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9之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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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婚事

1980年河山县还没有直达静波市的长途客车,虽然静波在河山县的东北,但普通人如果想过去,还是得先转道向西,经洞洋,到易乌,然后在易乌乘坐长途车过去。

河山县到洞洋和易乌的客车也不是每天都有,而是每三天一班。路上翻山越岭的,延误也是常有的事,而且被一些车匪路霸拦路也是常有的事儿。

沈建刚打听到县商业局有两辆货车最近有运输任务,目的地就是易乌,他干脆找了朋友,直接替陆、戴二人敲定了这趟“顺风车”,发车时间就定在三天后。

出行的麻烦都被沈建刚搞定了,陆允川也乐得轻松。这几天他白天宅在家里做试卷,晚上去大队部蹭电灯写小说,除了遭了几回金会计的白眼,其他时刻都舒服的不行。

前天晚上的读报节目也是大获成功。在照例读了两篇关于个体经济和包产到户的报告文学之后,陆允川就开始介绍沈知意和戴裕迟这两位“特邀嘉宾”。

除了一开始有些紧张,沈知意也在陆允川的引导下也越说越流畅,两人聊了聊省城的城市发展,沈知意分享了一些自己在省城的见闻。

戴裕迟的“上麦”机会是在央求陆允川许久后才得到的,他倒是没有耍宝,而是结合报纸上那篇“静海码头正式向国际开放”的报道,给大伙讲了讲在码头区域看到的那些外国船员。

读报节目照例在村子里掀起了新的讨论风潮,陆允川平时宅着不出门,大家也不太敢打扰,但戴裕迟和沈知意的出现,让他们的“热情”有了新的突破口。

仅仅两期读报,陆允川预想中的效果还未曾显现,但是大家对于“山外的世界”已经有了更加具体的向往,他们开始好奇大海、码头、外国人以及大城市中的机遇和故事。

戴裕迟很喜欢这种当“明星”的感觉,也不顾自己早上才用了病体未愈的借口躲了晨练,陆允川刚出门他就颠颠的出去溜达,对村民们的提问也是有问必答。

据他回来说,沈知意姥姥家也多了许多人,他看见沈知意被许多村子里的大小姑娘围在中间,俨然也是众星捧月的状态。

说到这里时,戴裕迟的言语间还透露出了浓浓的羡慕。

陆允川也由着他闹,在他今早依旧用拉肚子躲晨练时也没有管他,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后山小竹林。

快晨练完时,他居然意外的见到了沈知意。因为读报和母亲到来,她已经两天没来小竹林了。

两个人打了招呼,陆允川继续晨练,沈知意也去小平台看风景,两人很默契的互不打扰。

唯一不同的是,沈知意手里换了一本绘画本。

晨练完,陆允川走到小平台,想和沈知意商量一下“代班读报”的事,结果绕过了那几丛竹林,就看见沈知意正站在小平台上发呆。

她身后那个竹鼠洞倒是被土块堵上了。

听见陆允川走过来的动静,沈知意也回过神来,两人像之前一样坐下聊天。对于陆允川的“代班”提议,她也没有拒绝,表示愿意试一试。

陆允川心里倒是不担心,上次读报时,他也是有意识的带着沈知意走了一遍流程,就连适合读的新闻报道都筛选出了近十篇,足够支撑这段时间的“代班”了。

大概敲定了这事儿,正当两人就要告别回家时,沈知意突然叫住了陆允川:

“陆允川,你等一下。”

在陆允川转头后,沈知意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开始说起了一个故事:

“昨天,我和姥姥家的表姐妹们聊天时,听到了一件事。我有一个表姐,她爸爸想让她嫁给临县的一个老男人,换几百块钱的彩礼。

她家里欠了债,而且二哥还等着结婚,只能拿她换钱。”

说到这,沈知意的声音也有些伤心和庆幸:

“听见这个事,我才真的明白那天你说的话。和我表姐相比,我真的幸运太多了,起码妈妈给我争取到了选择的机会......”

沉默了一会,沈知意才继续说:

“后来我那个表姐也来找我聊天,她自己就偷偷跟我说了这件事。她说她其实已经恋爱了,对象就是村子里的人。但她还没和家里说,就......

她说她特别羡慕我,然后她就哭了。看见她哭,我也很难过。陆允川,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想帮她,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允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个年代的乡下,有些封建思想还是大行其道的。

即便在大城市里,“自由恋爱”已经成为了主流,但在乡下,老一辈的人还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但凡父母亲强势一些,软弱的儿女往往都不会反抗,只会在痛哭之后接受父母的安排。

前世时,陆允川在电视台的第一份工作其实是记者,他曾经采访了一位六十多岁的女士,她宁愿绝食反抗也必须离婚,曾经引发了很大的社会关注。

在采访时,老人的一句话让陆允川印象深刻。她说,我给父母守完孝了,现在,我可以做自己了。

这条新闻其实是那个时代很多农村青年人婚恋情况的缩影,不拘男女。

现在沈知意难过,说她想帮忙但是帮不上,就是因为她知道,这种事情在大家的观念里其实是默许的,贸然插手会将事情弄得更糟不说,也可能更加伤害那位表姐。

因为归根到底这只是一件“家事”,“卖女儿”这种事情,即便被披露出来,村民们最多也就是茶余饭后磨牙时骂两声,没人会去出头的。

这个时候如果有个旁姓人瞎出头,反而会被村民们一起说“多管闲事”。

这个时候的约定俗成就是——除非是同姓至亲,否则外人根本没有干涉的“资格”。

但听见沈知意说那一家子还等着这笔彩礼给儿子结婚,陆允川就已经能猜到那姑娘之后的命运了。

他心头慨叹惋惜,只能轻声安慰道:

“沈知意,你不用这么自责,这种事情其实旁人能帮的真的不多,最主要的还是当事人自己不认命。

你表姐不是有个恋爱对象吗?如果他们两个愿意一起抗争,其实这事就还有转机的,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又聊了一会,沈知意若有所思的和陆允川告别。陆允川又一个人在小平台上坐了一会,才慢悠悠的起身往家走。

当他路过三队时,发现有一户人家的小院前居然围了许多村民,大家都在指指点点。

三队住的大多是洪姓人家,陆允川不太熟,他也没有围观的兴趣,当下就要绕路离开。可还没动身呢,他就在人群外围发现了一个人——

正是才分别没多久的沈知意。她站在一个小坡上,望着人群围着的那家小院,神情焦急。

“沈知意,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