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几大藩王同时突然出现在孝陵，所有官员都陷入巨大的惊骇之中，所有人都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见此情形，韩赞周和李若琏第一时间挡在皇帝跟前，左梦梅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紧紧握住朱慈烺的手，手心不觉间渗满冷汗。

官员们早就吓得脸色煞白，进退失据，史可法慌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站在文武官员前面朝诸王呵斥道。

“无诏私自进京，尔等欲谋反乎？”

太常寺卿蔡奕琛冷冷一笑，大步走到朱由崧身旁，“史阁老，你就别咋呼了，此番起事如此顺利，你可谓功不可没，若不是你同意祭拜孝陵，皇上又怎么会落入我们的彀中！”

史可法目眦尽裂，脸色憋的通红，额头上布满青筋，“乱臣贼子，本阁就是死也要跟你们拼了！”

看到这五位藩王，朱慈烺心里暗叹道：好家伙，除了朱由榔和朱聿键，南明历代皇帝和监国都到位了，简直全明星阵容。

半晌后，朱慈烺轻咳一声，推开挡在身前的韩赞周和李若琏，缓缓走到史可法身边，后者急声道。

“陛下万万不可以身犯险，臣等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护圣上突围！”

朱慈烺摇了摇头，依次扫了五位藩王一眼，冷笑道，“长江谋逆案的元凶巨恶，终于自己跳出来了，原来竟是你们，真是朕的好宗亲。”

谁知，桂王朱常瀛却是冷哼一声，先是朝太祖神位拜了三拜，随即指着朱慈烺怒斥道。

“朱慈烺！你登基以来，重用奸佞，大兴厂卫，坑害忠良，穷兵黩武，鱼肉百姓，以致官心不稳民心思变，几乎要葬送我朱家天下！”

“本王是神宗皇帝之子，是你父皇的皇叔，在座几位藩王都是你的长辈。今日，我们要当着太祖的面，废黜你皇帝之位！”

朱由崧摸了摸那撇八字胡，朝群臣补充说道，“神武帝刚愎自用暴虐无道，如何值得你们卖命？有道是良禽折木而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大殿已经被孝陵卫所包围，现在锦衣卫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尔等还不速速助我铲除暴君？”

这番话字字重如千斤，不断压在文武官员心上，在场几十名官员中，以史可法为首的一半人坚定拱卫在皇帝身边。

剩下的人中，有将近一半人原地观望，另外一半人在蔡奕琛带领下果断投到福王麾下，一个比一个谦卑谄媚。

朱慈烺扫了诸王和十几名反叛大臣一眼，一脸平静地说，“真是好手段，能不能跟朕说说，你们是如何买通孝陵卫这一千多人的？”

眼下大局已定，朱由崧心情极好，余光扫到貌若天仙的左梦梅后，心里一阵躁动狂喜，脸上依旧装得不动声色。

“孝陵守陵太监万阶曾在福王府伺候过本王，我昨晚派田仰秘密到孝陵联系他，答应事成后许他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怎么样，没想到吧？”

卢九德一直紧紧跟在朱慈烺身旁，闻言怒道，“万阶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简直罪该万死！”

朱由崧得意洋洋地看着卢九德，“说起来，你以前也是本王府邸的奴婢，如果你现在弃暗投明，本王一样会重用你。”

一听这话，卢九德直接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我卢九德虽然是个太监，却也知道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奴婢就是死也要陪皇上一起！”

“好，那本王就成全你。”

朱由崧胜券在握，环顾所有人大声道，“众所周知，王皇后没有子嗣，我皇爷爷秉承立子以贵不以长的原则，本来想立我父王朱常洵为太子！”

“只是因为东林逆贼从中作梗，才勉强改立朱常洛为太子。这皇位本来就应该属于本王，我只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本王继承大统后，一定会向你们证明，谁才有资格坐上皇位，谁才有资格统领大明走向中兴！”

话音刚落，高弘图厉声喝道，“谋反篡位的乱臣贼子，也敢在此大放厥词嘤嘤狂吠，还有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三姓家奴，皇上待尔等天高地厚之恩，你们竟然跟着反贼一起造反，不怕被天打雷劈吗！”

张慎言也振臂高呼，“皇上登基四个月以来，呕心沥血励精图治，文武百官各司其职，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官场军政焕然一新，一改国家颓靡衰败之像，打下万世中兴之基础，短短两个月时间便收复了三个省份，老夫试问一下，如此文治武功，福王如何能与之相比？”

冯元飏是朱慈烺最早期的心腹，这种时刻他当然不会甘于人后，“我早就听闻福王有七大罪行，贪权、好色、酗酒成性、不守孝道、虐待下人、不爱学习、干预有司。如此行迹卑劣之人，如何能及当今圣上之万一？”

在几位大臣的据理反驳下，原本摇摆不定的部分大臣，有不少人都站到了朱慈烺这边。

朱由崧脸色一拧，眉宇间杀气翻腾，“不管你们怎么说，现在你们都是本王砧板上的鱼肉，待本王登基后，有尔等后悔的！”

此刻的朱由崧卸下所有伪装，赫然一副新君派头。

桂王朱常瀛见状说道，“废黜朱慈烺后，至于立谁为新皇，到时候再从长计议不迟。”

一听这话，朱由崧一下子急了，“王叔，咱之前不是都已经说好由我带头主事吗？那这皇位自然应该由我接任！”

旁边的鲁王朱以海当即摇了摇头，“由你带头起事跟拥立你登基可是两码子事，桂王说得对，新皇到底由谁继任还要再从长计议。”

一时间，几位藩王为了争夺大位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这时，一阵突兀的笑声忽然传来，众人循声看去，竟是朱慈烺在仰天长笑。

“太祖爷，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后世子孙，造反还没成功就急着内讧。”

此刻的朱慈烺非但没有一点恐惧，反而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时间，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注视着他。

朱由崧拧眉喝道，“即便我们意见不合，但在废黜你这件事上还是意见一致的，你有什么可笑？”

太常寺卿蔡奕琛冷笑道，“这里全部被孝陵卫包围，朱慈烺已是瓮中之鳖，他只不过想借机拖延时间罢了！”

朱慈烺闻言，眼睛燃起一道炽烈的光芒，“我父皇崇祯皇帝已经用生命诠释了什么叫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朕自登基后挽狂澜于既到，扶大厦之将倾！倘若把祖宗基业交给福王，只怕不出一年就连南京也守不住！”

此刻的朱慈烺光芒万丈英气逼人，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一股浩然正气从体内折射出来，令人有些不敢直视。

“就凭尔等也想废朕？谁跟你们说，孝陵卫已经在你们掌控之中？”

朱由崧一听，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见棺材不落泪呢？万阶，你告诉他，孝陵卫效忠于谁？”

孝陵卫守陵太监万阶从朱由崧身后走了出来，向前迈了两步，朝朱由崧尊敬地拱了拱手，一字一句地说。

“孝陵卫，当然只效忠于当今天子，神武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