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格局小了
那人走上前来,拍了拍曹仁的肩头,热情道:“曹小魔!”
“你是...”
曹仁循声侧目望去,不由得一怔。
随后,那副面容的眉眼瞬间在他的脑海中迅速幼化,一道熟悉的身影顿时出现在他的脑中,此人似乎是他儿时的同窗。
“你是王全...王小狗?”
来人则是点了点头,有些嫌弃道:“儿时的小字就别叫了,怪丢人的...”
曹仁当即憨笑了一声,打趣道:“你还说呢,不是你先喊我曹小魔的?”
而后又摆出正色,拱手行礼道:“我数月前行了冠礼,请陈先生替我取了表字。”
“子善,曹子善。”
他顿了顿,又道:“我记得你与我年岁相仿,近来可行了冠礼?”
王全并未回礼,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道:“虽未行冠礼,倒也取了个表字,你唤我王守忠便是。”
曹仁微微颔首,又道:“适才倒是忘了问你,那日先生提早放课后,第二日你怎的突然就不来上学了?且你这一失踪,便是十余年。”
王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而叹息道:“别提了,那日我回到家后,当即就被暴打了一顿...”
曹仁不由眉头轻蹙,困惑道:“这是何故?”
王全则是目眺远方,淡淡道:“我家那老头本就不想让我读书,那日之后,他只道我是逃了学,认定我不是块读书的料子,第二天便把我绑到江南去,而后把我送到一户有钱的人家里去当了小厮。”
王全这般说着,便晃到了曹仁的身前,瞧着他那一身打满补丁的破旧布衣,却又摆手轻笑道:“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许多年未见,你怎么这般落魄了?”
“你这身行头,若是剃个光头,说是出了家的苦行僧我都信。”
曹仁不禁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讪讪一笑,没有应答。
王全此刻正站在善堂的大门前,透过半开的大门,顿时就瞥见了里头那空落落的厅堂,心中便也有了猜想。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他走上前,拍了拍曹仁的肩头,豪气道:“我这两年在江南做了些买卖,你要不跟着我混得了。”
曹仁闻声不禁一顿,旋即抬头问道:“什么买卖?能挣钱不?”
王全则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旋即拍了拍衣袍,笑道:“那自然是日进斗金,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他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举动瞬时吸引到了曹仁的目光。
凝眸望去,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竟是看起来十分华贵的绫罗绸缎。
见他面露诧异的神色,王全这才继续道:“若不是你我打小就认识,而今又恰好瞧见你这般落魄的模样,我怎么会舍得把这种好事介绍给你?”
“王小...”
曹仁才张开嘴,便就察觉到了不对,生生止下了那个狗字,连忙改口,稍显谦卑道:“守忠兄,你就别卖关子了,速速与我说道说道。”
王全四下张望了片刻,继而附耳悄声道:“倒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你只消帮我运些货到江南即可。”
随后,他又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曹仁面前晃了晃,复道:“事成之后,我给你这个数。”
“二十两?”
曹仁闻言,心下立马合计了一番。
从卢芝村往返江南,最快也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刨去路上的损耗,若是再省着点用,估摸着能存下最少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银子,支撑善堂里的十几个孩子吃到来年开春,实在是绰绰有余。
曹仁当即动心了。
而王全却是忽的摇了摇头,有些不屑道:“二十两?你看不起谁呢?只管往大了猜便是。”
曹仁当即一愣,随即露出满目的震惊之色,错愕道:“难不成,这一趟的报酬竟有二百两银子?”
王全竟又笑了。
“你这格局,啧啧,小了!”
旋即,他又重新伸出两根手指头,沉声道:“是二百两,黄金!”
曹仁呆住了。
过了许久,他才将心神平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这做的究竟是什么生意?一趟下来仅仅是支付给我报酬就能有二百两黄金!”
王全则是漫不经心道:“无非就是一些低买高卖的生意。”
曹仁眉头轻皱,没有说话。
见他目中似乎还有几分犹豫,王全当即扶着他的肩头轻声道:“这倒买倒卖,若想要暴利,难免得擦些边。”
曹仁忖思少许,不由沉沉道:“你莫不是私运盐铁?”
王全当即摆手否认道:“那玩意儿我哪敢运啊!我只是倒一些好茶罢了。”
曹仁眉头轻佻,问询道:“难不成是贡茶?”
王全点了点头,道:“差不多,此物官府虽是有口头禁令,但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已经干了两年,如今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无需担忧太多。”
“真的只是运送一些茶叶,就能有如此利润?”曹仁摩挲着下颌,显然还是有些不信。
王全却是笑了。
“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到仓库里瞧瞧。”
曹仁则是摆了摆手,道:“这倒是不必了。”
王全这才试探道:“那便说好了?”
曹仁微微颔首,又道:“何时启程?”
王全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越快越好,若你此刻无事,现在走都行。”
曹仁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还是明日一早吧,我须得做些准备。”
王全当即应道:“好,明日一早,你到北边的桥头寻我。”
曹仁点了下头,示以应下,王全这便拱手告辞。
不过他还未走出两步,却又被曹仁给叫住。
“守忠兄且慢!”
王全闻声顿时凝滞下步子,疑惑的回头望去。
“何事?”
曹仁则是挣扎了少许,继而神色有些尴尬的支支吾吾道:“能否先预支我一些银钱?这一路上定然少不了花销,我眼下实在是囊中羞涩...”
王全却是轻声一笑,当即从怀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丢了过去。
“我当是什么事呢,喏,拿着。”
“这便当做是定金了。”
曹仁将钱袋放在掌中掂了掂重量,这里头的银钱,少说也有五六十两,当即便万分感激的又行了一礼,“多谢守忠兄。”
“客气。”
王全则丝毫不以为意,摆了摆手后,便就踏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