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研究内容、框架与方法

1.2.1　研究内容与框架

本书将目的地的不确定性和需求冲击因素纳入出口产品质量模型，研究了三种需求侧因素的出口产品质量效应及影响机制。具体而言，本书首先综述了有关出口产品质量和不确定性的文献，并描述了中国出口产品质量的特征事实；其次从理论和实证层面分别研究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和需求冲击对中国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并分析了三种因素影响出口产品质量的可能渠道。最后归纳研究结论，阐明政策含义，提出未来的研究设想。

本书考察了出口产品质量的三种目的地影响因素，即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和需求冲击，三者之间具有密切的内在关联。在探讨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时，本书遵循从一般到特殊的原则，首先，捕捉各类政策不确定性的共性规律和一般机理，因此从涵盖范围较广泛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切入。其次，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可以被视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中的一种类型，不仅是近年来国际贸易学领域的一个重要议题，而且与中美贸易摩擦的现实背景休戚相关。由此，本书将其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中分离，着重研究贸易领域的政策不确定性如何影响出口产品质量，进而能够与之前所得的一般机理相比较。最后，后续研究结论表明，政策不确定性主要通过企业进入退出这种出口的扩展边际及其引致的竞争效应影响行业和企业的出口产品质量，并未涉及集约边际——平均每个企业的出口规模的作用；而根据Greenland等（2016）和本书的实证结果，政策不确定性会同时影响出口的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因而需要进一步讨论集约边际的出口产品质量效应。然而，出口的集约边际本身又具有内生性，本书转而构建了一个与集约边际等价的外生目的地需求冲击指标，以分析其对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三种目的地因素之间的关系如图1-3所示。

图1-3　政策不确定性和需求冲击的内在联系

本书的技术路线如图1-4所示。

图1-4　本书技术路线

第1章绪论是对本书的一般性介绍。该章提出本书的研究背景和研究意义，介绍研究内容和框架，以及所使用的研究方法，并阐述本书可能的创新之处。

第2章是文献述评。该章的核心即关于产品质量的文献和关于不确定性的文献。产品质量文献的综述内容主要有产品质量的内涵和测度方法、出口产品质量的目的地影响因素、中国出口产品质量的研究进展。不确定性文献的综述内容包含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度量方法和影响、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形式和影响、需求不确定性的影响。通过综述不确定性与出口产品质量的相关文献，指出已有文献的不足，寻找研究缺口，凸显本书的研究价值。

第3章构建政策不确定性影响出口产品质量的理论框架。首先在不同消费者需求函数的企业异质性贸易模型中引入产品质量，并进一步假设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出口固定成本正相关，即当企业进入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较高的国家（地区）时，需要支付较高的出口固定成本。这一关键假设将出口产品质量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联结起来，以导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如何通过自选择效应和竞争效应作用于行业和企业层面的出口产品质量，并进一步细化到贸易政策不确定性。该章基于Handley和Limão（2015）、Antoniades（2015）的企业异质性模型构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影响出口产品质量的理论机制。将外生产品质量纳入Handley和Limão（2015）的分析框架可以比较在贸易政策确定和不确定环境下出口进入的最低质量门槛，从而明确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行业平均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将关税不确定性因素融入Antoniades（2015）的内生质量选择模型，可以通过竞争效应分析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

第4章分析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特征事实，该章基于2000—2006年海关数据库测度所得的企业层面出口产品质量，检验了出口产品质量指标的有效性，然后描述了出口产品质量的演变趋势，并比较了不同类型企业的出口产品质量差异。

第5章实证检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出口产品质量的关系。该章根据Baker等（2016）开发的各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构建HS6位行业面临的多边不确定性指标，进而验证理论中的关键假设具备合理性，然后结合CEPII-BACI数据库和海关数据库季度数据，考察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行业和企业层面出口产品质量的效应。

第6章实证检验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如何影响出口产品质量。在理论模型的基础上，借助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海关数据库与Feenstra等（2002）收集的美国进口关税数据进行匹配，构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出口产品质量、成本加成等主要变量，通过特征事实的描述总结关键指标在时间上和个体间的变化规律。然后采用双重差分回归进行实证分析，评估中国加入WTO前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较大的企业（处理组）和下降较小的企业（对照组）在出口产品质量上的差异，即平均处理效应（Average Treatment Effect）。

第7章对政策不确定性影响出口产品质量的第一种作用机制——扩展边际进行了实证检验。该章充分利用了出口额、进入退出等信息，首先分析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增长二元边际的影响，其次检验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出口进入退出的影响，最后基于中介效应模型检验扩展边际渠道的重要性。

第5～7章没有探讨出口的集约边际在政策不确定性影响出口产品质量过程中发挥的作用。实际上，有文献表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会影响出口的集约边际（Greenland等，2016），而第6章的结果也表明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集约边际的显著影响。然而，企业出口规模这一集约边际本身又面临内生性问题，为识别因果关系，第8章从目的地需求冲击视角分析其如何影响出口产品质量。基于Aghion等（2018）关于需求冲击与企业创新的模型，该章在需求函数和生产成本中引入内生产品质量，分析目的地需求冲击对异质性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为检验理论模型，将产品层面的CEPII-BACI数据库、企业层面生产和贸易数据库相匹配，构建多边且外生的需求冲击指标进行实证分析。最后，还分析了政策不确定性对需求冲击产生的影响。

第9章是结论与政策启示。该章较为全面细致地总结了前面章节的理论和实证结论，同时根据结论提出了在不确定性环境下中国出口产品质量升级的政策建议，在研究展望部分指出本书的不足之处以及未来的研究方向。

1.2.2　研究方法

（1）理论分析法。理论分析是实证分析的前提，本书涉及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和需求冲击三种目的地因素，不同因素对应不同的理论框架。在讨论每种因素时，都会运用理论分析法提出待检验的命题。具体而言，在Melitz（2003）、Melitz和Ottaviano（2008）的基础上进一步引入产品质量，并假设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出口固定成本之间的关系，可判断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如何影响行业和企业层面的出口产品质量。将产品质量异质性嵌入Handley和Limão（2015）提供的政策不确定性环境下动态出口决策框架，或者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与Antoniades（2015）建立的融入产品质量的MO模型相结合，形成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与出口产品质量的理论模型。关于需求冲击对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则借鉴了Aghion等（2018）的研究，本书在他们的基础上引入产品质量。

（2）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结合。定性分析表现为理论模型和特征事实的描述。理论模型可以推断政策不确定性和需求冲击是促进还是制约了出口产品质量升级，但无法回答不确定性或需求变动一定幅度时能引起出口产品质量多大程度的调整。为了印证理论命题，需要结合定量分析，即运用合适的计量方法和丰富的数据从实证层面检验理论预测，根据估计系数的符号判定实证结果是否符合理论预期，同时通过系数大小明确政策不确定性和需求冲击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出口产品质量。描述出口产品质量和不确定性等特征事实的目的主要是定性观察演变态势和发现潜在规律，为后续的实证回归奠定基础，这也反映了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的结合。

（3）比较分析法。本书在多个方面运用了比较分析法。一是文献之间的比较分析。本书根据政策不确定性的出口产品质量效应结果，与相关文献如Feng等（2017）、苏理梅等（2016）进行对比，指出影响方向和大小的不同，以及作用机制的差异。二是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之间的对比分析。从后续的结果来看，这两种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既有共性，也有不同，因此有必要比较分析二者的影响机理有何差异。三是实证回归中不同组别样本的比较分析，为了研究目的地政策不确定性和需求冲击的异质性影响，实证部分将按照特定的标准划分不同组别的样本，比较分析各组样本中估计系数的差异。

（4）多种计量方法。本书运用多种不同的计量方法来验证提出的理论命题，计量方法的选择取决于目的地因素。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和需求冲击的影响下，本书试图构建外生指标来避免内生性问题，因此主要使用最小二乘法和固定效应模型回归。而对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由于2001年前后美国对中国关税政策的变化，本书选择了普遍使用的双重差分模型。当然，在涉及一些指标如企业全要素生产率、成本加成率的测度问题时，或者在检验企业进入退出机制时，会采用LP估计方法、Probit模型等。此外，本书将根据研究需要灵活控制不同层面的固定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