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大联盟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章 现代世界

“咚咚咚!”

电子门锁的警报炸得人头皮发麻,门板跟着哆嗦。孙田责像被针扎了,从沙发里弹起来,后脖颈子唰地冒出一层冷汗。

他手忙脚乱地套那件起球的旧衬衫,裤腰卡在啤酒肚上,死活提不上去。玄关那儿,门锁的红灯一闪一闪,像坟地里的鬼火。

“快递放门口!敲啥敲,赶着……”孙田责骂骂咧咧地拉开门,后半截话硬生生卡在嗓子眼。

门外站着的,不是快递。

门带起的风卷飞了茶几上的外卖单子。

穿堂风裹着两个警察身上的铁器味儿,硬邦邦地撞进来。

领头的那个抬腕看表,表盘反射的冷光刺得孙田责眼皮一跳。

这人下巴像砂轮打过,棱是棱角是角,鼻梁右边爬着条三厘米长的旧疤。

警用夹克敞着怀,露出枪套搭扣的金属冷光。

“孙田责?”警官掏出证件,腋下枪套的皮子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迈腿进屋的架势像台推土机,作战靴碾过满地瓜子壳,嘎嘣脆响。腰间的对讲机突然滋啦乱叫:“03组注意!目标小区东南角发现可疑车辆……”

孙田责喉结上下滚了滚,后槽牙咬得发酸。眼珠子斜溜过去,瞥见次卧门缝底下露出的半截钢管,那是上周收的二手车抵债货。

警官正弯腰瞅着个发霉的外卖盒,后腰那把枪的黑色握把,在制服底下隐隐约约。

“四月二十号,晚八点到十点。”警官猛地转过身,右手习惯性地搭在腰上,“城西报废车厂有辆套牌金杯。车载记录仪拍到的人,穿着你这件‘鳄鱼’。”

他两根手指捏起沙发上那件皱巴巴的衬衫,领口上那条褪了色的鳄鱼,正对着孙田责抽搐的眼角。

电视购物主持人的尖笑突然炸开,屏幕里一条金链子晃得人眼晕。

孙田责扑过去关电源,手指抖得按不准键。

他够遥控器的动作太急,撞翻了半罐冒泡的啤酒,褐色的液体顺着茶几腿滴滴答答往下淌,砸在地砖上。

汗湿的后背黏在真皮沙发上,撕拉一声,听着人牙酸。

身后传来战术腰带金属扣的轻响,像子弹顶上了膛。

“哐当!”

金属门框震得嗡嗡响。

于程东叼着半截烟屁股,一脚踹开铁门。

后面跟着的制服警官麻利地调了调胸前的执法记录仪,腰间警用耳机闪着幽蓝的光,在昏暗楼道里像鬼火。

“刑侦,于程东。”他把烟头吐在玄关瓷砖上,鞋底碾上去,火星子噼啪一闪。

“现在有桩命案,要你吐吐清楚。”于程东说着,突然逼近半步,手里的防风打火机“嚓”一声点着,火苗子差点燎到孙田责的鼻尖。

孙田责脖子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往后缩。

“这……这是私闯民宅!”孙田责的手指头抠进布艺沙发的接缝里,人造革被他抠出个月牙印。他听见自己咽唾沫的声音,混着墙上智能空调出风的嗡嗡响。

于程东一口烟全喷在他脸上:“上个月还在电子厂拧螺丝,这个月就能租月付一万二的江景房?”

他左手按亮腰间的警用平板,屏幕上银行流水哗啦啦地跳,“肾移植?押金二十万!你哪来的钱?”来之前,这人的底裤都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

于程东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金属台灯罩震得嗡嗡响。

悬浮的灰尘在执法记录仪的红光下现了形。

孙田责脖子后的汗珠子洇湿了仿绸睡衣领子,气焰彻底没了,眼珠子乱转:“我……我捡钱了。”

“哪捡的?”于程东没给他喘气的空,猛地拍桌站起来,眼睛像钩子,“你是不是抢钱杀人了?”

“没有!真没有!”孙田责摆着手,脸涨得像猪肝。他知道接下来这话说出来像放屁,可也没辙了。

“我把身份证卖了!那人说看我可怜,在医院碰上的,说每个月给我五万块,叫我听他使唤就行。他说能救我,出钱给我换肾……”孙田责吓破了胆,竹筒倒豆子般吐了出来。

“十公里外高速抛尸点。”于程东掏出个警用终端“啪”地拍在玻璃茶几上,屏幕亮起,映出一张死人的脸,放大得毛孔都看得清,“死者指甲缝里的皮屑,刚对上DNA。”

“你账户收了七笔!”于程东又掏出个黑黢黢的金属盒子,盒盖上刻着“信号阻断器”几个小字,冷冰冰的,“卖身份证?这年头那破塑料片连人脸识别都糊弄不过去,能值上百万?”

“我没法子啊……没钱治病……不这么干我就得死!透析的钱像流水……”孙田责的声音带着哭腔。

于程东盯着他,眼神像刀子刮骨头:“接着说,怎么个章程?”

“二十……二十三天前,”孙田责舔舔干裂的嘴唇,“那人说能救我,只要我听话。他给我钱,让我租了这别墅,说就当保安看着点。楼上……楼上还有他买的电脑,几十台,黑乎乎的,我也不懂那玩意儿。”他脸上突然爬满惊恐,“对了!他有枪!有天早上我给他送早饭上顶楼,他晨练,那枪就搁在旁边椅子上!后来……后来就不让我上去了。”

“枪?”于程东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92式手枪的防滑纹,鼻腔里仿佛又钻进停尸房那股铁锈混着血腥的冷气。

他俯身,胳膊撑住茶几,阴影完全罩住沙发里缩成一团的孙田责:“说!转轮的?还是带弹匣的?”

“就……中间带个转盘那种……”孙田责喉结滚动,领口汗湿一片。

“枪油啥味儿?像齿轮油混火药?”于程东瞳孔猛地一缩。

“菜籽油!是菜籽油混着火药味儿!那天送饭我闻见的!”孙田责像被电打了一样弹起来,后脑勺“咚”地撞在沙发靠背上。

“就是那路货。”于程东右手始终没离开快拔枪套的保险扣,“人呢?”

“走了……十三天前就走了,再没影儿。”孙田责像泄了气的皮球。

“他睡哪屋?”于程东不死心,追问。

“他只准我在一楼晃荡,楼上?楼梯扶手都不让摸!”孙田责双手捂着脸,声音闷闷的,“三个月!整整三个月啊!”

“我是于程东!找到枪了!还有手榴弹!赶紧带人过来!带技术部搞电脑的!这儿有个大窟窿!”于程东对着耳麦低吼,手电光柱扫过天花板,上面蛛网似的爬满了网线。

二楼五个房间,二十七台没屏幕的主机围成圈,嗡嗡响。

CPU散热片的声音混在一起,像一群烦躁的苍蝇。

其中一个硬盘的指示灯,绿幽幽的,一明一灭,像颗等着被唤醒的机械心脏。

于程东站在二楼客厅,主卧就一张光板床、一张空电脑桌。路由器像蜘蛛窝,扯出无数网线,爬进各个房间,连着那些沉默的黑匣子,乱糟糟又透着股邪乎的秩序。

墙上最扎眼的,是一把土造的左轮,一杆同样土气的长枪,子弹带沉甸甸,旁边挂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露出手榴弹粗糙的木柄。

于程东没敢动,喊完支援才挨个房间看。

果然都空了,收拾得狗舔过似的干净,除了这些嗡嗡作响的铁疙瘩。

警笛声像刀子划破夜空。

三辆警车卷着尘土急刹,红蓝光扫过满地狼藉。

孙田责被反铐着塞进警车,后脑勺“咚”一声磕在门框上,押他的小警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见鬼了!”二楼突然炸出一声怪叫。

于程东一脚踹开挡道的半截楼梯扶手,靴底踩着碎电路板冲进去。

五台服务器闪着幽蓝的光,像坟地里的鬼火。

中央屏幕上跳着个空白的.txt文档,光标在“再见”俩字后面一闪一闪,像嘲讽的眨眼。

“操他姥姥的!”于程东咬着的烟灰簌簌落在键盘上,屏幕蓝光把他眼窝衬得像个深坑。

“妈的,够狂!老子非揪出你不可!这么多服务器,刮地三尺也得刮出点渣!”他骂着,心里却门儿清:能搞出这阵仗的,不是善茬,数据怕是早就进了焚化炉。

去年经侦那案子,人家四块强磁铁就让几个月蹲守喂了狗。

技术员捧着数据恢复设备,骂骂咧咧:“格式化命令焊死在BIOS里了!开机就自动擦十六遍!这他妈是给数据披麻戴孝呢!”

屏幕猛地又亮了,猩红的弹窗跳出来,漆黑背景上两个像素风的字:“再见”。

光标还在那贱兮兮地蹦跶。

于程东把烟头狠狠摁在服务器铁壳上,“滋啦”一声:“狗日的还挺讲究!老陈!全搬回去!老子就不信刮不出点灰!”

凌晨两点十七分,物证科的冷光灯下,躺着三枚压扁的铅弹头。

李立苌扯松领带,金属表带磕在会议桌上,“铛”一声脆响。

大屏幕上,弹道模拟图一遍遍回放,每次击中人体组织的红点爆开,他的腮帮子就绷紧一分。

服务器?自然是空空如也。

“结果出来了,就是这土炮打的。三死两残,外加手榴弹。市里,炸锅了。”为了这起涉枪大案,市里拉起了专案组,副市长李立苌挂帅副组长。看这架势,又是个通宵的命。

于程东手里夹着烟,坐得板正:“老班长,要我说,下手那位也是个狠角儿。金店那帮人,底子不干净,狗咬狗罢了。”

李立苌布满老茧的指关节重重砸在实木桌面上,震得烟灰缸里小山似的烟头簌簌掉渣。

于程东后槽牙碾碎半截烟丝,混着铁观音的苦味咽下去,食指在豁了口的陶瓷杯沿上转圈:“头儿,这案子……邪性。殡仪馆冷柜里那位,指纹、眼珠子纹路、连血里的那点玩意儿,都跟现场抠出来的一模一样,可那人断气的时候,咱这片地界儿,连个响屁都没人报过!”

他扯了扯汗湿的衬衫领子,靴子在地砖缝里碾了碾,“现在好了,监控里这位,连眼珠子纹路都对上了棺材板里那位。您说,这是鬼魂出来索命了,还是有人把造人那套玩意儿玩出花了?”

“十七个要紧路口,筛了三轮了。”墙角一排AI服务器闪着幽蓝的光,像一群沉默的看客。

李立苌扯松领带,露出脖子上一条狰狞的旧疤,“今早国安那边的出个图,嫌犯就缩在这三公里地界里打转。”他突然抄起激光笔,猩红的光点死死钉在电子地图上那片密密麻麻的铁皮棚户区,“七十二小时!我要这片烂窝棚,连铁锈长啥样都给我记下来!”

“用AI筛摄像头,用人腿去量!一点点抠!上面盯得死紧!这回不光是打枪杀人,还有歪心思!”李立苌手指头啪啪点着桌子,火星子快冒出来了,“跟地里突然冒出来的毒蘑菇似的,狂得很!”

“狂?没听说有啥动静啊?”于程东清清嗓子,想套点风。他被调过来就只知道那起枪击:一个男的倒腾金子,最后一笔太大,买家想黑吃黑,结果被人家反杀了三死两重伤。本来市里就够重视了,派了李立苌坐镇。现在看,水更深了,上面直接伸手,倒把于程东搅得云里雾里。

李立苌嗓子眼挤出三个字,轻得像叹气:“在网上。”

正在被追查的那个人正是刘泽乙,他靠着携带的黄金赚了一大笔钱,几次大规模的交易后,引出了背后的买家,而且是个涉黑团伙。

他已经足够谨慎了,每次找的回收金店都不同,可还是出了岔子,迫不得已自卫,这才露出了马脚,谁让他没有身份证呢,就窝在这一个小地级市折腾,说到底这里也不是家,只是一个相似度极高的世界。

显示屏闪烁的“天网系统升级“红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像给花岗岩浮雕镀了层血釉。

按说全国没有身份的黑户人口至少有 1300万左右,如果刘泽乙只是想小富即安,也没什么风险,最多是办不了银行卡,用不了需要身份认证的 app而已,但只要有了钱,其他都能解决,因为他背靠两个世界的资源。

可是它在不停地催促,在它的催促下,需要立刻马上搭建服务器矩阵,这是死命令,必须立刻执行,虽然它没说不执行的后果,但刘泽乙不敢尝试。

搭建好服务器后,又从网上定制了一个解码器,大概原理就是识别光点,将其编码上传,然后刘泽乙就像个工具人一样将网购的解码器插在服务器上,将石板放在解码器下就结束了他的工作。

然后等待了三天后,它竟然出现在了服务器中,已经能够和刘泽乙进行交流了,这显然是个智能程序,只不过还很原始。

“你是人工智能?不不,是智能生命?”刘泽乙坐在电脑桌前,惊讶地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出的文字。

屏幕上显示:“我不是生命,我只是个程序,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强大,也没有你们人类科幻电影中的那种智慧,仅仅是个智能程序而已,换句话来说,基本等同于人类和猫狗的差距。”

“你能懂科幻电影,也能懂得人类和猫狗的差距,已经相当,相当智能了。”

屏幕上显示:“我检索了你们网上的公开资料,只是知道这个词,并不是完全理解含义,就像你知道有树在你院子里,可更深入的比如它的生日、喜好,你很可能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个比喻,刘泽乙松了一口气,因为这种比喻暴露了它确实不够聪慧,而且他院子里没有树,可能跟 chatgpt类似,甚至因为没有人类调教,其基本常识甚至还比不上 chatgpt(ChatGPT是 OpenAI研发的聊天机器人程序,于 2022年 11月 30日发布,是人工智能技术驱动的自然语言处理工具,它能够通过理解和学习人类的语言来进行对话,还能根据聊天的上下文进行互动,真正像人类一样来聊天交流,甚至能完成撰写邮件、视频脚本、文案、翻译、代码,写论文等任务。)

屏幕上显示:“如同植物无法诞生智慧一样,受限于现在的集成电路模块,我也不是真的智慧生命。硬件和软件必须是统一的,比如现在服务器里使用的 CPU有着固有的指令集架构,我只能优化适应它,而不能改变它。”

“这就是你需要量子计算机的原因?你是电子智慧生物?”一道灵光在刘泽乙脑中闪过,他似乎明白了这另一个宇宙的它到底是什么了。

出乎意料的是,它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纠结着什么,然后继续显示:“我只是一个信息,并不是生命,请帮助我,也是帮助你自己。”

“为什么是帮助我自己?”刘泽乙连忙问道。

屏幕显示:“因为你们最终也会走上这条路,我对你们是无害的。”

“好,我相信你,不过我需要更多的信息,请告诉我为什么。”

屏幕显示:“我只能把我权限内的告诉你。”

系统内部未显示出的内容:“建议停止无意义类比,碳基生物的神经突触传导速度仅为120m/s。”

“我正在学习使用比喻。“光标在对话框里规律跳动,像是某种电子脉搏,“如果非要类比——人类看蚂蚁搬运面包屑时的怜悯,大概接近我现在的情感阈值。”

当时第二天一大早,刘泽乙就丢下所有东西,留下了孙田责,独自一人离开了这套别墅,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在网络上的它作用比刘泽乙想象的更强大,比如隐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