许嘴上毫不在意地回话，嘴角却压不住的上扬。
她女儿可真厉害。
叶清许低调地回着众人：“小女胡乱琢磨的玩意儿，叫众人见笑了。”
“把取前日得的庐山云雾，给各位润润喉。”叶清许朝管家颔首。
他一打岔，揭过这一事儿，宴会又恢复了原先言笑晏晏的模样。
与此同时，徐嘉良刚解决完生意上的事儿，赶来这庆功宴，便瞧见了这精彩的一幕。
他落坐在了姜厘旁侧，拿着席间备好的酒，指尖在杯口上打着圈，目光落在院中那抹红影上，眼中浮起笑意，喃喃自语：“真是醉人呢。”
“不知是何物醉人？徐兄是说这满庭香韵还是……”
还是人。
姜厘自是听见了徐嘉良的声音，此刻他面上没了往日儒雅，眼中涌上几分调笑，凑到徐嘉良耳边，道：“再过一年，这叶小姐及笄了，不知又是何种滋味。”
越说越兴奋，姜厘似乎展开了某种幻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和身边的人交流一番。
可并不似他预料那般，向来纨绔风流的徐少爷会和他激情讨论。
徐嘉良脸色沉了下来，肩膀用力的将凑过来的姜厘撞了一下，而后嫌弃的拍了拍自己衣服，冷嘲道：“看来你平日所学全用来编排女子了，衣冠禽兽，恶心，离我远点。”
他开口的话很直白，天然去雕饰。
万万没想到他能说的这么难听，姜厘愣住了，但终究是不占理，心里有百般怒火却无法开口。
这徐嘉良又是个怎么样的纨绔玩意儿？放着爹的官路不走，偏干起了那下贱的商贾之路。
反倒数落起了他这种满腹诗书、万女倾慕的翩翩公子？若能嫁给他，那叶知珧指不定多高兴呢。
想着，姜厘心里的怒火平息多了，也不再和这“商贾”计较，视线又落在了已回到席中的叶知珧身上。
此时，女席那边，许多名门贵女已经纷纷按捺不住，令自己的贴身丫鬟，亦或者是亲自向叶知珧讨要香料。
“叶小姐，你今日脸上擦了什么，看起来好水润，比我在永颜阁高价所买新出的面脂还要亮几分。”
“叶小姐，你今日用的是哪家的口脂，这颜色真好看。”
“……”
“今日我脸上所用，都是我以当季的鲜花药草亲手所制，不仅有美颜润肤之效，更有缓心定神的作用。”
叶知珧弯了弯眼眸，柔着声音向面前的少女们介绍着。
“真当如此好吗？”
一带着面纱的黄衣少女挤过众人，到了叶知珧跟前，语气有几分激动。
说着，她将面纱去掉，露出了脸上泛红的痘痘，还有一些暗沉下去的痘印。
叶知珧扫了一眼，心中有数，拿出了一小瓶香液，指尖蘸了一些揉在了黄衣少女的脸上，剩下的塞在了她手里。
“这个用几日就会好的多，里面有白芷和金盏花，有消炎和祛风作用。”
叶知珧耐心地解释着，温和平定的声音很有说服力。
冰凉乳液刚上脸就让黄衣少女忍不住感叹了，“我从未用过如此清透舒适的面脂！平时用的厚实的像是戴了面具一样。”
其余少女也好奇地盯着，虽然她们不知叶知珧口中所说是真是假，但是听到黄衣少女的夸赞，心里蠢蠢欲动。
眼看气氛渲染的差不多了，叶知珧脸上笑意盈盈，道：“诸位若是有意，过几日可到西市的窈春阁，届时，阁中会上新各类香液，无论姐姐妹妹们是何种肤质，我都愿亲自为你们悉心挑选，保准能寻得最契合的那一款。”
“好！”
“到时我给我母亲也买一些…”
大家纷纷附和着，顿时女席上一片笑语。
这些平日端庄的少女们，今日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倒有意思极了，像一群互相舔舐毛发的小猫。
唯有苏怜星心情如阴天般不美妙，她紧紧捏着手帕，由于太过用力指节泛白，脸上温婉柔淑的表情险些挂不住。
赵乾这个蠢货，怎么办事儿的，为难不见分毫，倒是让这个贱人出尽了风头。
还有那些蝴蝶，她可瞧见是谁放的了，看样子，那个侍卫和叶知珧之间可不单纯。
那不如由她来做这个月老，帮帮他们。
似乎想到了什么，苏怜星眸光一闪，唤了身边的丫鬟月儿，低声密语，袖口露出一锦囊。
听完后，月儿脸上僵硬了一瞬，但还是接过东西，转身悄悄离了席会。
接着，苏怜星脸上露出柔软甜美的笑，倒了杯茶，端起向叶知珧递过去，道：“姐姐制的香真是一绝，改日也教一教星儿。”
话音未落，苏怜星手似乎是没拿稳，一个颤抖，茶水全洒在了叶知珧衣襟胸口处。
这手残操作，再加上叶知珧刚刚注意到苏怜星身旁的丫鬟离场，叶知珧心里隐约感受出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下一秒，印证了她的猜想。
“姐姐对不起，我这粗手笨脚的，竟把茶水打在了姐姐身上，星儿陪姐姐去更衣吧。”
苏怜星微微咬了下唇，一脸歉意，楚楚可怜的模样教人不舍得责怪。
叶知珧眸子眯了眯，继而勾唇，爽快的答应：“没事儿，那劳烦妹妹同我去更衣了。”
她自是明白了苏怜星的用意，无非是上演捉奸在床的戏码，只是没想到苏怜星对她的嫉恨如此之深。
这是把她往死里整啊。
那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