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为何写《上市风云》这本书
自2017年10月以来,中国科技公司在中国香港和海外掀起了一波上市潮,前后多达几十家。
我有幸在各大交易所现场见证了包括小米、美团、爱奇艺、哔哩哔哩、搜狗、拼多多、趣头条、腾讯音乐、映客、尚德机构、360数科、创梦天地、111集团、新东方在线、老虎国际、富途控股等在内的几十家科技企业上市。
最夸张的是2018年7月,我连续一周在香港经历了小米、映客等公司的上市,而在7月12日,一共有8家公司上市,每两家敲一个锣,以至于外界感叹锣不够用。
最紧凑的是2018年9月,我三次飞赴美国,还去了一趟中国香港,既走访了一趟美国好莱坞,还在纽约参加了一系列IPO,美团在香港的上市也没错过。每次回北京就是过周末,生活就像在打仗。其中,2018年9月24日,正值中秋节,很多人都是赶赴美国和亲人团聚,我则是赶过去参加云米的IPO。
这些企业上市的过程中,伴随着中美贸易摩擦和股市的起起伏伏,给了每个人都很不一样的感受。
新冠肺炎疫情之下的2020年,科技企业上市一度停滞,但2020年5月以来又开始提速,甚至开启了一轮牛市。我也相继参与了金山云、蓝城兄弟、京东集团、理想汽车、贝壳找房、小鹏汽车、福禄控股、名创优品、一起教育科技、泡泡玛特、京东健康、容联云通讯、百度、知乎、水滴、百融云创、京东物流、万物新生(爱回收)、BOSS直聘、满帮、每日优鲜、叮咚买菜等企业举办的上市活动。
最近几年我在现场参加了几十家科技企业的上市活动,由此我也萌生了一个想法,就是记录这一段波澜壮阔的科技企业上市浪潮。我从2019年5月就开始筹划本书,原计划是2019年年底就可以写完,中间因为疫情、蚂蚁集团上市推迟等原因,书上市的时间也一再推迟,也因此加入了2020年这段跌宕起伏的上市历程。
关于本书的书名一度困扰了我半年的时间,没想到,小米创始人雷军的一席话点醒了我。那是2020年12月4日的晚上,我在一起教育上市活动的现场见到雷军,雷军说:“建平,看你写了不少上市报道,你以后干脆直接做IPO报道好了。”我说:“我还在写一本关于上市的书,但一直想不到合适的书名。”雷军马上就说:“我给你起一个,就叫《上市风云》吧。”
上市本来就是起起伏伏,“上市风云”这4个字就能最好地体现上市的不确定性。对于部分企业来说,上市就是辉煌的顶点,但对于大部分企业来说,上市就是一次修炼内功的开始。我有幸经历了这个上市浪潮,并记录了很多难忘的瞬间。
纽约街头采访于刚:这是很珍贵的记忆
在这么多上市企业中,1药网的母公司111集团不是做得最大的,也不是最知名的,却是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
其创始人于刚与刘峻岭的创业故事在中国互联网圈是一段佳话,两人从一起创办1号店,到离开1号店创办1药网,再将111集团带上市,风风雨雨十多年。中国无数创业搭档散伙,甚至闹得反目成仇,于刚与刘峻岭却始终保持着非常友好、紧密的关系,双方家庭关系也非常好,经常一起活动。
在1药网母公司111集团上市的酒会上,于刚说,要感谢的非常重要的人就是合作伙伴刘峻岭。于刚对着台下的刘峻岭说:“我的老弟这么多年,容忍我的脾气,我们两人1+1>2,1+1>10,可以说,没有他,我不可能有1号店,也不可能有后面创业的精彩,谢谢你。”
我对于刚的采访是从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返回于刚住的酒店的路上完成的。于刚对我说:“若干年后,你可能忘记上市的那些高光时刻,但你会记得今天我和你在纽约街头的这段对话。”
王小川不带女友而是带妈妈来敲钟
搜狗上市的时候,搜狗CEO王小川[1]没有带女友,而是带妈妈来敲钟,引发了大家的关注。
实际上,很多人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在纽交所现场敲钟,或者是观看敲钟,对很多人来说,能来一次已经是很大的幸运。
参加上市的过程中,难忘的细节还有很多,比如,映客创始人奉佑生是个实在人,一直被认为不善言辞,映客上市的当天中午,奉佑生还和我们一起吃盒饭,随后接受采访。奉佑生身边的工作人员说:“你请我吃过最多的饭是盒饭。”奉佑生也风趣地说:“你陪我走过最多的路是套路。”引得周围一片笑声。
上市的过程中也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蚂蚁集团的IPO,只差临门一脚,就会超过沙特阿美成为世界上最大的IPO,却在上市前两天被喊停,而当时,蚂蚁集团的科创板上市站台已经搭好,最终不少人空欢喜。
深耕产业互联网及海外掘金
小米、美团、爱奇艺等这一批企业上市,是中国移动互联网快速发展的一个缩影,从成立到上市,普遍都经历了8到10年的时间。
这些企业的成功上市,也意味着中国消费互联网市场的成熟,以及移动互联网人口红利的消失,这引起了很多人的焦虑。
但这并非意味着中国的科技产业就没有新的机会,中国的产业互联网浪潮才刚刚开始兴起。
这可以从美国企业上市的轨迹看到未来趋势。
如果说2018年是中国互联网企业上市比较频繁的一年,那么2019年则是美国科技企业上市比较频繁的一年,除了大家耳熟能详的Uber、Lyft、Pinterest外,还有一大批To B的企业上市,比如,视频会议软件Zoom、“邮件杀手”Slack、企业安全公司Crowdstrike、云端应用监控服务商Datadog等。2020年,云计算企业SnowFlake上市,股神巴菲特的加持更是引爆了全球云计算市场。
从美国企业的发展趋势看,中国在企业级市场还有非常大的空间,但需要时间去精耕细作;另一方面,随着人口老龄化以及消费升级,类似生物医药等领域的企业在中国也大有可为。此外,中国经济过去很多年的发展都非常粗犷,用新的技术去改造很多相对传统的产业,在新消费等领域也会诞生很多新的机会。
我国年轻人的学历和见识都比以前更高,在未来也会有无穷的潜力,只要发挥聪明才智及吃苦耐劳的精神,也会抓住众多的机会。
启明创投前主管合伙人、渶策资本创始合伙人甘剑平说,中国的经济体量已经很大,机会会越来越多。比如,10年前大家会说整个互联网市场被百度、阿里巴巴、腾讯控制,未来没机会,但今天的中国互联网已变成底层架构,任何企业如果不使用互联网技术,不使用人工智能、大数据技术,都会被淘汰。
甘剑平指出,中国每年有200万科技类的大学生毕业,其中有几十万人可以做软件工程师或电子工程师,可以马上去写代码。即便中国企业出海,研发中心依然会放在中国,为海外市场服务。而且,这几年是创业的黄金时代,社会对失败的包容性也比之前强很多。现在企业的退出通道也比10年前多了很多,科创板推出不到一年时间就有100多家企业上市。创业板也有了注册制,对于创业者和投资者而言,境遇好了很多。
当然,现在不再是21世纪前10年那段互联网黄金岁月,早期的互联网企业也已成为行业巨头,反垄断成为新经济企业的新话题,时代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人民日报》社论就指出,掌握着海量数据、先进算法的互联网巨头,理应在科技创新上有更多担当、有更多追求、有更多作为。别只惦记着几捆白菜、几斤水果的流量,科技创新的星辰大海、未来的无限可能性,其实更令人心潮澎湃。
从2020年开始的10年,应该是中国真正的科技投资的时代。这个时代的机会绝对不比前10年少,只不过是领域迁移了。对于中国来说,硬核时代来临了。未来10年,不管是芯片领域、人工智能领域、生物科技领域,还是产业互联网领域,都能够产生新一代的巨头。
其原因是,当前中国GDP排世界第二,且依然每年保持高速增长,机会会层出不穷,只不过是从一个领域迁移到另一个领域。
还有一批中国创业者走出国门,在海外掘金。中国的很多资本也已经走出国门,在世界范围内进行投资布局。当然,在走向海外的过程中,字节跳动这些公司都交出了不少学费,前路依然需要探索。
[1] 2021年10月,王小川卸任搜狗CEO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