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脉象细长，气血两虚
火药不是被雨浇灭了吗，戴思谦怎么感觉那火药在她的头脑中炸开了？
明晃晃的阳光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大人，你醒了？”
但他的身上有股苦涩的药香味。
“大人，你从那天晚上回来便高烧不退，已经一天一夜了，现在终于赢了。”
难怪那天晚上觉得这么冷。
余白将那碗褐色的药递了过来，“大人，先把药喝了。”
戴思谦接过药一饮而尽。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戴思谦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惊呼一声，“换回来了！”
他和萧星纬的身体在那个雨夜之后——竟然换回来了。
余白眸子微眯，有些怀疑地问道，“什么？”
戴思谦眼神闪躲了一下，解释道，“没什么，我是说这个药熬的太淡了。似乎芍药也放少了。”
余白虽不知前段时间的戴思谦为何给他一种陌生之感，但他可以确定，今日的戴思谦正是那个与他相处了三年有余的萨仁！
她放下碗，“对了，我那日倒下后，发生了什么？”
余白向她娓娓道来。
那天，不为和不妄早一步进去吸引悍匪注意力，是调虎离山之举。他们吸引走了寨子中一部分守卫。
余白带领疾风军攻城，在木门外与秦三爷的派来的兵打斗了将近一个时辰。
“待我与不为不妄汇合赶到时，你们二人均倒在雨地中。旁边一片尸山血海，看起来倒下的人是我在木门对付的两倍不止。”
他叹了口气，眸色染上一抹悲痛之色，“是我来晚了，无法想象你怎么与那么多人搏斗的。他们可不好对付。”
余白可是从吃人不见骨头的斗兽场中出来的，与猛兽无数次殊死搏斗之中活下来的人。
如果用三个字形容余白的武功，那边是快准狠。
可就连这样的人都被悍匪缠了将近一个时辰。更别说青州那些不曾习武的普通老百姓了。
青州悍匪横行霸道那么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的功夫或许不及余白，但他们招式花样颇多，加上人数众多，就算无法打败余白，也能将其精力一点点耗掉。
等等…似乎忘了一个人。
“那萧星纬呢？”
他那夜面对众多侍卫围攻，他会有事吗？
余白眸色一沉，“他也发烧了，不过第二天就退了。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未醒。”
戴思谦急忙起身，“我去看看他。”
萧星纬营帐。
她将手轻轻搭上萧星纬的脉搏，此时她瞧见萧星玮脸色发白，唇无血色。
她不禁皱起眉头，“奇怪，他脉搏……”
不妄有些着急，“国公怎么样了？”
她看向余白，“余白，你先出去吧。”
待余白离开后，不妄更是着急，声音也抬高了几分。
“国公到底如何了！”
戴思谦眸中闪过一丝怒意，“我还想问你们呢，他年纪轻轻怎么气血两虚？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
之前她和萧星纬互换身子，也没察觉出来他身子如此虚弱啊。
她长叹了口气，“他的脉搏根本不像一个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暮气太沉。”
不为眸色中暗潮涌动，他对着戴思谦半跪于地。
“请大人救国公。关于国公的病情，大人若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方才，我的确怀疑过大人……但现如今我可以确定，大人并无害国公之心。”
经过一番问询才得知，萧星纬长年行军作战，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艰苦环境和过度劳累的折磨。
早几年大夫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劝他静养再静养，可每次回京没待多久，便又要出征。京城中有名的大夫都被他气走了好几个。
他每次出征前，为了快速恢复体力，都会服用一种虎狼之药，名唤琼华丹。
此药见效极快，但毒副作用亦大，并且毒素会累积。
戴思谦看向萧星纬的神色复杂了几分，原来那个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竟也如此脆弱。
他也是人，会受伤，亦会死。
她犹豫片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此法…我只在古书上见过，我不确定效果如何。”
不妄听闻后也半跪于地。
“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请大人试一试。”他咬了咬牙，“方才，是我对戴大人不敬，请大人责罚。”
戴思谦淡淡扫了他一眼，“罢了，你也只是太过担心他。我写个方子，你们快马加鞭去城中拿药。”
“是！”
戴思谦写字的手微微一顿，她看向床榻之上面色惨败的人，她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
前世虽说害她之人并不是萧星纬，可他却给自己喂过毒。那药每七天服用一次，自己死于大火中那天，正好是第七天。可却并未像往常一样收到他寄来的解药。
是不是他前世……他也有一瞬间想杀了自己？
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现在只要再添一味药，便能让这个声名显赫的权臣悄无声息的命丧黄泉。
她垂了垂眸，那毛笔上的墨水便顺着笔尖滴落在纸上。最后一味药的药名旁留下了一滴墨汁。
“就这些了，按我写的抓药。”她把那张泛黄的粗纸递给不为。
戴思谦走出营帐，此刻日落余晖将天空染红，令人震撼。她突然想起儿时学过的诗句——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或许这般美丽又震撼的景色只有行军作战时才能碰见。
余白的声音突然出现，不知他在身后站了多久。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返程？”
“至少等萧星纬醒了吧。对了，他昏迷不醒这件事，叮嘱将士们不要外传。”
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必有大乱。
“是。”
戴思谦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睡太久了，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做。”
一名士兵小跑前来禀报。
“戴大人，营地附近发现一个可疑之人。他似乎一直在徘徊偷看营内。”
戴思谦凛然道，“带过来。”
片刻后，一个身形瘦弱的男该被抓了过来。
那小男孩脸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倒是与萧星玮描述的阿七特别相似。
戴思谦打量着他，试探的叫了一句，“你是……阿七？”
那男孩立即点了点头，但看向戴思谦的眼神仍旧是谨慎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