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殷商
又一日，凌岳替龙星雨进行拔毒，在结束之后龙星雨趴在紫檀木榻上冲彩云道人哀嚎：“师傅！凌子的手艺真不如您！上回他给我拔毒，我三天吃不出老干妈的味道！这回又是疼得要死要活的！“
凌岳闻言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确实感到奇怪，龙星雨身上的侵蚀，似乎比其他人更加顽固一些。
“有时间吵吵，还不如去练功。八极拳桩功练到第几式了？“彩云道人头也不抬地捣药，根本懒得搭理这个活宝。
接着她看向凌岳，一眼就看出其中关节：“凌岳，你是不是有些心不在焉？”
“啊？”凌岳顿时一愣。
彩云道人停下手中动作，微笑道：“按道理讲，你修炼金乌炼日法，又有金乌假寐，可一心二用。但方才你为星雨疗伤时，确实有两处将阳火行错经脉……”
“我靠！凌子，你果然不专业！”龙星雨又在一旁嚷嚷，但两人都没去过搭理他。
彩云道人的话听的凌岳有些尴尬，事实上他脑子里一直萦绕着楚云那天的那个吻，温润的感觉仿佛还留在额头，每当想起都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只是这话，凌岳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什么，弟子可能是连日施法，有些累了。”凌岳搪塞道。
彩云道人深深看了他几眼，也没再做追问。转而谈到：“也好，我看你最近因为替人疗伤，自己的修行都放下了。你现在金阳照顶、日轮驻窍，已经接近通窍的边缘，在为师看来，你也该准备准备，好做突破了。”
凌岳的境界可以说提升的很快，其中有一部分功劳便是先前得到的妖邪精魄，一口气减去了大量积累的时间，否则日轮驻窍不可能来的如此之快。
一般人从筑基到通窍至少也得一到两年，临近破关更是要好好准备。然而凌岳却摇了摇头，对彩云道人道：“不必了师傅，对弟子而言，替人疗伤便是修炼。”
彩云道人眉头一扬：“怎么说？”
凌岳兴奋地道：“行阳火于周身，仿日升又日落，便是一个周天。我替人疗伤时，阳火周行不怠，用去几分便增长几分，又有金乌假寐，可以分心而行，对抗魔气侵蚀，对我而言如同实战淬炼，阳火越发精纯！”
说话间他翻手，火气在掌心升起一团金红阳火，其中纯粹，比之一周前强盛不知多少。
“好吧。”彩云道人见状，便也不坚持。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凌岳修行金乌炼日法，最初只是她心头起念，替故友找个传人。不曾想现在看来，倒像是传对人了。
正这时，龙浅开门而入，见凌岳与彩云道人坐在一起便信步而来：“师傅，小师弟，你们聊什么呢？”
彩云道人笑了笑，重新动起手中药杵：“浅儿，你去洛阳城中走了一圈，看到了些什么？”
这个话题凌岳和龙星雨也很在意，都围了过来。
这几天龙星雨被彩云揪着特训，根本没时间去做直播，也很好奇外面究竟怎样了。
龙浅坐了下来，连连摆手道：“别提了，跟着特别行动队出去走一趟，半个洛阳城都快被锈蚀污染了。草啊、鱼啊、建筑，还有人。”
“你和楚云姑娘一起去的吗？”凌岳问。
龙浅瞥了他一眼，点点头道：“自打你替她拔除锈蚀，她就回到第一线去了。被锈蚀污染的不止是人，还有一些动物，那些都要被处理掉才行，整个镇阴司都忙的不可开交。”
凌岳脑子里不禁闪过楚云叼着糖葫芦，一身红衣的身姿，心里不由替她担心。
“锁龙塔如何了？”彩云道人问了个更关键的问题。
龙浅收回目光，摇头道：“情况不太好，七道惊鸿组成的封印还没有解开，所有人都无法靠近。从推测来看，也许还要三天，这个封印力量才会消失，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众人皆一阵沉默，直到龙星雨突然一声‘哎呦’痛叫打破沉默。
凌岳扭头，只见他捂着自己的胳膊。
彩云道人道：“伸手。”
龙星雨乖乖递上胳膊，凌岳伸手抓住，撩起袖子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龙星雨身上的锈蚀，居然蔓延了！
“别乱动！”凌岳当即升起金乌真火，头顶闪耀金阳炽光咒，然而当凌岳的金光渗入他经脉时，异变陡生——青铜锈痕非但没有消退，反而顺着真火逆流而上，在凌岳指尖凝成诡异的青铜锈蚀！
“松手！“彩云道人的药杵破空飞来，精准击在凌岳点指之处。龙浅也连忙将两个人分开，吃惊地看着凌岳指尖升起金乌真火。
锈蚀一到凌岳身上，他体内的金乌真火便如见了毒蛇般倾巢而出，霎时间焚尽了锈蚀。
“这怎么回事？”凌岳踉跄后退，盯着指尖消散的锈斑，“没遇到过这事啊…老龙身上的锈蚀，怎么还会反侵过来的？”
“殷商王侯玉璜的持有者，看来你拿到那东西，也并非偶然。“彩云道人翻开龙星雨的衣领，露出其颈部，只见青铜锈蚀在他的后颈处竟然诡异组成了一副‘玄鸟图’，“殷商血脉虽已稀薄，终究是当年大战的参与者……“
龙星雨摸着玉璜，听的口干舌燥、瞠目结舌：“师傅，您这话……啥意思？”
“意思是再偷懒就滚去抄《山海经》。“彩云道人将话头止住，将药膏拍在他背上，“好好修炼，今后也许你会有重要的使命，也未必。”
与此同时，在天枢院，观星台上。
李墨白的身影浸在星辉中，少校制服笔挺如刀。他面前的浑天仪缓缓旋转，二十八宿的铜兽咬合处泛着青铜锈迹。
“经脉里的东西，他替你拔除后，感觉如何？“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李墨白开口问到。
身后，一道红色人影走出。
楚云叼着糖葫芦的竹签，一身红衣飒爽英气：“爽呆了，感觉终于又做回自己了。这几年，我的修为都没能寸进，现在总算是有点突破的迹象了。”
说话间，她的指尖升起一团朱砂火。
“那些声音，还能听到吗？”李墨白忽然问。
楚云一愣，接着摇了摇头：“没有，再也听不到了。”
“是吗…也好。”李墨白转过了身，“患了咳血症的人中，偶尔会有人听到古怪的低语。那次挖掘，除了你以外，就只有周琰活了下来。”
“我记得，他说没有异样？”楚云道，“现在他还在养伤，等他回来，让凌小弟给他给烧一下吧。”
“三年前明堂地宫出土的青铜器，刻着同样的纹路。“李墨白调出全息投影，“我们原以为是西周祭祀图腾，直到锈蚀出现……“
投影中浮现出锁龙塔的三维模型，塔基处延伸出三百六十五条青铜脉络，如树根般扎入洛阳地脉。
“再三天。“李墨白熄灭雪茄，“根据天枢院测算，锁龙塔结界将在三后完成魔气循环，届时所有感染者恐怕都会发生异变，但那也是封印打开之时，我们镇阴司，一定要在那里，守下这座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