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程奶奶的大义
夜深情重，暖人心。
云南曦如往常一样，陪床侍汤药。
程奶奶望着她，语气带着久卧床榻的乏力，但同样的温柔、慈蔼，“若安啊，你还从未同奶奶说过你原本的名字呢？”
云南曦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相告，“我叫云南曦，奶奶不习惯的话还是可以叫我若安。”
程奶奶那双瘦到皮包骨的手包住她的手，毫不吝啬的赞美，“真好听。南曦你会怪奶奶吗，让你失去了自我，只能扮作我的孙女。”
云南曦反握住她的手，“你不仅救了我，还收留了我。我感谢奶奶都来不及，岂会怪你。”
“那就好。”
“奶奶，你是有什么心事吗？”云南曦察觉到异常，不放心的问。
程奶奶摇摇头，“我能有什么心事，就是想多看看你。南曦啊，奶奶知道你还有许多的事情未做。但你要记得一点，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
心里的异样更重，“奶奶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
程奶奶依旧是摇摇头，“南曦，奶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你的性情清冷疏离，但你不要一直的封闭自己，你要尝试打开心扉去多交朋友，或许这样的话能认识到不一样的自己，懂吗？”
云南曦点点头，她本身并不是这个性子，她喜欢结交朋友，尤其是有利益好处的朋友，让家族的利益最大化。但她也不滥交朋友，做她的朋友门槛可是很高的。
程奶奶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木匣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青玉镯子，“南曦，奶奶没给你准备什么像样的嫁妆，就只有这个祖传的玉镯，还望你不要嫌弃。”怕她生疑开口解释，“现在奶奶愈发的不记事了，镯子就先拿给你，不然哪天就忘了。”
云南曦本身也心事重重的，顾不得想这么多就收下了，“奶奶，我一定会好好爱惜的。”
奶奶，我会替程若安好好爱惜你这份亲情。
云南曦在程奶奶慈爱的注视关上了门。
午夜，夜空中已显现数个颗星辰，云南曦在床上辗转难眠。
一是为了思考破困局，且不让奶奶身体折损的办法。
二则是在思考奶奶说的那番话，话语中充满离别之色，到底是为何呢？
她再度一个翻身，心里发慌很。不行，得去看看奶奶才能安心。她披了件外袍，拿着烛台就向奶奶的房间走近。
她轻手轻脚的拿着光亮靠近窗边的缝隙，想要瞧见里面的情况。刚把头凑近，一阵血腥味传来。
云南曦立马慌了神，打开门冲进去。微弱的烛火照亮房间，程奶奶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鲜红的血浸湿了被褥，手腕处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流淌出鲜血。
云南曦见此场景眼眶瞬间红了，她连忙撕下一部分床帐，缠绕在伤口处止血。将她抱在怀里，呼喊着：“奶奶，你醒醒！”
用手摸着她的脉搏，虽然虚弱但还有一息尚存。她放下程奶奶，准备去叫大夫。
一只手拉住了她，“南曦不去了，听话。”程奶奶一只手撑着身子，拉着她。
云南曦又立马坐回去，将她扶着躺下，“奶奶不怕，我现在立马就去找大夫。”话落，她的泪水也如雨下。
她是程若安的奶奶，也是我云南曦的奶奶。
程奶奶依旧是拉住她，“南曦陪奶奶说会儿话，好不好？”
云南曦不敢让她再折腾，只能如她的愿，重新的从后面抱住她，“奶奶，你这是为何？”
“南曦生的真好看，奶奶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还真是有缘分，让你做了我的孙女。”
“奶奶！”看着缠绕在手腕的床帐再次被染成血红，再也忍不住，“奶奶，我们去看看大夫好不好，你不是说还要看我结婚生子吗？你怎么能抛下我呢。”
程奶奶想要抬起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可看到自己满手的血迹，又垂了下去。
“奶奶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程奶奶最后的冲她笑了一下，有欣慰也有遗憾。
最后程奶奶在云南曦的怀里离去，合上了眼眸。
云南曦紧紧的抱着她，感受着她生命的逝去，这种无力感贯穿着她的全身。她自以为什么都在她掌握之中，正是她的自大害死了奶奶。
程家小院在夜色中有亮了烛光，无人注意。
当光重临大地时，一切都变了。
云南霄等人再次来到院中，白色的绸布挂在门口，一片萧寂。
云南霄脸色一变，挨个屋子的找人，都没见踪影。
“都快去找二小姐！”
程奶奶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定然很大。
满谷村后山，云南曦一袭白衣，头戴白花，面如死寂。
她用手堆砌起程奶奶的坟墓，一遍遍的将土拍紧。
云南霄前来，见到的便是此刻的场景，单薄的背影透露着无助、伤心。
云南霄走上前去帮她，也不过问，就一言不发帮她推坟，帮她立木牌。
什么都做好了，他们就跪在坟前烧纸。
最后一张纸烧完，云南曦目光无神的开口，“奶奶走了。”想到此，红着眼眶看着他说：“她割了腕，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说我们去找大夫，她拉着我说别去，不想再连累我。所以她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就是为了我这个外人。是我逼死了她，都怪我。”一语毕，泪满面。
她明明都是活了二十年的人了，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云南霄轻抚她的后背，“这不怪你，奶奶也不希望你活在自责之中。”
“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现在我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云南霄不赞同的开口：“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们。”
云南曦那双清透的眸子盯着他，“你能确定你们这份愧疚，能够持久不变吗？奶奶对我的爱很纯粹，就像你们爱护八岁以前的云南曦。可是七年的时间过去，如果不是你们心里的愧疚让你们寝食难安，又怎会记得你们以前施舍过的云南曦。”
话一顿，又看向木碑，“以后莫要说出这种空话了。”
云南霄紧握着手，任由指甲嵌入肉里，“妹妹就一直是这样想我们的吗？”
“我只是想明确的告诉你，我回云家是因为这是好的机会，能让我去做想要做的事。你们也能从我身上来消散你们心中的愧疚，各取所需。所以，不要指望我重拾那份被你们抛弃过的亲情。”
奶奶这件事更让她明白了亲情的重要性，不应该以任何目的玩弄亲情。
云南霄看着她的侧脸，这是彻底的告诉了他，过去的就是过去，永远都不会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