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下不才,祖父配享太庙
“郎君,福伯,打听清楚了,那码头如今拥挤全是因为那迟迟不肯靠岸的,从东京来扬州向盛家下聘的忠勤伯府袁家。
听四周的人说什么一个六品小官能攀得上东京豪门,虽说是高攀了,但东京偌大的伯府竟只派了一个小辈来下聘,这是诚心要给盛家下马威了。
但盛家却是不肯受,就这样僵持在码头上了。
我想着这事情与盛家大姐儿有关,就赶紧跑过来了告诉郎君,福伯了。”
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厮,脚步一左一右使得船都晃动了许多,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字一句的说着,仿佛事情很重要,怕是他家郎君听不清楚,漏了一字一句似得。
当然事情对于王弃疾的确很重要,谁叫他颠簸数日来这扬州的目的就是为了这盛家的呢?
“没想到这盛家也是有几分骨气的,这官职虽小,但好歹也算得上清流人家了,也怪不得当年老太师把大姐儿许配这盛家了。”
刚从外面进来的福伯听着当归的回话,心里也猜到了事情的缘由。
“这忠勤伯府,我也是知道的,早些年卷进了涉及当今官家的风波,被夺了爵,近些年官家念及旧情,想着当年处罚过重了一些,这才给给当年褫夺爵位的一些人又重新还了爵。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袁家早就成了一份空壳,如今只剩下一副忠勤伯府的名头撑着体面罢。骗骗外人还好,里头人哪个不暗地里笑着他们破落户。
如今倒是跑到这扬州充场子了,也不知道他们的脸最后是会被打有多肿。”
“怎么郎君对于这袁家这么了解?”福伯想起这大姐儿的女儿华兰和郎君也是年龄相仿的,当年也就是差了半分机缘,要不然现在下聘的就是他家郎君了。
如今这袁家如此轻慢,郎君又对无亲无故的袁家打听的如此清楚,怕不是也有了几分心思······
王去疾看到福伯那浮想联翩的神色,哪能猜不到他准是又想偏了。
无奈的回着:
“这袁家也算是我姑母要结亲的的第一个亲家,打听的细致一点总没错的吧!”
别说他对于那华兰姐儿并无男女之情,就是有,依他前世的道德观也是万万做不到近亲结婚的。
不过王去疾就算是没有这份心思,却也不耽误对这袁家的做派十分看不惯:哪怕是对一个寻常的人家,明明谈好亲事,却突然变卦给人难堪,都会让人不快,更别说是现在与他息息相关的盛家了。
想到这,他觉得既然这袁家想要充一下胖子,那他就配合一下,帮他打得肿一些,到时充起胖子岂不是更好。
“当归,你去吩咐下面的,使点银钱,想点办法让我们的船快点靠岸,必要的的时候把王家的名头搬来用一用也不是不可。”
小厮转眼间气喘吁吁的来,又气喘吁吁的跑着去了,不过作为郎君从小的侍从,他的身体可是比郎君的好多了,一咬牙,就又往舱外跑去。
片刻的功夫不到,王弃疾就感觉到船舸开始晃动了起来,看来这当归直接搬出了王家的名头,要不然这船绝无可能让满是船只的河道如此之快开始靠岸。
王弃疾看着附近的船只都在移动为他们让路,转念一想,他如今的举动与那袁家有何区别,他王家自从祖父死后就一日不如一日,只是配上了配享太庙的名头好不唬人,但内里明眼人也是大都看不起的。
心里暗道一声,“他袁家行事是奉自己而损他人,而我行事是好的,王弃疾啊,王弃疾啊,你好歹也算再活一世了,可不能如此罢。”
不得不说,王家的名头真是好用,为了不使周边的人生出怨言,王弃疾又派使下面的人给周边的船只主事奉上银钱当做误工费,态度好不诚恳。
出于王弃疾一贯的态度,却是不知他的这番行为却是暗合恩威相施之道,王家威名是大棒,银钱之补是萝卜,周边的船只对于他这“插队”的态度不是责怪,反而赞赏,说这配享太庙的文人家就是比粗鲁的武夫知礼。
看来众多的船只因为那袁家的破事而被耽误在这河道,不知道误了多少时辰,只是迫于那忠勤伯府的架子敢怒不敢言而已。
码头边一大一小的两个兄弟站在岸边,不时的回头看向盛宅的方向,焦急的等待着他们父亲盛紘的消息。
不过也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区别。
个子稍高穿着一身洁白的白绵袍,模样端正,给人一种肃重之感,即使焦急但也透露着几分镇定。
另一个穿着则是穿着颇为花里胡哨,长得也颇为秀气,但相比之下十分急迫。
“长枫,你可听见那边是不是传来什么关于王家的声音。”个子稍高的少年问向旁边站立的少年。
不过被称作为长枫的少年神色充斥着焦急之色,哪还有心思去管那许多旁的,只是觉得在这矗立着,平白的受别人的笑话,十分丢脸。
见到弟弟心神不定的样子,盛长柏也就没再问下去,转身问身后的侍从。
“汗牛,你可听到什么关于王家的声音。”
“二公子,小的隐隐约约从那码头边也听到了什么关于王家的声音,其他的倒是不太真切,也不大确定。”
“你且去打听打听,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盛长柏突然福至心灵,感觉到了什么转机,这次他们盛家有可能不会丢什么面子了。
站在一旁,看到码头周边的人愈来愈多,盛长枫他感觉自己的脸面在地上被众人践踏。
“大哥,还嫌这麻烦不够吗?
依我说,父亲那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若是拒了婚事,平白得罪了一家伯府,最终还是要接了这船的;
若是我们兄弟现在接了,接了也就接了,回头也可以推到我们兄弟头上,说什么年幼无知,办了错事,但最终还能保全些许颜面的,若是在这码头多停靠一分,就多丢一份脸。”
盛长枫不愧是盛紘最宠爱小娘林噙霜的儿子,对于他家老子的心思了解的一清二楚。
至于大姐华兰在日后袁家的脸面与他又无太大关系,说到底嫁出去的又不是他的亲姐姐。
在盛长枫低声劝告盛长柏的时候,派去打听的小厮汗牛正飞速的跑来面露喜色大声喊道;
“是王家,是王家,没错是配享太庙的王家!”
整个盛家谁不知道他家大娘子的父亲是配享太庙的圣贤般的人物,可尊贵着呢?
盛长柏也面露喜色,王家,太好了,是王家,王家和配享太庙单拿出哪一个都不会使得他如此高兴,但要凑在一起,这个王家就只可能是他的外舅家的人了。
毕竟配享太庙的王家有一个,那就是他母亲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