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奔丧
“你们秘阁的人皮面具，真的有用吗？”想着乔明安送去琴肆中用来迷惑母亲的“假庄若晗，”庄若晗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
“放心吧，没事的！”乔明安瞧着远去的姬珩，赶紧追了上去。
庄若晗想起了昨晚上自己听到的脚步声，正想开口询问，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或许，是自己幻听了。
沈齐暴毙的消息很快传回了京城，自然，沈露茹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就不提了，太子又在她面前冷嘲热讽了一番，这才离开。
昔日里受多少人敬仰的沈家，一昔间树倒猢狲散，世间，居然再没了自己能够依仗的人。
沈露茹绝望的哭倒在地上，一直陪她长大的丫鬟小心翼翼的问她：“小姐，要不要去奔丧？”
皇上为了不让天下人耻笑，放出的消息是沈齐大将军因母亲去世，忧患成疾。至于姬珩所说的让男子充军为奴女子做军妓的话，都是为了省事。
皇上的心思他最清楚，又要皇家脸面，还要世间为之臣服，所有的肮脏最好都会像漫天飞舞的大雪覆盖过一样，除却遍地雪白，再无半分异样。
“奔丧？”沈露茹一愣，自然是要去的。
如今的沈家，除了自己而外，还有谁能去为父亲收尸？
自己的母亲懦弱胆小，王氏跟自己也不是多亲，叶氏已经被逐出沈家，自己今生，恐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自己的丫鬟曾经去找过她，回来却不无遗憾：“城外荒草丛生，哪里有叶氏的影子，只是听说，前些日子，曾在城外发现一具尸体。”
尸体是谁，沈露茹想不到，也不敢去想。
壮着胆子，沈露茹还是来到了太子书房。
里面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她上前敲门，听到里面的人不耐烦的声音：“进来！”
沈露茹这才推开门进去，太子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这倒是稀奇事，本以为娶了个木头人，没想到也会自己来找我！”
她二话不说，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我想为我父亲奔丧！”
“奔丧？”太子扔下手中把玩的东西，用手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你是不是来看老子笑话的？”
太子这样的反应，沈露茹早已料到。她只能直挺挺的跪着：“人讲究忠孝义三字，我的父亲死了，为国而死，是为忠；我不远千里奔丧，是为孝；战场上的人替他收着尸体，是为义。如此这般，有何不妥？”
“是吗？”太子将身子坐端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她：“想去奔丧，那倒不是不可以，但是，这路途遥远，你的安全谁来负责？盘缠怎么算？还有，你爹是罪臣，父皇虽然并没有明面上责罚，可是他的罪无可恕，若是父皇问起，我该如何答复？”
“我愿进宫求皇上同意，至于你说的其他事情，我定会独立解决，不会麻烦太子您操心！”
“好！”太子冷笑抚掌：“既然沈将军的女儿下了如此决心，我又怎能阻拦，你去便是！”
沈露茹站起身，转身出门，她已下定决心，若是皇上不允，自己便立刻去寻萧思权。
她心中明白，萧思权必定还念着她。皇上不是只顾及皇家颜面吗？自己是太子的枕边人，若是在二皇子那里也有一席之地，她倒要看看，皇上一直拼命维持的皇室颜面，又该放在哪里。
一路上，她并未受到阻拦，而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皇上的御书房。
似乎是对她的到来早有准备，皇上正翻着一本《道德经》，看到她来，便轻轻放下手中的书：“你便是那沈露茹？”
“回皇上，是。”沈露茹低着头，看不出她的表情。
“按照规矩，你应该与太子一样，称朕一声父皇！”皇上轻蹙：“来这宫中，可有事？”
“罪臣之女，不敢与太子相比！”沈露茹跪在地上，终于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中已然是泪光闪闪：“只想求皇上，让我去为父亲奔丧。”
“大胆！”皇上勃然大怒：“沈齐谋害朝中重臣，犯下欺君之罪，又有谋反嫌疑，朕不将他暴尸荒野已是恩典，你身为太子妻室，居然还妄想去为他收尸，难道，你也不想活了？”
“父亲虽不对，可是他一心为国，从未起过谋反之心啊，他是我的父亲，沈家四下里，已经找不到一个可以前去奔丧之人，求皇上，不要对一个父亲的女儿如此残忍。”说着，沈露茹连连叩首，不过几下，额头上就已经出了一个血洞，渗出了鲜红的血。
“你这次，可是太子让你来的？”皇上似乎有些动容，却又问了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是。”
“去吧，不过，奔丧只许埋葬，禁止大张旗鼓。”
“那是一定！”沈露茹大喜过望，于是赶紧谢恩，离开了御书房。
等到她一离开，皇上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重新翻开那本《道德经》，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半晌，皇上终于开口，像是在问旁边的太监，又像是在问自己：“朕的太子，是不是真的立错人了？”
那小太监不敢说话，皇上也不再言语。
事后的小太监问皇上最信任的心腹太监，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完毕，那掌事太监沉默半晌：“万岁爷，那是真凉心了。”
想那太子爷，自登上高位以来，就杂事不断，且行事猖獗又轻狂，多少事都是他惹出来的。皇上也因为钟爱他，就一件件的全忍了。
可是，那沈露茹是去奔丧，不管她是不是罪臣之女，当初她是太子亲口讨要来的，沈齐出了事，他居然连面都不愿意露，让沈露茹只身前来。
实在是让人心寒。
这样的人，如何当的了君主，又如何能承担起这样的一个责任？
皇上翻开来自姬珩的信，上面的字写的清楚——若是沈露茹要求奔丧，那就应了她。
虽然不知道姬珩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专门写信告诉他，也必定有自己的理由，如此这般，只能答应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