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互相折磨
三个小时的抢救，总算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云卿卓看着她检查报告心情并没有轻松一点儿。
等他走出抢救室，惊讶的发现顾彦川如同一颗松柏一般直直的站在那里，云卿卓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她暂时没事了，孩子。孩子已经流掉了。”他们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云卿卓觉得有必要跟他说一下苏菀目前的情况。
“这是她的检查报告。”微微喟叹，然后将手里一张薄薄的纸递了过去。
“我知道你恨她，你把嫣然的死都归咎于她身上，但是现在对于她来说活着不比死好受。”
听他这么说顾彦川一改冰冷的态度将那张纸接过去。
密密麻麻的诊断报告足足又五六行，顾彦川沉着脸看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女人变的如此孱弱消瘦，他是在折磨她，但是这同时顾彦川也没有觉得痛快到哪里去。
“我猜的没错，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这种病很可怕，如果不干预，最多三个月。”但是刚才她几乎一点求生的意志都没有，他看了顾彦川一眼无奈的摇头，这两个人又是何必呢。
“彦川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作为外人不好插嘴，但是嫣然那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为什么就这么放不下？”
“能治吗？”沉寂片刻，顾彦川总算是给了点儿反应。
云卿卓见状松了一口气，“现在医学很发达，她这种情况是有希望的。”
“那就治好她。”听到云卿卓这么说，顾彦川脸上的表情松懈几分。
“然后呢，你带回去继续折磨她。”
“卿卓，我们之间的事情好像还轮不多你来插手。”顾彦川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危险，他最讨厌别人多管闲事。
“既然这样我建议还是别治了，我看她本身一点生存欲望都没有，就算治好了又有什么用，反正迟早都是死。”云卿卓冷哼一声，他可不想再去干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看你如果真的希望她死，现在就不会站在这儿，顾彦川，你骗的了所有人，但是你根本骗不了你自己，你是恨她，可是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们之间只有恨。”云卿卓一针见血的戳中了他的要害。
“云卿卓。”顾彦川眉目紧蹙，冰冷的面容上带着怒气。
他现在心乱如麻，刚才拿到那张检查报告，顾彦川竟然萌生一丝慌乱，白血病是绝症，这个女人可能承受了旁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彦川，就算是惩罚，这些年她遭受的也够了，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希望她死？”云卿卓不愧是顾彦川的好友，他知道顾彦川在羞辱苏菀的时候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快感。与其都痛苦，不如就这样放手对彼此都好。
“放了她吧，我相信嫣然也不会想看到你们这样。”乔嫣然是他们心中的那根刺，扎的太深以至于现在根本拔不出来。
忽地顾彦川突然微微侧目，看向抢救室。
“治好她。”突如其来的丢下这几个字，他又深深凝视了一眼抢救室的大门，随后转身离开了。
云卿卓看着他寒霜遍布的修长背影嘴角微挑起，看样子他的态度总算是松动了一点。
。
苏菀醒来看着病房里的医生护士颇为失望，还以为自己总算要解脱了，没想到还是活下来了。
“醒了？感觉怎么样？”云卿卓看她一点儿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欢喜有些无奈加好笑。
“我没事了，谢谢云大夫。”不管怎么说，云卿卓毕竟是救她命的恩人。
“既然醒了，先看看这个。”顾彦川一早便让人送来，云卿卓知道，这一回他是真的要放手了。
“这是什么？”苏菀有些狐疑的接过来，看来一眼封面瞬间呆住了。
“离婚协议书。”
“对，彦川已经同意跟你离婚，这份协议他也签过字了，苏菀，恭喜你，你自由了。”
云卿卓看着她的样子唇角微微勾了勾，看来昨天的那番话，顾彦川确实听进去了，苏菀现在这个样子，顾彦川没有打算继续折磨她，而是拜托自己一定要救治好她。
谁又敢说，他对苏菀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顾彦川他真的同意跟我离婚。”苏菀红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卿卓，她以为这辈子除了死，不然顾彦川是绝对不会放过折磨自己的。
“当然，协议又假不了，而且下一周，我会安排你去美国治病，相信我，你以后跟顾家没有关系了。”
听到云卿卓这么说，苏菀嘴唇微微哆嗦然后又哭又笑整个人几乎陷入癫狂，这些年，她一直觉得嫣然的死跟自己脱不了关系。所以不管顾彦川对她做什么。她都没有任何怨言。
但是在这些暗无天日的痛苦时光里，不管是顾彦川还是她自己，都已经将这副躯壳和灵魂榨干揉碎。
她直到现在也是抱着想要赎罪的心态，才战战兢兢的在顾彦川身边苟活。
当年乔嫣然和苏菀情同姐妹，两个人同时进入到维也纳皇家乐团，也是通过嫣然，苏菀才认识了在巴黎留学的顾彦川，苏菀对他一见钟情，但当时乔嫣然已经和顾彦川相许终身。
本来苏菀早就已经做好将这段感情埋藏在心里永远不会吐露，但是乔嫣然心思敏感，她发觉到了苏菀对顾彦川的一丝不一样的感情。
后来更是在苏菀的日记里确定原来她推心置腹此生唯一的好朋友竟然一直默默暗恋自己的未婚夫。
悲剧的内核都是一样的，乔嫣然在一个雨天带上那把要送给苏菀的崭新的小提琴想要跟她好好聊聊，她们约在常去的咖啡厅，那天苏菀等了一天，她早已经决定离开巴黎，从此都不在出现在他们身边。
但苏菀没有等到乔嫣然，而是等到了她车祸身亡的消息，就在来的路上，乔嫣然发生了车祸。
此世，如行在地狱之上，凝视繁花。
“彦川让你好好治病，他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听到云卿卓这样说，她楞了一下仿佛发生的这一切竟然就像一场梦一样，这些年的纠缠，就在一瞬间好像变的都不重要了。
一周后，她顺利坐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看着飞机穿过云层，苏菀流泪浅笑，自己跟顾彦川半生痴缠，最终却如若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