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锦州花落（九）

穆山紫没有去理刘云奕那哀怨的眼神。毕竟，锦州城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实在没时间和刘云奕掰扯这些天发生的事。

刘云奕倒也没有强求，只是目送她的背影离开。随后，御剑飞了过去。笑话，这等热闹他能不去凑吗。

静月道长看着留月镜中的场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命运这种东西，表面上变幻莫测；实际上，其实大多都是一种特殊的安排。

随后，镜子里的场景变了，出现了一轮皎洁的孤月。白衣人背对着他。他不清楚白衣人的身份。却总感觉有一种特殊的情感。逼迫他照着白衣人的话去做。

白衣人倒也不客气，直接问道:“这次又想知道些什么?”

静月思索良久，终究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我明明没有见过几面，可为什么你的命令，我会不由自主的照做。”

白衣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要被风吹了起来。他转过头，镜子里映出了一张和静月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静月内心咯噔一下，手里的镜子也顺势掉落在地。啪嚓一声，才将静月从呆滞中解救出来。他急忙捡起来，白衣人却早早的转头过去，那张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似乎听到了白衣人的嘲笑，不由得有些难堪，更多的还是觉得自己这些年白活了。

白衣人倒是给了他另一种似是而非的答案，水中明月。

水中明月固然为假，可当水面所联系的实际上是两个世界呢。水面之下，一个世界的人看见的是水，而另一个世界所看见的是真正的月亮高悬于缀满星光的夜空。

静月喝了一口水，平复了心绪。水月神在这个世界的死亡会不会代表在另一个世界的新生。或许，她也会有轮回转世的机会。

他回想起第一次看见神明的感觉，那是他第一次进入水月幻境，水月幻境里有一棵高耸入云的银白色的大树。上面的枝繁叶茂，生命力旺盛至极。上面的每一根枝丫都穿到了外面，变成了一根根银白的细丝。

水月神听了他的描述后，便从树上折下了一根还没长成的枝丫。他仓皇接过，到手的那一瞬间，就变成一把剑。

随后，这把剑就一直伴随着他。时过境迁，他发现自己再也难以掌握这种特殊的力量，尤其是水月神的死讯传来。

他用断月劈开水月幻境的枷锁，来到这里，等待他的，却是一个少女和一棵不变的大树。

他将少女带了回去，看着她呆滞的神情不知所措。他尝试教少女功法，少女却无动于衷。

镜中人示意他把少女杀死，只有经历过三次死亡的她才能真正的苏醒。

他不禁想问，一代的神明也是如此吗?要经历三次死亡的折磨，才能做到真正的苏醒。

镜中人告诉他，三次的记忆足够教她如何成为一个神明。保有神明的神性，才能不至于落下和初代神明一样的悲剧。

毕竟水月神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新生的神明要学会的东西还有很多。保持冷漠对他们而言格外重要。

他颤抖的将断月插进了少女的胸膛，看着她的血流了一地，双手无力的挣扎着，似在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他拼命抽出了剑，可剑就像是长在了少女的血肉中，毫无动静。断月嗜了血，却变得更加的银白，原本的图案也变得更加的模糊。

他意识到，他再也提不起这把剑了，于是他将剑放在了遗忘的角落。

他觉得自己永远的想不起来关于这把剑的过往。

直到后来的宗门大比，他才终于想起这把剑，也意识到这把剑将会迎来新生。

穆山紫本来就是孤女，在一次意外中被他捡到。那时她正看着被火烧掉的屋子发呆。

神情就如那天的二代神一样呆滞，他不知道穆山紫是否是二代神的转世。只是恍然间，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一如他第一次见到神明。并没有惊艳，只有一种熟悉，就像和她在一起相处已久。

现在想来，不知道是否与这个白衣人有关。

或许，也是托了白衣人的福。不然，神明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他见到。

他也只能自嘲，感觉自己的人生从始至终都在被操控。

穆山紫是个很有天赋的人，短短时间就掌握了不少道法。更在大比上差点灭掉云非光。云非光是当时青年一代的翘楚，无数人都在等她得胜。

只是后来，非光便离开了山门，离开的理由更是令人费解，她说她要寻找到真正的力量，一种足以自由的力量。

后来，便再也没有非光的消息。

她像是失踪了，后来云奕意外见到她，但那时的她似乎很陌生，对周遭的一切事物失去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