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多事之秋

“不好了，长老死了！”

一声惊呼，令得原本纷议的众人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长老老迈之年，又有重疾在身，只怕是如何都熬不到年关。但如此之快，甚至就连其患上背疽的消息都没有来得及在亭里传开，人就已经西去，属实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人群之中更是有人当即出声反驳，不少人更是依声附和“不可能，前日长老他还在挨家挨户吩咐有关今年秋赋的事情，身子骨硬朗着呢，怎么会凭白就走了？”

直到有人在旁小声提醒“据说长老害了背疽，这说不定就是回光返照……”反驳之人方才是声音低了下去，但满脸上依旧是不敢置信。

直到众人走到喊话之人身旁，仔细听其讲完了此事始末，得知长老是突然暴死，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安排一句身后事之时，更是在人群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十几年任职亭中三老，不管是遇到邻里纠纷、分给灌水还是官差索贿，基本都是由此人一手应对，积攒下的威望堪称恐怖，即便是代行皇权的县令到此，只怕也敌他不过。

榆亭多尤氏，三老之位自然不会旁落，原本大家都觉得向来办事妥帖的长老一定会在死前将此事安排好。到时候无论指派的人选是谁，凭借长老的威望加持，基本可以确定不会有人升起相争之念。

可如今突然遭遇如此变故，着实令众人始料未及，而榆亭论威望、资历、能力和财富等方面有资格担任下一任三老的人员少说都有三五位，而且辈分可谓天差地别，为了这新任三老之位，只怕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人群中原本正得意炫耀此行猎获的尤雄，脸色更是瞬间变成了猪肝一般，也顾不得其他，将手中猎获统统塞到了一旁老友范浩怀中，随后便直奔尤氏祖宅而去。

原本由于山匪之患，榆亭形势本就是岌岌可危，又好死不死赶上了长老病故，如此多事之秋，更是让杨方心头一紧，浮现诸多不好的预感。

而原本以猎队首领自居的尤雄如今明显又没了指使众人的心思，杨方也只得出声喊住明显是准备跟过去的范浩等人：

“浩叔，眼下可不知这一桩事，别忘了还有山里的。”

榆亭多是庄稼户，周遭又有一条从山上流下的黑水，除非是遇上百年难遇的大旱断流，不然农田禾苗也基本不会旱死，过去十几年更是连为水源械斗的情况都没有怎么发生过，基本都是求安稳的日子人。

如此情况下，若是贸然将山匪来袭的消息传出，只怕反倒会让大多数人惊恐奔逃，别说有效组织起来抵抗山匪，只怕不等山匪到来，反倒让少数有心之人趁火打劫，平白生灾。

也因此，山上众人原本商议时，便没打算将此事贸然声张，而是准备让长老借着别的由头组织亭人抵抗。

如此长老虽亡，但道理却是不变。

听到杨方提醒，范浩也是方才恍然大悟，想起还有山匪这一劫，不由停下了脚步，神情却是有些茫然：“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见他没有声张此事，杨方便也放下心来：“浩叔，这么多猪肉可存不住。还是按照先前说好的，你去借个车马，赶快去平乡一趟。”

“对了，长老可是亭里门面，他的葬礼自然是要大操大办，别忘了多请些人来，最好是看看能不能从县里请人来专门操办。”

范浩闻言，也是明白杨方是准备将长老之死当作此事由头，连连点头，随后便走向相熟之人去借车马。

目送范浩远去，在场其他几名猎户见状，也都是不禁将杨方当作了主心骨，齐齐看向杨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