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紧紧地抓住衣摆，不让自己抖得太明显。在忘川里，我天天被他们毒打，被他们跟凶兽关在一起，只因为他们想看看到底谁能撕咬过谁。

但凡有一点让他们不满意的地方，他们就是万箭穿心伺候，尖刀削骨，在我撑不住快要死去的时候，再用名贵的法器将我救活。

想到这里，我控制不住地颤抖，哪里还敢不懂事。

或许是被我诚惶诚恐的表情打动，缈熙满意地点了点头，近乎温柔地将我扶起来，“忘川里只是让你学习规矩，没有让你不好好照顾自己啊。长珩，你怎么把自己折腾病了啊。”

说着，她想要来抓我的手。

可是这动作在我看来却那样的可怕，我连忙躲开，立刻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甚至差一点失禁。

“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不要打我！”

我就像是一条卑贱的狗，哀求着她的怜悯。

忘川里最低贱的东西，怎么能奢望冥王的原谅。

这个道理，最初我不懂，以为她心中是有我的，把我放到这里也是气急了。

我不肯低头，甚至反抗，可是结果呢，只是一顿又一顿的毒打，一次比一次更狠的招数。

缈熙的贴身护卫送来剖丹法器，我的意志在内丹剖离我体内的时候，瞬间崩塌了。

从那之后，我就是最低贱的玩物，不知被多少人欺凌侮辱。

狗都不如的我，又怎么敢肖想高高在上的冥王呢。

缈熙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而我只是自顾自地磕头，根本不敢直视她。

天生下贱的东西，没有资格与冥王对视。

可是缈熙却脸色难看，我不明白，这不是她想要的么？

缈熙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我回了她的寝殿。

从前我与她千年陪伴，她都没有让我踏足过这里。

我曾因为吃醋嫉妒，想要在她的寝殿里放上我亲自调好的安神香，可是却被她一口回绝。

没想到，她竟然还会主动带我回到这里。

寝殿中的丫鬟侍从毕恭毕敬地恭迎冥王，陌然穿着一袭飘然的白衣，挑灯站在最前端。

见到我，他也只是笑笑，“仙君可好？”

他的温暖和煦的微笑，却让我胆寒，手脚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脑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我要给他跪下，我不能忤逆他。

这样的笑容，我在忘川见过太多次了。

每一次他都是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然后想出一个又一个折磨我的办法。

在我痛苦地大叫的时候，他们纵声大笑。

“这也太小儿科了吧，这贱狗都不觉得疼。”

“是啊，要不给他吃点蛊虫吧，那是好东西，保证他喜欢。”

“然后再把他的手放到油锅里，炸一炸怎么样？”

他们肆无忌惮地谈论着怎么样折磨我。

缈熙把我送到忘川，都是拜他所赐。

他是缈熙一生都苦苦追求的白月光，即使我与缈熙在一起数千年，也抵不过他。

所以缈熙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陌然被凶兽咬伤，他指控我，说是我纵兽伤人，只因为我曾在圈养凶兽的地方路过。

陌然被下毒导致内丹受损，那毒药竟然就藏在我的枕头底下。

几天后，陌然口吐鲜血地找到缈熙，说这些都是我做的，我还曾暗算过他，让他差一点丢掉了性命。

缈熙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

我被禁足在家，并且为了让陌然早日恢复，我要每天给他割五碗心头血。

在陌然得意扬扬地向我炫耀，他根本没有受伤的时候，我再不愿意给他割心头血，一气之下砸了碗。

这一切全都被匆匆赶来的缈熙看在眼里，她彻底的愤怒了，一边心疼地擦陌然脸上的血迹，一边咆哮着指责我。

这一次，我百口莫辩。

缈熙听从了陌然的建议，将我送到忘川里学习规矩。

“长珩，你觉得你配做一个仙君么？希望你这次历练完，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缈熙清冷的脸上满满都是失望。

被送到忘川的我，先后遭到了两次毒打。

第三次的折磨开始的时候，我见到了高贵骄傲的陌然。

他指使缈熙的贴身护卫，亲手剖了我的内丹，又将剧毒的蛊虫塞到了我的嘴里。

那剖丹的法器正是缈熙片刻不离身的东西。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缈熙默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