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任人宰割
马脖子三人离开藏身处没多远,就见到一队兵士正在密林里四处寻觅,看他们身上穿着的甲胄,应该是无崖山的督军。
马脖子心想多半是私藏劳工的事情已经败露,可嵊州地势重峦叠嶂,荒无人迹的密林数不胜数,督军既然能找到他们藏身的地方,应该自己人里出了叛徒。
不用多想,田二的脑子不会想到联合无崖山官兵来围剿他们这群人,想起那晚盘坐在石磨旁田老汉的眼神,马脖子觉得多半是他跑不了了。
“走,我们下去看看。”
一行三人在林中七拐八拐,隐匿着行踪,最终蹲伏在北茅村后山灌木丛中。
下面北茅村的村民都被聚集到了一起,四周围着十几名带着家伙的官兵,其中田秀也跪在人群里。
马脖子清点了一下,算上骑着褐色高头大马穿着甲胄的军官,一共三十七人,可马脖子这里只有三人,要想救下这群村民估计是不可能了,难道北茅村真要成为下一个马家村?
十三年前,马脖子所在的马家村还是个以采药为生的偏远山村。
全村一百零三户,虽然不大,但村民们都自给自足,生活得也算是幸福闲适。可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年,一位名叫语怀明的炼术师却改变了这里原本平静的一切。
后来,大昇朝的孝文皇帝也正是吃了那位炼术师的黄龙洗髓丹而突然暴毙。
皇帝怒,则血尸千里。
马家村仅仅是那位炼术师落脚过三天的地方,同样难逃被屠村的命运。
少年时期的马脖子是那次大清洗的幸存者,所以才会就此落草为寇。
此刻他躲在林间的灌木丛中向下面张望,没过多久从山上撤下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个小黑胖子,后面拖拽着田二与他的父亲田老汉:“都尉,私逃的劳工已经命人押赴无崖山,可并未找到此人口中的劫匪与赃物。”
“土匪的事就交给地方,我们只需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了。”都尉牵了下缰绳,“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说罢,骑马的都尉带着二十几人的队伍先行离去。
“将军!将军!您说的,我替您找到私逃犯人,您就把我小儿子送回来!”田老汉跪在小黑胖子的身前,双手拽着他的衣角,声泪俱下道出,“您行行好,行行好!”
小黑胖子给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位兵士上前毫不客气地将田老汉拉开。
“我有说过吗?别不识好歹,脏了爷的衣服。”
田老汉又爬了回去,不断地给小黑胖子磕头,而旁边的田二看着这一切,却无动于衷地瘫坐在地上。
“将军,将军啊!您开恩啊,开恩啊!”
“开恩?你知道私藏劳工是什么下场吗?为了你那个不知死活的儿子,这些……”小黑胖子指了指身后的北茅村村民,“这里的所有人,都要为你说过的话陪葬!”
听到这里,跪在地上的田老汉突然在这一刻仿佛石化了一样定格住了。
可即便田老汉不敢回头,却依然感觉背若芒刺。
北茅村上百双眼睛在田老汉的背后死死地盯着他,似乎要将他拉入无边地狱。
小黑胖子冷哼了一声,一脚将田老汉踹开,就听见人群中有一声高喊。
“爹!”
田秀站起身挤过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田老汉的身边,想要将他扶起:“爹!你起来,你起来!”
田老汉摆了摆手,却始终不敢直视自己的闺女,像是虾米一般,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土里。
“哟!快瞧瞧,这是哪家的闺女,长得如此俊秀。”小黑胖子看了一眼田秀,猥琐地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啊,我说你个土里刨食的货,生出的闺女倒很是水灵。”
田老汉一听这话,反倒是立马站到田秀的身前:“将军!她还小,不懂事。”
“小?我看不小了啊。”小黑胖子一把推开田老汉,伸手就要往田秀的胸脯上摸。
“放开我姐!”
这时田二也忍不住了,可还没冲到近前,就被一旁的兵士一棒打倒。
小黑胖子轻蔑地看了他们父子二人一眼,二话不说,扛起田秀就往旁边的茅草屋里钻,任她百般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这小子和老头子留下,其余的老规矩。”小黑胖子笑道,“等爷们儿爽完了,也让你们哥儿几个开开荤。”
其余的兵士也跟着起哄,待小黑胖子关上茅草屋的木门后,北茅村就只剩下村民们的惨叫与田秀刺耳的哭喊。
然而这一切,躲在后山灌木中的三人看得是一清二楚。
马脖子咬得后槽牙吱吱作响,恨不得将那人扒皮抽筋。
而六子在一旁死死地按住马脖子的肩膀,他们这三人在这群无崖山的督军前面,跟碾死几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老大,老大,忍住!我们出去不仅救不了他们,自己也是送死啊!”
“六子!给我记住这个胖子的长相,终有一天,我要将他生!吞!活!剥!”
屠村的整个过程也不足半刻钟,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山民,又没有几个精壮的男人,老弱妇幼在这些兵士的手中皆为鱼肉,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待小黑胖子提着裤子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横尸遍野的北茅村,一时间晃了下神。
不过他最终还是走到田老汉的面前,一脸满足地说道:“看在你闺女的份儿上,今天就先留你条狗命。”
田二躲在草垛后,抱着脑袋不敢作声,小黑胖子鄙夷地看他一眼,就领着其余的兵士撤离了北茅村。
马脖子三人见到官兵已撤,这才敢从后山下来。
鲜血混着黄土,踩上去都泥泞不堪,北茅村几十户村民的尸体就这样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血腥之气直冲云霄。
而田老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挡住阳光的马脖子,干动嘴还没说出一句话来,后者一刀就剜进了田老汉的心口。
“我会跟秀儿说你是内疚投井自尽的。”
说罢,又把刀子捅进了几寸,而躲在草垛后面的田二自始至终抱着脑袋,都没敢瞧上一眼。
马脖子看着地上的尸首,叫六子将田老汉扔进枯井。自己则脱下外衣,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向茅草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