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非要呢

景致是认识杨澄的。

不是因为他是杨氏的掌门人，而是因为他的名字在王莹通讯录的第一位。

那是一串从来没有拨通过的数字。

有一次，他见王莹看着一张照片出神。照片上的少年亲昵地揽着她，宠溺地看着怀里的女孩，女孩笑靥如花。

王莹看着那张照片，那样认真，像是在透过照片看着某个人。

那一刻，杨澄这个名字就走入了景致的视线。

王莹的心里藏着一个人，她把他放在心底的最深处，从不透入一丝缝隙给他人窥探的机会。

这些年，王莹从小有名气的艺术界新贵到如今的资深策展人，事业风生水起。她从来没有提过她的感情，只是有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伤感，会让人觉得她看画时的背影无比落寞。

哪怕她是笑着的，但眼神里却是无尽的悲凉。

景致很想知道这个秘密，很想知道他们的过往，但是王莹没有说，他也就不问。

仿佛是一场时间的游戏，耐心是唯一制胜的法宝。

“莹莹，真的回美术馆吗？”

车上，景致看着王莹，等待着她的答案。

王莹莞尔，“谢谢你没有戳穿我。”

“年少时如果遇见太过难忘的人，是要用一生去怀念的。”

王莹没有惊讶于景致的点破，他那么聪明，猜到轻而易举。

“他在我的记忆中停留了很久。我曾经尝试自我刨析，想看看自己到底困在了哪个时期，可是越追溯越发现，自己已经忘记了来时的路。”王莹自嘲一笑，眼睑里满是悲凉。

“那就不要去想，让回忆成为回忆。接受这样的自己，努力朝前看。当你不再困于一隅，你会发现，也许新的风景已经到来。”

“哦？”......

王莹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景致似乎意有所指，抓着方向盘的双手不禁用力，指节分明。

另一边，杨澄离开了西餐厅。

“杨总，我们去哪？”

“回家。”

杨澄刚进家门，杨母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贝贝回来啦，吃过了吗？”

“吃过了。”

“妈，我已经说过了，不要再让我相亲了，你何必耽误那些女孩儿呢。”杨澄脱下西装，看着母亲，满脸的无奈。

“怎么，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成家了是吗？”

杨母怒火中烧，但是她拿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杨澄接手杨氏以后，不仅很快平息了内部的骚动，这两年更是投资了很多新兴产业，正中国家政策。

杨氏的事业更上一层楼，杨澄也早已脱离了父母的掌控。

这几年，杨澄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杨母很担心，如果杨澄不结婚，这偌大的家业该交到谁手上？

“贝贝，你听妈妈的话，去见一见吧。”杨母几近哀求。

“妈，你真的要这么逼我吗？”杨澄痛苦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你知道的，我根本不会爱她！没有爱情的婚姻，真的有必要持续吗！您想让我和爸爸一样吗！”

“住口！”杨澄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红色的印子若隐若现。

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样怒不可揭，杨澄不禁冷笑。那颗被原生家庭伤害的心早就鲜血淋漓，他不介意再往上划一个口子。

“贝贝...我...”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杨母有些后悔。

“妈，我累了。您到底想要一个体面的儿媳，还是一个健康的儿子，您自己选。”

杨澄说完就离开，不再回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和莹莹这辈子都不可能！我不会同意的！”

杨澄瞬间怔住，缓缓回头。

“如果我非要呢？”眼神坚决得带着一丝狠厉。

这样的眼神，只有杨澄面对竞争对手时才会出现。

“妈，不要再逼我，也不要试图去打扰她的生活。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来伤害你，也请你不要伤害她。我们两家是世交，自从王莹家出事，您就撇得干干净净，您不觉得，您做的有些过分吗？”

“我过分？杨澄，是你还不够成熟！”杨母看着杨澄，感到不可思议。原来铺垫了那么多，在这里等着她！

“自从王伯伯去世以后，一切都结束了。”

“怎么可能结束的了！”

“怎么结束不了！王莹早就脱离这个圈子，她和阿姨都没有被追责，这就足够了。”

“贝贝...”杨母还想说什么，被杨澄打断。

“妈，你对爸又何尝不是呢？”

“作为你的儿子，我真心希望你快乐，不要被执念锁住一辈子。以前有一个女孩告诉我，相爱，才是在一起的前提。我想把这个道理也告诉你。”

杨澄说完就离开了，如果他能回头看看，一定能看到杨母眼中的泪光。

“夫人，您...”家里的阿姨目睹了一切，看着杨母于心不忍。

“这孩子...在家里，还是那样...但确实长大了不少，不再需要我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