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心魔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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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刺眼的光芒迎面照射,孙厌生微微侧过了头,闭上眼睛下意识闪躲。再睁开双眼时,已不知自己身处了何地……
他站在青山前。
满眼苍翠的青山在清气缭绕的云雾里若隐若现,仙鹤与灵鸟于山云间往来欢腾。山顶有座玲珑雕檐的玉殿流散着金色霞光。还有一挂银色的瀑布仿佛自天边而来,飞流直下,汇入了山脚灵动的泉池中。
琼浆般的泉水沿着山脚流淌,半路上分道扬镳,变成十数道涓涓细流,无声无息在山川脉络里穿游而过。
孙厌生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自身后。
他转过身,见十数位身穿紫色衣裙的少女冲到了群玉台上,面色庄肃。她们大多是十一二岁的模样,纤瘦高挑,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柄弯弯的匕首,在群玉台上站定了位置。
她们总共十九人,围着圆形的群玉台站成了内外两圈,内圈九人,外圈八人,内外位置相错,面对着面而立。
孙厌生不懂她们要做什么,也不明白这些人突然从何处而来。只见她们站定之后,突然扬起手中弯弯的匕首,彼此向着面前的对手,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按照这种错位站位,如果只对面前的对手发起攻击的话,那么每个人都是以一对二。
这完全是一种杀戮的游戏。
每个人存活下来的概率都很低。
孙厌生不忍见这些懵懂的少女互相残杀,提步纵身掠到了群玉台上,想分开将要陷入你死我活的境地少女。谁知他刚刚伸手阻拦,却忽然被周围的几位少女锁定为目标,纷纷探出匕首朝自己刺来。
几乎是风驰电掣的瞬间,孙厌生周身爆发出恐怖的真武气,将几名围杀而来的紫衣少女震下了群玉台,当场死去。
孙厌生没想到自己会再次失手杀人,顿时惊慌不已,有点儿错乱。可这群面无表情的紫衣少女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也不会听他任何解释,在几名同伴惨死之后,余下的所有人都顷刻转移了必杀的目标,企图将孙厌生这个突然闯入的外人格杀当场。
她们普遍只有一重山或者二重山境的修为,当然杀不了孙厌生。面对不知如何收敛修为的孙厌生,只会有一个下场。
不过一息时间,十九名少女纷纷倒落满地,气机全无,却无一闭目。
群玉台上,鲜血流淌如画。
腥风入鼻,也拂动了孙厌生的青丝。
恍如隔世的眨了下眼,孙厌生成为了唯一站在台上的人。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一霎太快,有点不切实际。
他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双手,看了看倒下的那些、一张张惨白无辜的面孔,脑海中顿时一声晴天霹雳,将他唤醒了过来。
“我杀人了?”
“我,我又滥杀无辜了?”
“不,不可能。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是她们要杀我。”
恐惧、惊慌、难以置信。
双手甚至开始有些颤抖的孙厌生此刻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就像犯了错的孩子,孤身站在群玉台上,慌张地四下张望,寻找心灵的慰藉。
“苏,苏师弟你在哪儿?我杀人了,我又双手沾满鲜血枉杀无辜了。”孙厌生到处寻找着苏寒山的身影,他冲下了群玉台,看到脚边还有几具紫衣少女的尸体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忽然感到害怕。
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想从那些尸体身上迈过去,然后逃离。可他竟然被尸体绊倒,在石砖地面翻滚了几圈,然后坐起,不停地后挪。
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庄严的佛门撞钟声。
一下,两下,三下……
那钟声震得他识海欲裂,他疯狂抱着脑袋,然后不停捶打着自己,试图将那些洪钟之音驱赶。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些声音始终萦绕不散,仿佛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召唤,硬要将他拉扯而回十年前……
那佛门撞钟声连续不绝撞击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遍,才终于停歇。
随着最后一道洪音渐渐飘远,几乎已经筋疲力尽的孙厌生才得以有片刻的喘息。满额冷汗的他只是乏累的眨了下眼,眼前景象刹那又变。
那是最不愿回想起的尸山血海梵净天。
……
……
苏寒山还在洞穴里。
他见大师兄站在壁画前,伸手触摸着那飞天神女的眼眸,久久一动未动,开始面露疑惑,“大师兄,可是这壁画有什么不妥?”他接连喊了数句,并未见回音。
他警惕地缓缓起身,绕到孙厌生的面前,看着大师兄怔怔然站在那里,任凭干扰和晃动始终不为所动,一双眼眸仿佛深陷壁画之中。神性腾蛇主怪异的苏寒山这才意识到了不妙。
“大师兄的神识很有可能被困入了壁画之中,故而才会对外界的一切动静无所察觉。”苏寒山眉头紧皱。
他听闻过这种山上手段,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如何施展,但像大师兄这种,神识若困入其中不能自拔,久而久之,可能就会彻底迷失在壁画里。到时只剩下一具‘六神无主’的躯壳,与死无异。
静静沉思片刻,苏寒山拿定了主意。他学着大师兄的举动,并肩站在大师兄身旁,然后也缓缓伸出手,去触摸那飞天神女壁画的另一只眼眸……
苏寒山以往是个自私的人。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中,孤身一人想要活下去,他不得不学会自私。因为只有自私,才能生存。
而只有继续生存,留着一条苟延残喘的贱命,才会有报仇的希望,哪怕要他改头换面。
否则他在很多年前,可能就和母亲一样下了黄泉。
哪里还能等到亲手报仇的那一天?
回想起风波庄里那夜,他亲手勒死那位苏唐皇妃时的情景,苏寒山嘴角又不觉浮现一抹笑意。一种大仇得报的酣畅淋漓之感,如春雨沁心脾,流淌在四肢心田。
此生心愿已了,似乎也没了顾忌,更是孑然一身毫无牵挂。倒不如慷慨一回,做一次士为知己者死的蠢蛋吧。
“大师兄,能将你神识困在其中而无法抽离的壁画有多危险,我比谁都清楚。说实话,我其实不想进来,因为以我的修为和实力,可能就是个送人头的下场,也帮不了什么忙。谁不想好好活着?何况我还没娶媳妇呢!”感觉自己像在慷慨赴死的苏寒山眼前光芒大涨,深深叹了声气,“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你这个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