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铁匠

“真是奇怪，莫非这家店铺有什么独家配方不成？”

虽然如此想到，不过杨方却也没有太过关注，而是继续找寻起了自己原本的目标。

复行数十步，离了人群的喧嚷，杨方很快就听到一阵富有节奏的金铁敲击之声。

仔细分辨，杨方来到了一家仿佛是寻常院落的人家门前。

走到此处，附近的店铺几乎都快绝迹，若说平乡里有什么是可能和集市上那些箭矢有关联的，恐怕也唯有从此院中传出的打铁声了。

乡下少见的铁门只是轻掩着，杨方并没有贸然走进，而是规矩扣动门环，只是还不等他开口，院内就已经传来声音：

“门没锁，有事进院说便是。”

杨方闻言，推门走进院中，第一眼便望见一座形状格外高耸的旺盛火炉，不远处则是一名肌肉线条明显的虬髯大汉，正在特制的水槽旁不断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金属，动作行云流水，看形状，似乎是个锄头。

“敢问可是店家？我想制些箭用，可否指条路？”

“箭？”只是令杨方没有想到的是，大汉闻言，手中动作一顿，上下打量几眼，语气有些怪异，随后又是自顾自的敲打起来。

“做不了，老头子我一辈子就只做农具，从不做这些害人的东西。”

“既是如此，那便打扰了。”

既然找错了地方，杨方也不多留，转身就准备离去。

原本看似正在专心打铁的虬髯大汉在听见杨方既不加价，也不商讨，而是果断准备转身就走时，手里正要敲下的铁锤不由僵在空中。

莫非今天自己这是遇上了个实心眼的？

无奈，他也只得再度开口道：

“不过我这里可以定制特别的鱼钩，每枚三铢钱，三十枚起订，最迟三天就能来取，不过要先给足钱。”

看对方脚步不停，生怕是没理会到自己的意思，又继续道：“制造箭杆专用的木刨子也有，一百铢，不二价。至于尾羽，你们这些个猎户应该有法子自己解决。”

也直到他将话彻底讲透，这少年方才是不紧不慢的兜了个圈子，从院门外折返回来。

几百里霞山，不知养活了多少猎户。平乡虽小，里外亭庄加在一起却也有上千户人家，猎户不说上百，几十家总还是有的，每年损耗的箭矢自然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虽是不愿再造杀孽，可为了一家人生活却还是被他捡了起来，也算是一门难得的好买卖。

如果以往，对于这种呆头呆脑的木讷家伙，不愁客源的他也不会太过在意，错过就错过了，反正平乡其他两户铁匠没有一个手艺能比得上自己。

不过最近一两年山里似乎不太平静，死伤者明显增加，不少猎户都有停缴猎赋的打算，翻新售卖起手头的旧箭来。让制箭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如今手头也不充裕，自然不想错过一个难得的新主顾。

虽然他也并不觉得以少年的年纪，会是什么猎户便是了，不过从身上满满当当的所购货物来看，应当是有些浮财的。

一句猎户的称谓，也只当是招揽客户的称赞罢了。

话虽如此，他心中总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当年的自己即便面对千石大员，也未曾有过这般心思。

只是令他完全未曾想到的是，其实在他说出所谓‘特制鱼钩’的时候，杨方便已经动心了，有了折返回来的意思。

但是因为怀中揣着几百枚铜钱，生怕突然停下脚步会让铜钱作响漏财，方才会缓慢调整脚步，却没想到反而听到了更多有用的信息。

“麻烦店家，让我先看看刨子可好？”

箭头自己倒是不缺，即便此前在山上打猎时损坏的箭，他也都把箭头带了回来，再加上家中练箭时损坏的，更是足有一大把，短时间内都是不缺。

虬髯大汉闻言，也是停下来手中动作，走到一旁房中，很快便带回了一个刀形特殊的木刨，光是看上去就感觉的确适合制作箭杆或是筷子等细长物件。

“一百铢，不二价。”

将这木刨递到杨方手中，虬髯大汉便又开始自顾自打铁，似乎全然不怕自己将价格不低的工具拿起就跑。

不过杨方也只是突然闪过这个念头而已，如今生活刚有起色，他才不想自找麻烦把自己逼成法外狂徒。

确认过这木刨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杨方便从怀中摸出十五枚大钱，外加一小把小钱，放到了案台旁。

“好，我买了。”

正打算就此离去，杨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对了，店家可有火石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