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夫人，我是个粗人
又是聚贤楼，当沈梦阳听到王梦嫣约他在聚贤楼见面的时候，沈梦阳就隐隐有些排斥。
那地方克他啊。
每次去，准没好事。
来到聚贤楼的二楼，沈梦阳看到端坐在窗边的王梦嫣，犹如开屏的孔雀，高傲而美艳。
“夫人，你找我？”
“哼，我问你刘通判为什么没有死？”王梦嫣很不高兴地问道。
“夫人这话说的，刘通判死没死，这话不应该问在下，应该问倭寇，据我所知，刘通判家里可是被倭寇袭击。”沈梦阳开口道。
对于王梦嫣此人，沈梦阳觉得还是防一手比较好，这种女人你越是在她面前服软，之后越发被她欺负地死死的。
此时沈梦阳突然想起卢知府，卢知府面对王梦嫣这样的女人估计每天都抬不起头。
有时候就是这样，若是娶了一个太美艳的女人，而女人的能力又很强，男人若是压不住的话，恐怕也是没有什么快乐可言。
北宋的李清照和赵明诚估计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看如今的卢知府，才华平平，能力平平，相貌平平，性格又不是那种强势之人，估计很难在王梦嫣面前抬起头来。
想来这也是卢知府想孤身一人来登州府任职的原因吧。
看着沈梦阳嘴角的那一抹笑意，王梦嫣就感觉受到了冒犯，蹙眉道：“你笑什么，你可是答应我的？”
“夫人是有福之人，总能心想事成，你说呢，夫人？”沈梦阳看着王梦嫣反问道。
看向王梦嫣的眼神极具侵略性，王梦嫣活这么大，还没有哪个男人敢如此热烈地与之对视。
弄得一向落落大方的王梦嫣都不由得面红耳赤，脸上热辣辣的。
没办法，沈梦阳可不是大明人，对于一个现代人，他习惯性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不管男女。
而大明人习惯性的是含而不露，更不要说一个男人看着女人的眼睛。
这在大明来说，其实是一种冒犯。
“沈宾之，你......”
感到被冒犯的王梦嫣顿时气极，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曾经的她可是大家闺秀，喜形不露于色，也不知道为何面对沈宾之此人，总是情绪波动不定。
似想到了什么，王梦嫣顿时收敛起情绪，开口道：“哼，我原本以为你沈宾之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想不到竟然跟我一个妇道人家耍起了这些小心思。”
“妇人，您可太过自谦了，在下眼里，夫人你可是惊才绝绝的巾帼，巾帼不让须眉，在您身上可以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面对夫人您这般的雄才，在下如是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可是对夫人的不尊重。”沈梦阳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王梦嫣说道。
看着沈梦阳那热辣的眼神，让王梦嫣实在是无所适从，此人怎么如此，登徒子，完全不是大明读书人。
貌似大明军中行伍也不会像他这般，有着热辣的眼神。
这让王梦嫣感到不适的同时，还有一丝新奇。
“宾之，你这话是在骂我不是女人吗？”勾起了王梦嫣的兴致之后，她也慢慢适应了沈梦阳这种沟通方式。
直接而又热切。
“夫人，在下实乃夸赞直言，若是夫人生在武周时代，定然是一代女宰相。”沈梦阳躬身道。
这话倒是不假，王梦嫣一个女人能在男权社会，打造一片天地之人，自然非等闲之人，想来她们王家定然是家学渊源。
此时的沈梦阳还不知道，王梦嫣家有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就是在后世也是顶顶大名，他就是出生余姚的心学创始人——王阳明。
确实是家学渊源，王阳明的王家，培养出来的自然非等闲之人。
沈梦阳这番夸赞确实说到了王梦嫣的心坎上，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夸她才貌双全，但显然那些人夸赞的，一般都是貌多过于才。
至于才也不是男人那种才，而是大明的“女德”，对这样的夸赞，王梦嫣内心其实是嗤之以鼻的。
多少次她都在感叹，可惜不是男儿身，说不定她也能考科举，为宰为执。
沈梦阳这一句宰相之才，直接说到了她的内心深处，一直不曾被人提起的野望。
“哼，宾之，你平日里就是这般夸赞女孩子的吗，难怪梦楚为你痴迷。”王梦嫣娇嗔道。
说完，王梦嫣感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用衣袖轻掩嘴巴。
“在下只是实话实说。”沈梦阳诚恳道。
“哼，男人贯会甜言蜜语。”王梦嫣嘴上轻哼道。
说是这么说，其实王梦嫣知道，她家里的卢宁可是从来不会甜言蜜语，整日里一板一眼，犹如老学究一般，无趣得很。
“说到刘通判一家，沈宾之，你倒是好手段，借助倭寇之手除之，然后如今杀倭以除后患，果然是滴水不漏。”王梦嫣开口道。
虽然沈梦阳死不承认刘通判一家不是他杀的，但是王梦嫣知道这定然就是他的手笔。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沈宾之竟然心思如此缜密，她当时之所以要沈梦阳去杀刘通判，就是希望拿他一个把柄。
只是没想到此人如此滑头，做事滴水不漏，一点马脚都不露。
“夫人何出此言，刘通判一家被杀，我也是刚刚知道，听说还是被倭寇所杀，只能说是倭寇果然是穷凶极恶之徒。”沈梦阳打死不承认道。
“哼，在我面前，宾之都还不露半点口风，这是信不过妾身吗？”王梦嫣半似撒娇道。
“夫人说笑，刘通判一家之事，在下确实是不知。”沈梦阳依旧装作不知，道。
“行吧，既然宾之信不过妾身，妾身我无话可说，只不过那个刘通判据说如今只是昏迷不醒，并没有死，宾之，你就不怕他醒过来指认某人？”王梦嫣看着沈梦阳的眼睛说道。
跟着沈梦阳相处一段时间，王梦嫣突然也开始喜欢看着别人眼睛说话，这样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二端倪来。
“夫人说笑了，即便刘通判醒来，要指认也是指认倭寇。”沈梦阳坦荡荡道。
看着沈梦阳一脸坦荡的脸色，却让王梦嫣一脸狐疑。
难道真是倭寇所为，跟沈宾之无关？
不可能，绝对不能有如此巧合之事，头一天跟沈宾之说，不希望看到刘通判活，第二天刘通判一家就死，若不是沈梦阳所为，打死王梦嫣都不信。
就是不知道沈宾之在哪找到的一帮人，竟然可以假冒倭寇。
“哼，我不管刘通判是谁所杀，但我不希望他再次醒来，宾之，你可是答应我的。”王梦嫣看着沈梦阳蹙眉道。
“我想夫人这一点尽管放心，据在下所知，倭刀杀人，从未有过能救活过的案例。”沈梦阳看着王梦嫣，信心十足道。
一刀贯穿了胸口，沈梦阳不相信在大明，还能有医者将其救活，那一刀估计把他的肠子都给捅了个窟窿。
这时代还能把肠子缝起来？
看着自信满满的沈宾之，王梦嫣确定，刘通判一家确实是沈宾之的手笔，只是不知此人到底是如何做到。
她来之前可是找刘庆打探清楚了，当天夜里，刘家可是有倭人说话的。
在大明可是很难找到几个能通倭国语之人，在江浙也许能找到几个，在登州，王梦嫣相信决计没有。
“今天那三百真倭首级又是怎么回事？”王梦嫣好奇道。
“难道宾之，你也干起了杀良冒功的勾当？”王梦嫣看着沈梦阳的眼睛问道。
“夫人，那三百首级，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令妹更应该清楚。”沈梦阳看着王梦嫣笑着说道。
在这件事上，沈梦阳倒是觉得无须隐瞒王梦嫣，因为他相信对于那三百倭寇，王家姐妹定然是恨之入骨。
被沈沈梦阳这么一说，王梦嫣突然想到，这三百倭寇也就是之前绑架她妹妹的那一伙倭寇。
“你是说这三百倭寇是.......”
沈梦阳点了点头。
“哼，宾之，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一点都不浪费。”王梦嫣噌怪道。
对于沈梦阳如此行为，王梦嫣倒是觉得没什么，反而很欣赏，任何事物，利用到至极，这也是她惯用的手段。
见识了沈梦阳此种举措，她反而有种昔昔相惜之感。
同道中人啊！
“夫人，这原本就是我们卫所实打实的功劳，只是当初顾忌令妹的清誉，所以才不得不隐瞒此事，说来夫人，这件事上，你可得帮衬帮衬啊。”
“毕竟我们可是同一条绳子的蚂蚱。”沈梦阳看着王梦嫣做可怜状。
看着沈梦阳这搞怪的模样，王梦嫣噗嗤笑了一声。
她还真没见过如此古灵精怪的男人，一会儿智计百出，一会儿英勇善战，一会儿装萌卖呆。
“什么叫一条绳子的蚂蚱，这话真难听，说得我们好像都是什么大坏人一般。”王梦嫣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假装生气掩盖道。
“还请夫人见谅，在下乃是粗人，不会说话。”沈梦阳诚恳道歉道。
若王梦嫣是后世的老司机的话，定然能听出沈梦阳这是在向她开黄腔，可惜此时的大明人还没理解“粗人”的“粗”的深意。
“行啦，行啦，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你沈宾之如此老谋深算之人，也敢在面前自称粗人。”王梦嫣开口道。
“夫人，在下真是粗人，这一点绝对不是作假。”沈梦阳一脸认真道。
其实沈梦阳心里还有一句：“我真的很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