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遇

二人到门外各示意了个方向，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带着信号检测仪巡视各方位距离上的信号稳定度。

季亦洋沿着铁塔的方向往港区深腹地去，从刚刚半个建筑工地的四周景象过渡到“造船厂”的模样也不过是十来米的距离，他抬头朝着岸边看去，已经可以看到停泊的工程船，船在黑夜中一动不动，然而上面闪烁的各种灯光却在告诉旁人他们并没有睡着。

季亦洋停下脚步确认了数值，信号并没有问题，他又继续往前，几乎是每隔500米左右的空旷地带，或是300米左右遮挡多的地方，他总是会停下来仔细地确认。

就这样慢慢地季亦洋到了工程船的跟前，这儿有几艘检修的工程船停靠，为了维修便利都在边上搭着临时的开放式简篷，季亦洋将冲锋衣带着的帽子摘下来，将浑身上下的水都掸干净，这才沿着边走着，尽管附近没有放着什么机器，他还是将灯又开地亮了些，防止自己踩到没注意的零部件。

“咚咚咚”

季亦洋抬头盯着顶棚，虽说一直有冰雹落在顶棚上的声音，只是季亦洋的眼神却有些紧张，这冰雹的声音似乎又急促了些，他再次确认一回这个地方的信号，快步出去。

季亦洋伸手接了冰雹过来，在手电的光下对比了冰雹颗粒的大小，果然他没有听错，这冰雹的颗粒比他在塔上接到的要大了一丝半径，季亦洋立刻打电话给另一边的大刘确认情况。

“我倒是没发现，行，我现在立刻给网络中心打电话，你先往回吧，我等他们给了消息过来找你。”大刘电话里的声音开始急促起来，又带着快速踩过砂石地的声响。

“好，你注意安全。”季亦洋挂了电话又往外摸了一圈，再又从工程船边上往回去。

“咣当。”

又是一个突然的声响，季亦洋抬头看了眼又快速得瞥到不远处角落，这回不是冰雹的声音了，他顺着角落往里看，是连接着上工程船的路，要是不像他这样仔细的观察，倒是会以为是港区寻常的小路。

将他的眼神从屋顶吸引到角落的是此时已经看不见的一道影子，这个开放的简篷四处都是入口，也不知是从哪儿过来的。

“大刘？”他喊了一声，并没有人应答。

季亦洋疑惑着眼神用手电有扫了一遍，“大刘是你吗？”没有人应答，“是被冰雹的声音盖住了么？”季亦洋自言自语着，刚才电话里的脚步声好在在室外还能听见，现在这顶棚之下是一点脚步声也发不出来——全被冰雹碰撞的声音给盖住了。

他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大刘应该是没有来过这儿的，走错路倒还是小事，万一跟何工一样在受点伤，这片区还真是再找不出人来替代了。

季亦洋仗着自己刚才摸了一圈的熟悉，加快了脚步往前追赶，没几分钟他又再次看到了那个声音，这次季亦洋没有开口叫喊，确切地说，是他刚想开口又被自己给摁下了，因为他发现那个身影并不是大刘。

他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个人会是谁，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大刘那只会更不安全，如果是外人突然闯入，这夜深又是不熟悉的，要是出了事故，那绝不是小事。

“停下来！别往里面去了！”

季亦洋放开了嗓子扯着喊了几声，更加快脚步追赶着，然而前面的人似乎全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只是埋头往前，季亦洋用手电扫了一圈他跟那个身影之间的距离，确认没有什么障碍物，直接收着碍事手电快跑过去。

“不是叫你别跑了么！”季亦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愠意，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二人总算停在了原地。

“你是谁？”那人一转身过来手电只逼季亦洋的眼神，他立刻抬手挡着，压根看不到面前人的样子，只好在手上用了力气，不让她趁机又跑了。

“我还没问你是谁？”季亦洋慢慢适应着眼前的灯，手指示意对方把灯给放下。

对方却冷笑了一声：“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地方出现，非奸即盗，我看不用问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你这一身装扮，八成是来偷材料的。”

季亦洋正正经经一个来这儿工作的，倒叫她倒打一耙，好在他已经适应了这光线，找到对方手电筒的位置，直接将她的手按了下半米：“听你这个女声，倒也不像是有力气的人，只是深夜出现在这个地方也不像有什么正经事情…”

他看清了她的样子，尽管是在这样的黑夜之中，尽管在这样的零乱的天气里，尽管在这样一点也称不上好的地方，但在这样手电的微光下，他看到了眼前的这个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发着光的女孩，脑袋后的长卷发被他扎成马尾，刘海和鬓发受雨的影响紧紧贴在了她的脸颊，高亭的鼻梁、小巧的鼻翼将灵动的鹿眼和红唇连在一起，一张充满异域风情的张扬脸，却偏偏又因为眉峰的传递出来的柔意将脸上的锋利削了一半去，纤瘦的身形显得外套的冲锋衣特别不合身，下摆是一条毫不搭配刚没了小腿的白色长裤裙，裙摆上布满匆匆而来的泥点斑斑，看着她，季亦洋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场景里同样发着光的一道身影：

那是所有人都觉得浪漫的场景，校园的樱花树，明媚的阳光，树下的男、女青春靓丽，几乎路过的人都会侧目，略有些陈旧的自行车横在二人中间，女生说了什么话，然后甩开男孩的手，没有一丝犹豫得忽然转身而走。

季亦洋大约是被这场景所困，没发觉自己手下的力气一直没收回来。

对方显然是发现了季亦洋这一片刻间的发愣，脸上冷笑反而更深了，是，很多人第一次见到她的脸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她一点也不奇怪，而她通常将他们称之为——色狼，所以，对付这样的人她也有她的一套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