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先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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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遇伏

并肩而行的两匹青鬃马上,姜浅舟掀起帷帽轻纱,三人眼神短暂交汇。

心意大概都不相通,陆清远心不在此,没什么所谓,主要是想试试这位疑似师姐的深浅。

他对于此世了解真不多,装神弄鬼的术法自家宗门也有收揽,只不过同门都嫌弃那玩意儿太低级,早都积灰了没人翻。

是否真有什么邪祟尚未可知,不过看这个修仙的程度…即便真有也可物理镇压吧。

至于这道姑想的大概是行侠仗义,而有些家伙是仗着身前就有只道姑姐姐在,底气很足地想去看热闹。

倒也没什么言语交涉,两人挥了挥缰绳,很默契地往那处农庄拍马而去。

乡道本就不长,很快便临近了,能见这户农庄不小,这会儿门外聚了些好事的,看衣着大概都是这片村落的农户或是庄丁。

里头不显得亮堂,朱紫大门紧闭,门外悬着的艳红灯笼在风中飘摇地像一滴将落未落的血。

陆清远三人放慢了速度,凭着修为能听见门口那些乡民在七嘴八舌地交谈:

“崔家庄这是招惹上什么了?前些日子崔老爷不是亲自带着人上青山观去求来了仙师的黄符水吗?”

“谁知道…听说悬榜好些时候了,钦天监都没辙,非说没邪祟,崔老爷专程搬来这青山观脚下本来有所好转,这几个月又…”

“难不成…”

陆清远安然下马来走近几分,簌簌夜风灌满青衫,恍若孤鹤垂落的尾羽扫过青石板。

石阶边几株仙客来开得正艳,花瓣边缘却泛着尸斑似的褐黄。

此地倒不算偏,过路客平日里或许也有不少,江湖和天下相互维系是常态,并没有对这骑马来的三人多留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浅舟这衣着的原因,总感觉这些人对他们有几分若有似无的崇敬。

陆清远悄悄向着姜浅舟问了句:

“姜姑娘行走江湖比我久得多,对于这个青山观可有耳闻?此外…世上真有邪祟这一说?”

小门小派哪里听说过,真要说起来其实像孤云派江月阁这种门派算得上有名气的了,江湖上估摸着也排的上号,陆清远都没怎么耳闻,更遑论这些。

养尊处优的世族大家出身,不晓得这些事再正常不过,姜浅舟也摇了摇头,帷帽轻纱遮掩下,只能看见她红唇轻启:

“未曾听闻…至于邪祟…有邪修走祭炼门路与此相像,应该也有些鬼蜮,只不过大宁治下这种情况挺少见,此番下山见过的多为人为,看此情形,多半亦是邪修在此蛊惑。”

“不过…靠这些微末手段,连个阵法都设不下,应是品阶不高,但此地亦是有些妖异之感,道友小心为上。”

她皱了皱眉,又补了一句:

“若道友愿出手相助,贫道定会尽力护道友安危…”

姜浅舟话刚刚说完,边听得一声啰响,旋即有人掐着嗓子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

“道…道符碎了!”

随着他的声音,门口看热闹的人大多当场色变,此地大多是乡民,哪有什么修为可言,看得出对那所谓的青山观相当崇敬,很快就都跑得差不多了。

于是这偌大庄园门前就只剩下了三人,姜浅舟上前叩了叩门,几乎没有什么停顿大门便已洞开。

门内颤抖的老仆见眼前来者并非是那位青山观仙师,而是三位年轻人后愁容更甚,本要驱散,着眼于姜浅舟的装束后又愣了愣。

“老先生…”

姜浅舟刚开口陆清远便打断了她的话,他眉眼微抬,比了个手势,介绍道:

“这位是道观的首席弟子,仙师一会儿就会到,我等先来看看。”

虞红豆很乖巧地福了个道礼,有模有样地装个小道童。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老仆闻言差点儿老泪纵横,掌灯的手都开始颤抖,就差纳头便拜了,他忙领着三人迈入农庄,烛火摇摇曳曳。

姜浅舟偏了偏脑袋,陆清远面不改色,向那老仆直截了当问道:

“情况如何了?”

那老仆摇摇头:

“比上回更糟…仙师留的阵没困住它…夫人她…她…”

这老仆颤颤巍巍的嘴皮子都打哆嗦了,估摸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索性就跟着走,不过四周也没半点儿设下阵法的样子。

穿行过几条廊道,很快就临近了这庄园深处,那位老仆送到这儿说什么也不再往前,三人便也没为难他。

看得出这农庄的改建还未来得及,庄后还有一大片竹林。

庄主的宅邸就在这坐落,如今门口亦是紧闭,粗壮的锁链将之围起,还贴着几张符纸,只不过都已开裂。

庭前还有几人站在一座法坛之前,正对着那只青铜鼎闭目焚香跪拜,即便是听到陆清远三人行至此也没什么动静,模样很虔诚。

道姑师姐思忖道:

“贫道曾走过千云县,听闻那儿有妖障横生,只不过去时已了无踪迹,看这路数倒是对得上。”

门扉砰砰作响,听着还挺渗人的,姜浅舟抿了抿唇,再是传音:

“道符为假…毫无用处,非奇人异士出手,这整片农庄恐怕都已成了那装神弄鬼之人祭炼的手段!”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那锁门的铁链当场断裂,房门洞开,不过并没什么行尸阴鬼冒出来,只有一柄漆黑飞剑穿门而出,直指那些跪拜的人。

姜浅舟一拍剑匣便已跃起身来,手中长剑呼啸而过,两柄剑尖相指,门中那一柄黑剑连一息都没撑住便被震开。

不过剑气余波将她那已然包扎起的右手再度创伤,又开始渗出鲜血。

与此同时,四方亦有无数银针如线般笼罩而来,姜浅舟本欲召符,却发觉周身风云四起,倒是很轻而易举地隔开了那些暗器。

她的余光能见猫在竹林后的小丫头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在这中门对剑的一瞬间,陆清远也已拔出断章,一刀断空而至,风声呼啸而过,直斩姜浅舟的后心。

“噌噌”的纸帛撕扯声自身后传来,姜浅舟缓缓回眸,身后的刀风吹得她羽衣裙袂轻起,方才围着这青铜鼎的那几人已被腰斩。

只不过断口平整,涌出也并非鲜血,而是带着沉香的灰烬,捆起的半截稻草落在地上,一枚雕刻着云纹龙目的铜钱滚了出来,纸人。

姜浅舟没有停顿,抬起一剑劈了那青铜鼎与法坛,直言道:

“多谢。”

若是寻常修士别说反应了,这会儿恐怕早成了祭品,即便是姜浅舟这等实力,要走脱可以,想要同时护全两人再走,多多少少都受点伤。

“许是魔道刻意埋伏,此地不宜久留…”

话还没说完,便听得一声阴恻恻的怪笑:

“已被识破,摆阵做法!”

三人的目光追及而去,才见那一道烛灯照射下显得分外的岣嵝影子映照在石壁上扭曲成破茧的虫形。

檐角铁马突然齐声哀鸣,惊起竹林深处寒鸦如墨点纷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