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唐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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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谁敢动我五百江湖兄弟

平康坊外,是务本坊,也是三公子赠予孟耀文的宅院所在。

今日天空虽有大雨倾盆,但有些必须去办的事情,不会因为这春雨而停滞。

江南游侠孟耀文说,他要成亲,是跟曾经在平康坊醉仙楼的小女子晴儿,她已经被赎身了,就不再是风尘女子,而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孟耀文之前嘴上说的不答应,但结果一夜没休息,今日一早,就开始了独自忙碌。

孟耀文想要大操大办,但晴儿不允许,说是她的身子算不上干净,受不起这种待遇。

孟耀文拗不过,就干脆只在院中贴上了一张大红的喜字,又买来两团红绸缎,留作新婚之用。

宾客也不过寥寥数人,有他刚入城之时,对他有恩的那饭馆的老掌柜,有三公子,还有谢风流。

婚宴不过是一张圆桌,摆着几张凳子,酒菜都是饭馆掌柜赞助的。

饭馆掌柜没有子嗣,也未曾成婚,听说当年喜欢过一个姑娘,结果人家最后跟着富家公子跑了。

他喝得有些多,还说着胡话,说是要收孟耀文做义子,以后等他不能走动了,小店的生意,就交给孟耀文去打理。

孟耀文也就乐呵呵地应了下来,没有推辞。

至于三公子,孟耀文昨日虽说不想再看到三公子,但还是今日一早,就静静等在了院落门前,望着那昨日马车离去的方向。

婚宴办得很简单,到了此时,整个婚宴唯一差下的环节,就是拜堂。

但宾客还差了那么一位,谢风流说他今日晨间要去杀一个人,等他杀完人,就会来参加孟耀文的婚宴。

可一直到了如今,谢风流都没有到来。

晴儿没有盖上红盖头,不过是在身前挂了一条红绸缎,她就坐在了孟耀文的身侧。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向桌面上的任何人,或者也在暗中,用眼神悄悄打量过了。

孟耀文端起酒碗,跟三公子轻轻一碰,小声嘟囔道:“你说我那风流兄弟,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他虽然飞剑耍得厉害,但这里可是帝都长安城,若是出了事情……”

三公子一笑,轻轻摆摆手道:“孟兄,何须多虑,我姐夫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如今别说是帝都长安城,就算是在整个大唐境内,都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这话,你大可以放在心上,是我三公子说的。”

“李三胖,你嘴里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信你的话,我往后就跟你姓。”孟耀文不屑道。

转而,两个人又一笑,不去再谈这个尴尬的话题。

那坐在对面的饭馆掌柜捧着酒碗,傻笑不停,不知道是真的喝醉了,还是为自己找了个能给他送终的义子而兴奋不已。

那院门被敲响了,就算是有雨声掩盖,也依旧传到了这正屋诸人的耳中。

“一定是我那风流兄弟到了。”孟耀文放下了酒碗,将身前的红绸缎简单整理后,就急忙起身。

他火急火燎地冲到了院门前方,抬手就打开了院门。

他笑着望向了院门外的身影,然后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转头望屋内瞧了一眼,也没等其他人看清楚谢风流的模样,就果断转身,又向着正屋内跑去。

其他人没有看明白孟耀文的意图,只见到他冲回到正屋,就跑到了正屋右侧的一面墙壁上,摘下了墙面挂着的铁剑。

他手持铁剑,又急匆匆地迎了出去。

直到此时,其他人的目光,才注意到了走进院门内,那一袭浴血的道衫。

“把他拦下!”三公子一拍桌子,对着晴儿说道。

他又赶忙起身,向着谢风流走去。

三公子抱着铁剑,被按回到了圆桌前头,他盯着谢风流的脸,很气愤地问道:“风流兄弟,你就说谁把你整成的这般模样,你只要说出个名姓,我孟耀文就让他没有好果子吃。”

“行了,今天是兄长大喜的日子。”谢风流端起酒碗,没有理会孟耀文的话。

三公子大概是知晓这事情可能有些严峻,但如今在这桌面上,不好意思跟谢风流细细探讨。

“大喜的日子怎么了?谁要敢打我五百江湖兄弟的主意,我孟耀文肯定第一个不答应。”孟耀文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

他说这话出口,脸上的表情是极为认真的。

但谢风流说了一个名字,他的脸色就变了,让他如同被当头浇下了一盆凉水。

谢风流抿嘴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不过就是二冯之一的冯骅冉罢了。”

“哦!”孟耀文乖乖收起了铁剑,没有再敢开口说话。

若是个寻常人,他说不定还有勇气胡咧咧几句,就比如什么,等到今日大婚之后,一定会找到机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之类的。

但谢风流刚才说的是冯骅冉,天字号的大境界高手。

这整个江湖,有几个不知晓他的名姓的?

婚礼又照常进行,没有人再去提那件事情。

孟耀文牵起了晴儿的手,要拜天地,拜父母长辈,那父母长辈便只能是饭馆的掌柜。

他们在那头闹腾,谢风流躺在了椅子上,眯着眼睛跟着笑。

三公子悄悄凑了过来:“姐夫,怎么回事?”

谢风流低头瞧了三公子一眼,苦笑一声道:“天子陛下下令,要安西胡蛮狗活着回到河西,还有冯骅冉守在他的身前。”

“那个姓冯的,太不要脸了,我身上的这伤势,都是来自于他的刀。”

“还有啊,这婚宴之后,你尽快回宰相府邸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在这里碰头。”

“嗯。”三公子点头之后,悄悄坐回到了原位。

但很明显,他的心思,已经放不在了今日的喜宴之上。

很快,孟耀文将几个人送出了宅院,又很快各奔东西。

夜里,醉仙楼内,颜初谣刚刚找到一篇美曲,走到书案前,还没有来得及坐在书案后方,就嗅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儿。

她的眉头当即紧皱,快步往前摸向了琴盒,从中抽出了藏在其中的软剑。

“砰砰!”声音是从紧闭的窗口前方传来的。

外面还有雨水不断,所以,颜初谣今日始终关着窗户。

她提着剑,到了窗口前方,单手轻轻拉开窗户,就见到了一袭染血道衫,落入到了房间内的地面上。

“是你?”颜初谣望着那道身影问道。

“嗯,是我。”谢风流回头瞧了颜初谣一眼,就赶忙又望向了街巷之外,像是生怕被什么人发现,又快速将窗户闭合。

他深呼吸一口,就直接要走进到屋子当中。

颜初谣的眉头一皱,提剑拦下了谢风流:“你做什么?”

谢风流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摸出了那之前藏在身上的信笺,他抖了抖,放到了颜初谣的面前。

“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你现在是我的人,我要在你这里养伤,你不能有意见吧?”

“谢公子,还请慎重考虑,我这地方平日里来来往往的,可……哎!”颜初谣还在眯着眼睛说着话,就瞧见谢风流身躯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颜初谣有些气闷,也许是屋外有春雨,空气不曾通畅。

她将软剑放到了一侧,端着烛火矮身,这才瞧见了谢风流身上的伤势。

那一大团的血迹,将他身前的道衫都给尽数染红。

她抬手在谢风流的鼻息前方滑过,呼吸还很匀称,她小声咒骂道:“死了才好呐。”

但人死肯定不能死在这醉仙楼中,她将目光在屋内打量了几眼,最终还是费劲了气力,将谢风流搬到了床榻上。

看着谢风流手中攥着的信笺,她又回身,握紧了软剑,她捏着剑柄,将剑锋抵在了谢风流的胸前。

她的眼眸微微眯起,捏着软剑的手掌,又往前推了推。

这一推,剑锋就划破了谢风流的胸襟前头的衣衫,不过是出现了一道细微的伤口,溢出了点点朱红,颜初谣就赶忙収剑。

她有些生气地将软剑丢落在地,咬着牙看这床榻上的男人。

她很生气,生气刚才怎么就没有一狠心,了结了这个男人的性命。

她重新捡起了软剑,这次干脆连提起软剑都不能做到了,杀了他,她的所有希望可就都没了。

“先留你一命,哼!”颜初谣轻哼一声,转身回到了琴盒前方,将软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之后,才将软剑收回。

这之后,颜初谣又用温水帮着谢风流擦拭了伤口,至于他身上的衣衫,颜初谣可没有兴趣帮他清理。

不过是害怕这个倒霉鬼,死在了这醉仙楼之内,颜初谣才出于好心,帮他清理伤口罢了。

又仔细检查过了地面上的血迹残痕之后,颜初谣才在房屋内,燃起了一炉焚香,想要将那刺鼻的腥味散尽。

也就在他将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时候,屋门外,突然想起了一阵骚动。

好似喜娘在屋外嚷嚷道:“哎呀,官爷,您们这是要做什么?”

“咱们醉仙楼可都做的正经生意,等等,官爷,这前面可是颜姑娘的屋子,你们不能进去。”

“让开,快快让开,国公大人有令,彻查整个长安城,所有店铺、商家、院落都不能放过。”有人回道。

那人应当是官家的身份,可能是南北衙门的捕快。

“查什么呀?查什么也不能动了咱们帝都长安城的第一清倌人啊,这可是颜姑娘的屋子,要是天子陛下怪罪下来,你们能开罪得起?”喜娘的声音又从屋外传来。

“查一个人,这个人见过没?”捕快问道。

“没有,肯定没有,官爷啊,整个帝都长安城不管查什么人,可都没有叨扰颜姑娘的规矩啊。”喜娘继续道。

“我们就问一声,若是颜姑娘也未曾见到过,我们自然快快离去。”捕快道。

“哎!”喜娘好似在阻拦。

“嘭嘭!”屋门被敲响,颜初谣抬头,眯着眼睛往屋外的倒影上瞧了几眼。

她的目光落在了床榻上,不知道跟他有没有关系,但不管有没有关系,确实没有人在不经过天子陛下同意的情况下,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她轻声细语地问道:“什么人?”

“颜姑娘,我们是南衙门右金吾卫,受卫国公令,彻查今日在朱雀大街上,刺杀大都护之人。”有捕快道。

“查什么人,也查不到我这里来,若是想要查人啊,就叫你们家国公亲自来就好了。”颜初谣冷哼一声后说道。

“这……”屋门外的捕快有些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