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龙活虎
王正卿有些不好意思垂首浅浅一笑，露出了他的两颗小虎牙，甚是可爱。
二人一同用膳，王正卿听到戴思谦升官封爵后笑意更甚。
“才短短数月，念月便能官居四品，日后定是前途无量。不过如今——我该叫你文勇伯了。”
戴思谦与他相视一笑，耳边却响起萧星纬那句话——“戴思谦，不要以为升官加爵是什么好事，切记——居安思危。”
“王兄，你可知道这大理寺少卿之位为何悬空？”
王正卿手中的筷子一顿，“你倒是把我问倒了，这我还真不知。”
他向夹起一块鱼肉向戴思谦碗中送去，“我倒是认识几位大理寺的同僚，明日我们可以见上一见。”
戴思谦点了点头。
王正卿的性子好，在京中更是混得如鱼得水，短短时日内京中众多官员都对他有几分印象。
“念月，你能……叫我的字吗？这王兄叫得多生疏。”
他的眼眸微微闪动，祈求般的望着她。
王正卿的字其实她是知道的。王正卿，字清正。她当时还觉得挺有趣，名与字正好倒过来。
他与王正卿本就是同僚，是好友，叫字也没什么吧。
“……清正。”
王正卿那双桃花眼微微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第二日，几人约在君子台一同用晚膳。
这君子台是京中有名的地方，它是饭庄与茶肆的完美融合。
这一楼就与普通茶肆无二，有说书先生，有招待散客的快茶。
二楼是招待散客的饭庄，三楼四楼招待的大多是文人墨客，亦或是京中官员。
而这五楼，也就无人得知了。民间有传闻道陛下曾亲临过。
君子台得京中文人墨客喜欢不是没有原因的。
它的建筑雅致端庄，随处可见栩栩如生的古画和笔力劲挺的字。就连屏风上的画也超凡脱俗。
戴思谦轻轻推开四楼一间雅室，刹那惊觉被淡淡熏香轻轻拥抱。
她瞧见那窗子只开了半扇，恰好映出楼外三两梧桐，似是被妙人精心设计过。
她与王正卿以及两位大理寺的官员一同落坐于黄梨木凳上。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摩挲着手中粉白瓷面的茶杯。
“设计君子台的人真是个妙人。”
王正卿轻啜了一口茶，“是啊，这君子台不光布局雅致，就连这茶也是上等的普洱。”
他放下茶杯，“来来来，念月。这位是大理寺正李巍，这位是大理寺司直张栎。”
戴思谦心下了然，向眼前两位大人微微作揖。
那两位大人似是受惊，“使不得使不得。戴大人日后可是大理寺少卿，哪有向下官行礼的道理。”
戴思谦淡淡一笑，“戴某不过是侥幸立功，所幸皇恩浩荡，让戴某进入大理寺，与各位同僚同行。”
那两位大人相互对视一眼，李巍率先开了口。
“早听闻状元郎是玉质金相、谦谦君子，今日一见只觉传闻不及真相。”
张栎附和道，“是啊，日后有戴大人这样的同僚，是我们的荣幸啊哈哈哈。”
他举起酒杯，“今日能够与状元郎交朋友，我心中甚是喜悦，这杯酒我先干了！”
只见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其他人见状也只能纷纷往自己杯中倒了酒。
王正卿嘴角上扬，“喝了这杯酒，大家可就算是朋友了。”
几人将酒杯对碰，白玉酒杯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大家一饮而尽。
王正卿意有所指，“既然是朋友，那王某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二位大人，还望大人解答。”
李巍眼睛转动了一下。
张栎摇了摇头，又挥了挥手，“探花郎随意问，我王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正卿细长的手指轻敲了敲茶杯。
“二位大人可知，上一位大理寺少卿下任的原因？”
戴思谦心中咯噔一下，虽说一杯酒后大家都染上了几分醉意。但他问得也太直白了。
张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啊就是太……”
李巍眸色一深，盯着张栎。
张栎转头看到李巍的目光后，嘴唇轻轻抖了抖，“……太…贪婪了。”
戴思谦追问，“贪婪？所以他下任只是因为贪墨吗？”
李巍手肘顶了顶张栎，他笑了笑。
“上一任大理寺少卿所犯之错太多，况且屡教不改，他这是自食苦果。戴大人智慧过人，又何须担心步入他的后尘呢？”
戴思谦算看明白了。这张栎或许会讲几分真话，但这李巍却是藏得极深，防备极重。
怪不得李巍是从五品，而张栎是从六品。
她垂眸思索片刻，又给自己和李巍倒了杯酒。
“李兄说得是。这杯，戴某先干为敬。”
她都给李巍倒酒了，他绝对没有不喝的道理。
她随后又给李巍倒了几杯酒，王正卿见她手有些微微颤抖，便帮她接过酒杯。
“李兄张兄，这杯，我来喝。”
“啊？…哈…好。”
戴思谦看着王正卿一杯杯的喝下去，心中暗自感慨他的酒量真好。
可下一刻，他的头颅与黄梨木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声。
此刻戴思谦也已经是双颊泛红，眼神有些迷离。
她抓起王正卿的手把了把脉，把了许久。
只听她嘴里断断续续的嘟囔着，“嗯…湿热…化湿…”
李巍浑身酒气，他的头颅有些摇摆不定。
他睁大双眼，凑到王正卿前，自言自语道，“状…状元郎还会……把脉，令…尔等佩佩……佩服！”
戴思谦突然看见眼前出现了两个李巍，她拍了拍李巍的肩膀。
“李兄，会…会分身之术…也厉害！”
她看着眼前晃动的李巍，一把抓过他的手腕，又开始把起脉。
“嗯…气血虚衰……难有…子嗣…”
李巍一听到“难有子嗣”几个字瞬间应激，他猛的一拍桌！
“胡说！我李巍…堂堂七…七尺男儿…怎…会如此，江湖术士……休要胡说！”
一旁张栎听后咯吱咯吱笑，他拍了拍李巍，“戴兄神了！李……李兄确实还没…子嗣……哈哈哈……”
说完他便边拍桌子边笑。
戴思谦忽然觉得桌子在她耳边很吵，她手撑着额头，努力睁开眼。
“李兄莫气，待……待戴某给你开个方子…保证让你吃完……生龙活虎！生儿育女！生，生……生子当如孙仲谋！”
李巍忽然猛的一拍桌，“好！”下一刻，他的头颅便与桌子来了个亲密碰撞。
戴思谦被他这一震吓得不轻，想着喝点水醒醒酒，瞥见张栎还未曾倒下。
于是她给张栎也倒了一杯酒，“来！张兄，喝点…水…醒醒酒！”
张栎半推半就，“这…这水怎么……一股酒味呢。”
戴思谦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