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忽悠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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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秘方

张仨必须得忽悠住朱元璋,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十余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被廖权轻轻巧巧拿走。

朱元璋问道:“何为‘点泥成石’?”

张仨一本正经地胡诌道:“‘点泥成石’顾名思义,就是说把泥巴一样的东西,以特殊方法制成坚固的如石头,先软后硬,硬而持久,不但可以修城墙、修水渠,就是建造高楼大厦也容易得很。”

张仨表面说的郑重,却偷瞄着朱元璋心里暗笑:“嘿嘿,‘先软后硬,硬而持久’,这八个字还不说到你这老头子心里去?”

“小娃娃净说大话”,廖权在一旁喝道:“泥巴遍地都是,古往今来,哪座坚城固堡不是用大石筑造,糯米糊勾缝?小心牛皮吹到天上去呦,哈哈!”

张仨嘿嘿一笑道:“能不能成,一试便知。”

朱元璋点点头问道:“你这秘法哪里得来的?”

张仨挠挠头,心下急转,说道:“铁匠庙里,原本还有数十僧人的,其中有个僧人我大小叫他铁头叔叔,他平日最喜在屋子里捣鼓一些瓶瓶罐罐的古怪东西,把些个碎砂石材烧啊,泡啊,磨粉啊,搅拌啊,他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天天捧着一本什么梦溪、梦溪……”

朱桢接话道:“是《梦溪笔谈》吧?”《梦溪笔谈》是北宋梦溪丈人所著,包罗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各个门类学科,历来被视为经典。

“对,对对”,张仨向朱桢竖个大拇指,笑道:“还是王爷有文化,这本事,啧啧!”他心里记得《梦溪笔谈》分明是北宋沈括所写,怎么还跟什么“老丈人”有关了?他却不知,沈括号“梦溪丈人”,与“老丈人”八竿子打不着。

朱元璋抿一口茶,道:“说下去。”

张仨接着道:“我觉得好玩,时常在一旁站着看,我是小孩嘛,铁头叔叔也从不赶我走,他还把钻研的东西,都详详细细记录在一个书册中,说什么准备将来出一本书,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铁匠庙笔谈》。”

蓝玉在一旁道:“这倒是有些意思,沈括著《梦溪笔谈》,是因为全书成文于梦溪园,看来他也是深受影响啊,我来问你,这本书何在?”

这一点张仨早就料到了,他用手一指廖权,脸上装出悲痛的神色道:“铁头叔叔被杀掉了,屋子也被烧成一片黑灰,哪儿找去?他,他当着我的面亲手做出了‘水泥’,高兴得手舞足蹈,说就凭此物造价极贱这一条,只要推广开来,他就能流名百世,谁知道,呜……呜……呜……”

张仨双手掩面哭泣起来,捂住脸时又用手掌狠狠挤压鼻端,霎时酸痛难忍,鼻涕眼泪奔涌而出,再松开手时,那模样要多悲痛有多悲痛。

众人见张仨如此言行不似作假,纷纷起了怜悯之心。铁匠庙里事朱元璋等人都知道,除了张定边父子,其他僧人的确都被格杀了,后院僧房也的确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如果张仨所说的是真的,廖权可就是千古罪人,杀了沈括一般的人物,史书上注定要写一笔的。

廖权大怒,喝道:“皇上,臣断定他你小子心怀鬼胎,另有所图,绝不能相信他,臣先劈了这小子为国除害。”

说着他大跨步向张仨而去,张仨大骇。朱桢上前一步,挡在张仨身前,扬起下巴看着廖权,廖权也知君前失仪,赶紧停步垂手躬身站立。

张仨从朱桢身后,伸出脑袋冲廖权勾勾小拇指,意思是“你过来呀?”,廖权受此嘲弄却无可奈何,额头上的青筋气得一跳一跳。

朱元璋扶着城墙垛口眺望北山,问道:“蓝玉,你怎么看?”

蓝玉略一斟酌,道:“启禀皇上,所谓‘水泥’之物看似小物件,但干系实则巨大,修城建渠等自有大用暂且不说,来日北征之时可是一大助力,现在的问题是,此物是不是真?造价能有几何?”

朱元璋点点头,蓝玉说的话,算得上老成谋国,他又问朱桢道:“小六子,你觉得张仨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十分”,朱桢毫不犹豫地支持自己的好朋友,别的不说,关棋就是张仨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

朱元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护城河外岸边一处崩塌处,说道:“好,三天,朕给你三天,三天内你若用‘水泥’修好那片破损的堤岸,朕自有重赏,弄不出来……”,他随手在城墙垛口上重重一拍,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

张仨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心道这老家伙动真格了,这次可得忽悠得像回事才行。

朱元璋转身向城墙下走去,边走边说道:“小六子,廖权,你二人全力配合这小子,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要银子给银子,蓝玉你盯紧这小子,这三天严防这小子耍什么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的花招。”

三人赶紧躬身遵旨,朱元璋在常茂和马盛的陪伴下,龙行虎步自去了。

目送朱元璋离去,朱桢转身问张仨道:“你要怎么造水泥?需要本王和廖大人如何配合?”

张仨想了想,指向护城河外的一片空地,说道:“王爷,我要在那个地方,建造十处煅烧窑炉,铁匠最擅长这个,您府中的熟石灰也是现成的,请尽数运到空地上来。”

朱桢道:“这个好说,城中铁匠不少,尽数请来就是,府中熟石灰也多得是。”

张仨又对廖权道:“我还需要十大车精炭和十车铁矿渣还有黏土,越快越好。”

廖权咧嘴一笑,道:“东西自然有,精炭和铁矿渣军中多得是,黏土北山上多得是,给你运来就是,只是你得依老夫一桩事。”

张仨问道:“何事?”

“听说你赌技一流”,廖权吐了一口唾沫,道:“老夫也有些赌瘾,你可敢跟老夫打个赌?”

张仨笑道:“赌什么,喝痰盆吗?这个我可不敢,太那个啦,哈哈。”

朱桢也在一旁放声大笑,刚才廖钺的“壮举”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任凭你是什么英雄豪杰怕也不敢赌。

廖权脸色铁青下来,喝道:“就赌你能不能制出‘水泥’,如果不能,我府内有吕宋老友送来的一只大玳瑁壳,也不重,你若输了只需背上玳瑁壳载着我侄子,沿着城墙根儿爬上一圈即可。”

朱桢赶忙在一旁叫道:“别答应,那玳瑁壳我见过,桌子一样大百斤之重,背不得。”

张仨心道,廖权这是熊猫点外卖——损(笋)到家了啊!他儿子名声已经全城皆知臭不可闻,我这“义丐”却在坊间好大名头,要是我扮乌龟给他骑这么大一圈,那他儿子可是面子里子全都找回来了,不过,听说风浪越大鱼越贵,想到这儿,张仨笑问道:“若是廖大人你输了呢?”

廖权嘿嘿一笑:“老夫输你一万两银子,绝不食言。”

张仨心念急转,这老小子真是撅着屁股看天——有眼无珠,老子凭着前世的记忆这场赌局是赢定了,先答应下来再说。

廖权武将出身骨骼宽大,他挽了挽袖子,慢慢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道:“敢不敢?敢的话就三击掌,王爷就是见证人。”

张仨见他那手掌宽大,心里先惧了三分,但还是大着胆子上前,在上面闪电般地碰了三碰,叫道:“好,谁说话不算数,谁侄子就是王八蛋。”

朱桢看在眼里直怪张仨莽撞,一琢磨却又心里大乐,心道我这兄弟可是一点亏都不吃呀,“谁侄子就是王八蛋”这话只能约束廖权,廖钺是王八蛋,廖权岂不是王八?而张仨却是张家独苗,现在和将来都不可能有什么侄子?

廖权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他收回手,道:“赌约归赌约,皇上让本官配合你,你放心,你要的东西即刻运来。”

张仨一笑,又趴在城墙垛口向下高声叫道:“大舅哥,你上来一下,有事帮忙”

城墙下正是肖泥儿,朱桢吩咐一声,一名军士飞跑而去,不多时将肖泥儿带上了城墙。

廖权阴恻恻问道:“怎么,弄个不见影儿的‘水泥’,还需要媳妇娘家帮忙?”

张仨也不理他,对肖泥儿道:“速去将附近农庄里搜集石磨盘二十个,庄稼好把式叫来四十个,我有大用。”

肖泥儿也不问缘由,瓮声瓮气地问道:“啥时候要?”

张仨道:“越快越好,就在城下集合。”肖泥儿嘿嘿一笑,大跨步去了。

这一天,武昌府北城墙外热闹非凡,一大队府卫军隔断四处交通维持秩序,城内的铁匠尽数被“请”到城外,他们的任务是“务必在今夜子时前搭建好十座煅烧窑炉,建好了每人赏银三十两,建不好每人重责十军棍”。

十军棍可不是小事,身体好的一两个月下不了床,身体不好的恐怕就得交代后事了,军令如山,铁匠们个个甩开膀子干起来。

傍晚时分军中十大车精炭和十大车铁矿渣也先后运到,掌灯时分,肖泥儿亲自带队,赶着几十辆牛车载着数十个大磨盘赶到了城外。

数十支火炬将空地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铁匠们干得最欢,距离子夜还有一个时辰时,十座窑炉一字排开,建得有模有样。

领头的一名络腮胡子匠人被军士带到一顶宽大的帐篷中,向张仨禀报道:“张大人,十座窑炉已经建好,只是炉壁还有些潮湿,需得晾晒些时日。”

“不用晾晒”,张仨道:“直接架炭把窑炉烧干水分就是。”

张仨心里清楚得很,王府中的熟石灰与黏土混合煅烧就能变成熟料,这些熟料与铁矿渣一起碾磨成粉混合后,再与沙子用一比三的比例混合就成了水泥,水泥沙子石子以一比二比三的比例混合就成了最初的混凝土。

“廖家老狗,等着给老子磕头吧!”张仨心中暗乐,到时候再提前准备个红包,里面只装一两银子,不,一个铜钱,等他磕头后随手抛出,哈,不知廖钺会不会气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