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规矩
孟茹没想到孟舒瑾这么能言善辩，几句话就要扯上丞相府的名声。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元氏，只见元氏的脸色也不是太好。
孟茹这才急匆匆地道歉：“是妹妹思虑不周，望娘和姐姐恕罪，日后茹儿定谨言慎行。”
孟舒瑾摆了摆手，元氏才道：“茹儿你初来乍到，有许多规矩要向你姐姐学习。”
闻言，孟茹以为元氏想让自己跟着孟舒瑾，心里暗自窃喜，终于抓到机会了。
没成想，下一句让她呆在原地。
“不如，你就跟着庄嬷嬷去学些规矩吧。”
孟茹愣在原地，孟舒瑾捂着唇，天真无害地笑道：“妹妹可要好好学，我的礼仪便是自小跟着庄嬷嬷学的。”
“是。”孟茹心下不快，但面上不显，不着痕迹地看了孟舒瑾一眼，暗暗记恨着。
孟舒瑾又旁若无人地和元氏聊了会天，因着不想与孟茹同席，便寻了个借口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用了午膳。
没过一会，舒琴进屋道：“主子，二小姐在外面求见。”
孟舒瑾放下手中的兵书，蹙眉道：“她来做什么？罢了，看看她耍什么花样，让她进来。”
舒琴得了允许便出去将孟茹领了进来。
孟茹进来后，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孟舒瑾颔首。
见孟舒瑾不说话，孟茹只得先开口：“姐姐，你院子里种了好些花草，看上去都很别致呢。”
闻言，孟舒瑾心里冷笑，面前淡淡的，喝了口茶不急不慢地说：“一些花草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姐姐可以送我几株吗？茹儿自小在村子里长大，见到这些花花草草心里喜欢的紧。”孟茹诚恳地问道。
舒琴闻言，出声道：“二小姐，你要是喜欢花草奴婢去街上为您买几株来。”
“只是这院子里的花草是我家小姐多年的心血，老爷夫人和大少爷也都知晓，便不会索要。”
言下之意就是孟舒瑾亲爹娘亲哥哥都没要过一株花草，你还想要，脸真大。
孟茹脸色难看，冷冷地盯着舒琴，舒琴谦卑地低下头。
“我与姐姐说话，有你什么事，瑞竹，拉下去掌嘴。”
孟茹的大丫鬟瑞竹在一旁手足无措，她是孟家的家生子，自小在府中长大，大小姐为人和善，几位姐姐私下里待她们也是温柔客气，有人有了难处还会帮衬，她怎么敢动手。
见瑞竹不动，孟茹脸上浮现怒意，“不听话的东西！”
“放肆！”孟舒瑾将茶杯重重一放，孟家大小姐的威仪瞬间展露。
孟茹第一次见孟舒瑾如此，一时间不知做何反应，支支吾吾道：“姐姐，我，我……”
“我孟家家规严明，从不随意打骂下人，你不仅对人出言不逊，还想越过我去责罚我的人！谁给你的胆子！”孟舒瑾皱着眉，厉声呵斥。
孟茹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茹儿失礼了，对不起姐姐，茹儿知错了。”
孟舒瑾不为所动，平复了下心情，又慢悠悠地拿起杯子喝茶。
孟茹心有怨恨，但不敢多说，低着头，面上温顺地待孟舒瑾喝完。
孟舒瑾幽幽开口道：“日后在你院子里多学学规矩，我已经让舒琴去同庄嬷嬷说了，明日起你便开始学习我丞相府的规矩，学像样了再出门。”
“姐姐！”孟茹闻言，猛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孟舒瑾她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限制自己的自由！
孟舒瑾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怎么，有意见？”
思索一瞬，孟茹忍下恨意和不甘，温顺地说：“是，茹儿谨遵姐姐教诲。”
孟舒瑾轻轻点了点头，下了逐客令：“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是。”孟茹不甘地看了孟舒瑾一眼，起身行礼，走出了房间。
待到主仆二人走远，舒琴走上前替孟舒瑾倒茶，略微不满道：“老爷夫人和大少爷都不会向主子索要任何东西，反倒是经常送些新奇玩意儿。”
“这位二小姐倒好，且不说……就算是，这才回来几天，就敢觊觎您的东西。”
孟舒瑾笑了笑，打趣道：“你这丫头不是最温婉贤淑吗，今儿怎么敢越俎代庖，背地里编排主子。”
“还不是她太过分了。”舒琴不好意思，脸上染上一抹粉红。
孟舒瑾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沉声道：“这孟茹在府中终究是个祸害，如今寻了个由头将她留在院中，时日一长也不是个办法。”
舒琴闻言也面色凝重，孟舒瑾在心里计算着日子，距离中秋节不过十日，这十日孟茹不会安分守己。
思索着，孟舒瑾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她有些许犹豫，祁清晏面上虽是光风霁月，可朝中人人都道他狼子野心，祸乱朝政，入朝不过三年便权倾朝野，可见其心机深沉，手段狠辣。
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合作得好，丞相府甚至是孟家一族都可解除危机，可若是不好，只怕讨不得半分好还会将孟家拉下水。
可是……祁清晏真如传闻所言，恐怖如斯吗？
孟舒瑾心下疑惑，接触几次下来，她所见到的祁清晏温润如玉，虽不苟言笑却也彬彬有礼，一副君子做派。
孟家树大招风，祖父是镇国公，年轻时威震四海，击退匈奴南蛮，深得民心，祖母又是先帝胞妹，当今圣上的亲姑姑容敬大长公主，父亲是当朝丞相，母亲更是南云国首富幺女，万千宠爱于一身。
二叔虽未入朝为官，可妙医圣手的名号遍布天下，二婶是户部侍郎嫡长女，三叔是威武大将军，驰骋沙场，战功赫赫，三婶是江南沂临知府嫡女。
虽说早些年为了三子，祖父早早归还兵权，做个徒有头衔的镇国公，连朝中的政事都不过多参与，只在府中安心养老。
父亲几人更是小心行事，从不参与皇子间夺嫡之争，也不独揽大权，可孟舒瑾知道，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孟家的实力和底蕴太让如今的永康帝忌惮了，他对孟家下手是迟早的事，即使他与自己祖母有那么些血缘关系，但要是威胁了他的皇位，他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既是如此，与其束手待毙，不如绝地反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搏一搏护住孟家。
思及此，孟舒瑾眼神坚定，吩咐道：“取纸笔来。”
舒琴见自己主子神情凝重地思考着，也不敢怠慢，连忙取了纸笔来。
孟舒瑾一字一句地写下打算，随后装进信封，递给舒琴，“让舒林亲自送去，要亲手交给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