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奇葩之家
任家父子七拐八绕，走进自家院子。
一个美妇人正在收拾院子，见到两人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女子柳眉大眼，皮肤略显粗糙了些，但举手投足都落落大方，这就是任行的便宜老妈，任百良的原配夫人关淑贤，乃是崆峒大老关能的二女儿，对任行这个私生子颇好。
早先她同任百良也生育一子，结果几年前不慎落水溺亡。
两人也不知道谁出了问题，再也无法生育，任百良这才跑到湖广，找回自己的私生子。
她接过丈夫递过来的八百两银子，不由惊喜。
“800两？怎地这么多？”
任行默默看眼父亲，心里计算父亲现在的私房钱大约也得有300两了。
他每次回来交账，都把零头抹去。
任百良哈哈笑道：“今天行儿唱主角，一次抵得上过去三次，比我可强多了！”
关淑贤仔细端详着任行，就见他同两年前刚上山相比，长高不少，剑眉星目，神情同自己苦命的亲儿有几分相似，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喜欢。
没了一个儿子，又来了个更懂事的。
虽然不是亲生，也没有习武天赋，但对自己极为孝顺，又聪明又懂事，是个好孩子。
她瞪一眼任百良，“那可不，你又懒又馋，一年前要不是行儿出主意让你揽过总执事一职，咱家就要饿死！”
“天天不务正业，武功也进展缓慢，简直一无是处。”
“夫人，我是个没本事的人，我们这家，全都靠你啊！”任百良也不着恼，一副嬉皮笑脸模样。
任行无语地看着这不正经老爹，每天油嘴滑舌，只要不是斋醮，天天要睡到晌午。
崆峒最大的问题之一是没有人才，门中弟子都是亲戚。
崆峒五老是第三代弟子，第四代弟子不是五老儿子，就是外甥远侄，第五代弟子情况一样，完全不考虑新鲜血液。
相互婚嫁也尽可能内部消化，这要是继续这么下去，未来全是近亲了。
狗系统不给新手礼包，这门派能搞得好吗？
饭桌上热气腾腾。
任家一家四口人围坐着吃晌午饭。
任千山是个灰白须发的胖老头，性格沉闷，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
他刚从外面晃悠一圈回来，眼下抱着一碗面，细嚼慢咽，吃得正香。
以前中午，他可是难得回来吃饭。
老伴死了数年，自那之后，他一般回家吃晚饭，白天不肯待在家里。
仗着是五老的老幺，到处去蹭饭。
吃完老大吃老二老三老四，不过自从任家暴富之后，每次他去蹭吃蹭喝时，那四家就摔桌子打板凳，打狗虐猫指桑骂槐，让他吃饭时颇不顺心。
坚持了2个多月，终于在一时冲动之下，不再去蹭饭，而是回家吃媳妇的午饭。
事后他总觉得不该如此意气用事。
一天到头说不了五句话，倒有两三句是后悔此事。
任行低头吃面，偶一抬头，看到爷爷眼睛里含着泪花，把平平无奇臊子面吃出了满汉全席的表情，赶紧低头。
心里叹息：“爷爷这性格，在崆峒五老里就是个打酱油的。贪小、算计、嘴馋、偷懒、倚老卖老，乡下小老头的缺点一样不缺，又不爱说话，走到外面别人只当是个普通老头，谁知道这是崆峒第五老？”
以前任行读倚天，奇怪为何只提关、宗、唐、常，唯独第五老如个小透明，从未被提起过。
上了山后总算知道了。
眼角余光又瞥到桌下情景，一根面条衔在嘴里，不由自主被按了暂停键。
就见父亲的脚轻轻蹭了下母亲的鞋，母亲眼睛微转，瞥眼爷爷的方向，然后一脚蹬了回去。
任行慢慢把那根面条往里吸，等着下文。
果然父亲的咸猪手摸上了母亲的腿，母亲差点一口吃呛，狠狠瞪了父亲一眼，指甲在父亲大手上用力一掐，大手缩了回去。
母亲突然又有些心疼，伸手过去在父亲手背上抚摸几下。
任行闭眼大口吃面，心中无语：爹没个正经，娘表面正经，实则已经被爹带偏了。
再加上自己这个处心积虑要发愤图强、但却是个武道废柴的私生子，就组成了奇葩的四口之家。
不过任行心里暖洋洋的。
上山这两年，他感受到过去13年未有的家庭温暖。
缺点再多，也是家人！
无论再难，自己都得想方设法让这个家越来越好。
父母前戏已经告一段落。
关淑贤把注意力转到任行身上，柔声道：“我儿，可有看得上眼的姑娘？”
任行已经十五，快到了成亲的年龄。
现在任家居住的这处院子不大，不过去年开始门内扩建，新院也快完工，准备年内就搬过去，到时候任行成了婚也完全住得下，替儿子张罗婚事就提上了日程。
“没有！”
任行实话实说。
“娘不要为此事犯难，孩儿不急。”
崆峒五代弟子倒是有几个好看的。
比如常敬之的孙女常施骊和唐文亮的孙女唐明丽都不错。
不过常施骊清高，练武颇有点天赋，自然不可能瞧上自己一个废柴，另外那个唐明丽喜欢宗维侠的孙子宗泽轩，两人王八对绿豆瞧对了眼，谁也无法插足了。
任行眼界颇高，好容易来一趟倚天世界，未来有大把美女，怎么能不洁身自好，守身如玉？
关淑贤急了，“那怎么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任家人丁单薄.......”
“娶妻的事，得放放！”话未说完，任百良嘴里咀嚼着臊子面，口齿含糊地打断了妻子。
关淑贤柳眉倒竖，“你说什么？”
任百良赶紧开始解释，把今日在祖师殿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所以行儿是圣子之体，这可是三太子亲口所说。圣子要是行了人伦，要是圣体未损则成为圣父，要是毁了可就不是圣体了。”
“所以，决不能婚配！”
素来面无表情的任千山惊得停下了吃饭动作，嘴里面条掉回碗里。
随着任百良的诉说，关淑贤脸上惊喜如潮汐一般连绵不绝，听到圣子之说时，双手捂住口鼻，眼眶都湿了。
“我儿是圣子？能仙官附体？”关淑贤转头看看一脸呆滞的任行，有些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
“那方程，阿拉伯数字，还有算术竖式，你等可听说过？”
任行跟着母亲爷爷一起摇头，脸上都是茫然。
“所以啊！”任百良一拍大腿。
“我儿是真正的圣子，依俺之见，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我儿才能真正上达仙听，其他人所谓的请神附体，哼，都是骗人的。”
任百良有心说出真正的仙人气质，眼珠转了转，还是闭口不言。
万一媳妇儿告诉两个大舅哥了呢？
“真？”任千山惜字如金地问。
“真！”
任百良重重点头，他自己科仪都是父亲教的，怎不知老头想法？赶忙解释道：
“张祖师传道，就因为他也是圣体，能请动上仙，咱们都不是圣体，请不动上仙，所以才以为是假的。”
任千山面露惊异，一双小眼瞪得溜圆。
关淑贤笑颜突然收敛，皱起了眉，“我儿难道一辈子不成亲了？这怎么成？我任家不是要绝后了？”
“那怎么会？不用行儿传宗接代。”任百良随口笑道。
他本意是为夫还可以同夫人你试试再生一个，看关淑贤面色一变，恐怕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忙飞快地话锋一转。
“而且，还有一桩极要紧的事。”
任百良将头转向任千山。
“爹你可知道明教金毛狮王谢逊？此人黄发碧眼，跟狮妖一般，手持双头狼牙棒，乃是一流高手。”
“三太子亲口所说，几月之内，这贼就要上山抢夺七伤拳谱！”
“啪！”
任千山把筷子如惊堂木一般拍在桌上，惊得站了起来。
谢逊？
那不是明教四法王的金毛狮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