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火车上（上）（5K）
“......血脉、魔杖、咒语、手势还有情绪，缺少了任何一个要素都会有可能对魔法最终的效能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哈利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在他面前一本漂浮着摊开的笔记本上鹅毛笔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刷刷记录着他脑海中的想法，霍格沃兹特快行进间的颠簸丝毫没有影响到鹅毛笔的动作。
“魔法和言灵间存在相似之处，血脉对于二者来说都是必要条件。”飞舞的鹅毛笔忽然停顿了几秒。
“但是对于龙类和混血种来说，血脉就是除了极少数炼金道具和增幅仪式以外影响言灵最终实现效能的最关键要素......”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在前几行写下的“情绪”一词旁边打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关于情绪对于魔法威能的影响《魔法理论》一书当中也仅仅是提出了相关的猜测并给出了几个模棱两可的例子，但就事实而言实在缺乏能够一锤定音的证据或者相关的理论。
“而对于巫师来说，血脉只是调动自身魔力的准入条件，出身自历史悠久的纯血家族的巫师未必就比麻瓜巫师更善于此道。”字迹到此终止，哈利打了个响指之后鹅毛笔失去魔力跌落在笔记本纸面，他伸手将悬浮在半空的笔记本接过合上，然后依靠着长椅上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从自变换墨汁文具店购买的魔法笔记本和第二代自动速记羽毛笔确实非常好用，笔记本上刻板方正的字迹比起他本人跟狗爬似的字迹好看多了。
当然为了预防笔记不慎遗失后造成的泄密，哈利刻意将字体控制得尽可能潦草，用的甚至还是龙文！
这个世界只有他认识这种来自异界的龙文，早在先前与古灵阁地下的匈牙利树蜂交流的时候他就确定了这一点，当时他们能够交流上更多靠的还是精神上的沟通。
虽然从广泛意义上来说无论是巫师还是龙族和混血种都可以被归纳为依靠血脉施法的“血脉术士”，但是如果进行细节区分的话二者之间显然又有着巨大的差别：巫师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增强自己对于魔法的理解和学习新的法术。
但对于龙类和混血种来说尽管上至四大龙王下至最低等的龙血生物终其一生都在追求那个几乎不可触及的血脉极限，但与生俱来的血统就已经几乎完全定死了他们的上限。
对于龙类而言，能否使用言灵取决于祂们所属的血系和自己身上的言灵脉系，但在血脉层次相近的情况下言灵强度的差异更多是因为不同个体所展现出来的对言灵背后的规则的理解高低不同。
以哈利为例，他自然可以施展出包括“莱茵”和“湿婆之舞”这类大杀伤性言灵在内的言灵序列表上的几乎所有言灵。
但是在这个星象、地脉和水文与龙族世界有着巨大差异的世界，冒然使用超规格言灵的反噬毫无疑问将极为严重，理论上能“御剑在天”的“剑御”哈利在第一次施展的时候甚至连调动起轻巧的刀叉都十分勉强，至少短时间之内他是不会去打那些序列号靠后的高危言灵的主意了。
而且时间毫无疑问是站在哈利这边的，据《魔法理论》记载，随着年龄的增大巫师体能所能调动的魔力也会不断增加，能够在《魔法史》上留下笔墨的巫师除了极少数超规格的天才以外大多数都是成名已久的巫师。
这也就意味着理论上哈利只要不像某个最强次代种一样光速白给，哪怕是找块地打洞冬眠个百八十年的，出来之后别管什么福吉还是邓布利多统统都得在他身后摇旗呐喊——当然，到那时候这些人是否还活着都不好说。
脑子里浮现出自己学着东方教主掐兰花指的形象之后哈利顿时一连呸呸几声，心道自己不说剑眉星目至少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怎么就第一时间想到了东方不败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身上去了。
“请问。”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哈利逐渐发散的思绪，“这里有人吗？”之前在火车站有过一面之缘的红发男孩当中最为年幼的那个从门缝中探出了脑袋，“其他车厢都坐满了。”
“请便。”哈利十分随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在小恶魔消失以后他仍然未能感受到所谓的血之哀，之前选择坐在最后一节车厢也只是图个清静。
“希望我没有打扰你。”红发男孩看着哈利收起笔记本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发红的鼻尖。
“当然。”哈利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就将视线从男孩上移开转而留意起车窗外的景色了，火车驶出伦敦以后从大片牛羊成群的田野间穿过，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窗外的田野。
“你是哈利·波特吗？”在一段尴尬得甚至令人有些不快的沉默之后，红发男孩实在按捺不住自己不断高涨的好奇心，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
“如果霍格沃兹没有第二个叫哈利·波特的学生的话，我想你所说的应该就是我本人没错了。”
一本正经地说了个毫无笑点的英式冷笑话以后，哈利见男孩不停朝着自己额头方向打量便毫不在意地掀开了原先遮住自己前额的头发露出了那道闪电状的疤痕。
“这就是‘那个人’留给你的标志了吧？”红发男孩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哈利额头上的闪电状疤痕。
“拜托，难道在询问别人更多问题之前你不应该先介绍下自己吗，韦斯莱先生？”哈利当即摊开双手，“你又不是哪来的调查员，就算是，在我这你的魅力鉴定显然也没过。”
“调查员是什么...噢，抱歉！我忘记自我介绍了！”红发男孩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歉意地摸了摸脑袋，然后朝哈利递出了手掌，“我叫罗纳德，如你所见，是个韦斯莱，叫我罗恩就好了。”
“你们家标志性的红发在《魔法史》上可没少出现。”哈利这才伸手与罗恩轻轻一握，“据说韦斯莱家是神圣二十八族的一员。”
“梅林的袜子！”罗恩脸上浮现出一个有些夸张的表情，“那玩意不会给我们带来哪怕一个西可的实惠，我们一家有足足九个人，可却只能靠爸爸在魔法部的工资过活！”
“作为家中第六个来到霍格沃兹的孩子，我只能得到比尔的旧袍子、查理的破魔杖还有珀西的臭老鼠——谢天谢地他们还能想起我需要一只宠物。”
说罢罗恩从夹克衣里掏出了一只胖乎乎的睡着了的老鼠。
“它很特别。”哈利由衷评价到，在他的感知里这只看似平平无奇的老鼠在精神力方面甚至不逊色于站台前接触到了部分成年巫师，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老鼠的右前掌似乎存在残缺。
“斑斑当然特别，在珀西入学之前它就在我们家了。”在老鼠睡醒之前罗恩将它重新塞回了口袋，“一般的老鼠可活不了那么久。”
“对不起。”这时候有人敲响了门，那个哈利曾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见过的圆脸男孩抽泣着走了进来。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只癞蛤蟆？”
看到哈利他们摇摇头后男孩哭嚎起来：“找不到了！它不喜欢我，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如果它还在这辆列车上的话你迟早能找到它的。”哈利只能这样安慰那个男孩。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难过。”罗恩说，“如果是我的话可不会在乎那么丑的家伙。”他说话的同时，老鼠斑斑似乎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它顺着罗恩的口袋一直爬到他的肩膀上。
男孩止住了抽泣，有些呆滞地指了指罗恩肩膀上的老鼠，哈利则毫不在乎地哈哈大笑起来。
“好吧，或许我说得有些过分了。向您道歉，先生。”罗恩没声好气地将睡眼朦胧的斑斑塞回了口袋，然后用着十分浮夸的动作向男孩表达了歉意，后者有些慌忙地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正如我所说的，那只蛤蟆迟早会回来的。”哈利从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袋子中掏出了好几包巧克力蛙，“在那之前，为什么不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上点什么呢？”
“如、如果可以的话。”圆脸男孩有些拘谨地接过了哈利手中的巧克力蛙，然后一脸感激地坐在了罗恩旁边。
于是三人开始享用起了零食，罗恩向其他人分享了韦斯莱夫人制作的牛肉三文治，名叫纳威·隆巴顿的圆脸男孩大方拿出了奶奶塞给他的南瓜派，哈利则是在餐车走到最后一节车厢的时候跟售货员阿姨将上面所有的零食各点了一遍，对于三个孩子来说分享所带来的新奇感甚至还要在食物的美味之上。
“又是一张邓布利多！”罗恩将最后一包巧克力蛙拆开，取出魔法卡片以后失望地大喊起来，“我怀疑他们在包装的时候至少往里面塞了一半以上的邓布利多。”
哈利晃了晃脑袋，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霍格沃兹的现任校长，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获得者，威森加摩首席，国际魔法联合会主席，击败了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位长着极具特征的长胡须的老人名号多得魔法卡片都几乎写不下了。
不过最吸引他注意的还是邓布利多和尼可·勒梅在炼金术上卓有成效以及发现火龙血的十二种用途这两项，至少单从成就上看，即将成为哈利校长的邓布利多和希尔伯特·让·昂热那个满脑子只知道复仇的莽夫不同，在个人实力和炼金术上皆有不俗造诣。
“或许越出名的反而越普遍。”哈利解释道，“就像是麻瓜会把他们国家最出名的人刻在最小面额的货币上一样。”
“你说的有道理。”罗恩点了点头，但脸上仍残留着一丝难掩的失望，“我就差印有阿里巴和托勒密的了。”
“清理一空。”待三人将零食扫荡一空之后，哈利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他那把稍微超出标准尺寸的魔杖向桌面点了一点，原先桌面残留的大量零食包装袋瞬间消失不见。
“太神奇了。”纳威张大了嘴，“你居然在进入霍格沃兹之前就学习了咒语！”
“只是最基础的部分。”稍微一眨眼的功夫哈利又将他的魔杖用二人无法看清的动作收起来了，他打了个饱嗝后无神地瘫坐在座位上，“有人叮嘱过我对于小巫师来说私自进行魔法尝试是非常危险的。”
“这种程度的话我也可以做到。”罗恩撇了撇嘴掏出又在呼呼大睡的斑斑，“昨天我想把它变成黄色的，可惜没有成功，今天我再给你们试试看。”
他在自己的皮箱里翻找了半天然后拔出一根看上去有不少使用痕迹的魔杖，“地精屁股哇哇烫。”他用着十分严肃的语气说着蹩脚的拉丁语，斑斑至少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哈利紧抿着嘴唇以免自己笑出来，“乔治他们跟我说咒语就是这样的。”罗恩有些苦恼地用魔杖挠了挠脑袋。
“那可能是他们在骗你。”哈利终于忍不住提醒到。
“该死！那两个家伙。”罗恩瞬间涨红了脸，“我就知道...他们一直以此为乐！”就在他起身前往前面的车厢找双胞胎算账之前，一个穿着崭新长袍的女孩在门口敲了两声然后推门而入。
“你们谁看到了...噢，纳威！”她进入车厢以后目光快速地从哈利和罗恩身上扫过，然后直直落到了还在对付半个没吃完的牛肉三文治的纳威脸上。
“我可是在帮你找着蟾蜍，要知道那是你的宠物，而你却像个完全不相关的家伙一样在这吃着三文治！”她说起话来像连珠炮弹一样快，一头毛茸茸的棕发和两颗十分显眼的门牙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河狸。
“对、对不起，赫敏，我只是...”纳威看起来像是快哭出来一样，握着三文治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仿佛中了某种定身咒语一样。
“你在使用魔法吗？”赫敏没注意到纳威微不可闻的抽泣声，她的目光死死盯住了罗恩手上的魔杖。
“那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吧！”她一屁股坐在哈利身边然后探长了脖子继续盯着罗恩手上的魔杖，这让红发男孩吓了一跳。
“黄色、黄色，将这只耗子变个颜色。”罗恩有些不确定地甩了几下魔杖，但除了发出一缕白光之外魔杖没有任何变化。
“看起来完全不管用。”女孩皱了皱眉头，直截了当地说，“对了我叫赫敏·简·格兰杰，我的家里人没有一个是巫师。因此在收到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以后我自己把所有教材都预习了一遍希望能赶上那些巫师家庭出身的小巫师，在假期期间我尝试了几条咒语它们都很有效。”
哈利有些惊讶地看了赫敏一眼，还没入学就把教材看完了，敢情就连魔法世界都难免有卷王啊！
“我叫哈利·波特。”他说到，“我知道你，《二十世纪神秘艺术兴衰及魔法大事记》上说你是唯一一个从不可饶恕咒中幸存下来的人，你的父母......”说到这赫敏才后知后觉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叫罗纳德，罗纳德·韦斯莱。”罗恩看起来对这位新来的女孩颇为排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对了！”赫敏毫不在意或者说根本没注意到罗恩话语中的暗示，她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到：“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也来帮忙找一下纳威的蛤蟆可以吗？”
“不了。”
“名字？”
罗恩和哈利几乎同时说道。
赫敏瞬间涨红了脸，比起果断拒绝的罗恩，慵懒倒在座椅靠背上的哈利更让她恼火，“赫—敏—简—格—兰—杰！”她几乎是咬着牙拼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说那只蟾蜍的名字。”哈利坐直了身子，一脸无奈地说到。
“抱、抱歉，我还以为......”赫敏低下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攥住了自己乱蓬蓬的头发，然后用手指把它们转了一圈又一圈，“来福。”纳威低声说到。
“来福飞来。”哈利再一次用三人无法看清的速度掏出了魔杖，语气平稳地念到。
好几秒过去之后，车厢内仍然毫无动静，三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又齐齐望向哈利。
紧接着，前方的车厢传来了一连串的惊呼声，一只青灰色的蟾蜍划过一道平滑的曲线精准地飞到了哈利右手手掌上。
“给你。”哈利把手上的蟾蜍递向纳威，“如果列车上没有第二只叫来福的蟾蜍的话。”他把前不久讲过的冷笑话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