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与马林琼对话

陆小欢给她洗了个脸，洗去脸上灰。

之后，陆小欢把马林琼请到堂屋，问她：“你有什么打算？”

马林琼个子矮矮地，噘着嘴，说：“没什么打算，我出来打工已有十几年了，早已跟家里失去了联系，我想等混好后再回家。”

陆小欢说：“你什么时候能混好？就这么一直捡垃圾，什么时候能混好？”

马林琼也不知道，迷茫地说：“不知道。”

陆小欢说：“先在我家住着吧，帮我照顾我妈。”

马林琼说：“你妈怎么了？”

陆小欢把妈妈得了高血压病，需要每天量血压，服药，需要有人照顾的事，跟马林琼说了。

陆小欢的意思是想请马林琼照顾他妈，且他只要求马林琼每天给妈妈量血压，监督她按时服药就行了。

马林琼明白，陆小欢想找个保姆一样的人照顾他妈，就答应了。

见马林琼答应，陆小欢很开心，他说：“马林琼，我知道零八年打工时，你都心灵手巧，虽然个子矮矮地，但是人很活跃。让你照顾我妈，我太放心了。”

马林琼一如继望呆看着陆小欢说：“是吗？看在你现在收留我的份上，我会照顾好你妈。”

陆小欢满意点点头，当下，他把马林琼介绍给了爸爸和妈妈，并向他们说了，以后马林琼照顾妈。

双方都同意了。做完这些，陆小欢把马林琼拉到一边说：“马林琼，我们去镇上餐馆喝一杯吧，感谢你答应照顾我妈。”

马林琼脸上无表情地说：“好吧。”

两人骑摩托车来到镇上一餐馆，进入餐馆内，陆小欢点了酒菜，和马林琼面对面坐着。

他望着马林琼的火箭头般不太漂亮的脸说：“说说你这十几年都干了什么吧？”

马林琼目光呆滞说：“捡垃圾。”

陆小欢说：“好，那换个话题吧，你还记得吗，零八年我们在电子厂相遇，一起在五号流水线工作，那时，你好像暗恋一帅哥，但帅哥不理你。有一次帅哥不知发什么疯，过来揪了一把你的脸，你脸红了。他揪你，原因好像是你跟他写了情书，他拒绝了你，但他又自豪你喜欢他，来揪你脸安慰一下你，是这个意思吗？”

听到陆小欢这样说，马林琼先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伏在餐桌上失声痛哭。她哭的原因是，她正是因为那个帅哥，才沦落至此。

时间回到二零零八年，马林琼在工厂打工，爱上那个帅哥后，她一度对那个帅哥抱有幻想，认为帅哥会爱上她。帅哥也对她犹豫不定。从此她追随帅哥，帅哥去哪个城市，她也去哪个城市。就这样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帅哥杳无音讯，她也耽误了青春，落得只剩捡垃圾为生，也不敢回家了。

她伏在桌上痛哭流涕，陆小欢拍拍她的肩说：“别哭了，以前你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现在怎么也沉默忧伤了。”

马林琼停止哭泣，抬起头对陆小欢说：“我的心好疼！”

陆小欢说：“你还在思念那个男人，还没死心！”

马林琼哭着说：“没，我的心好冰凉！”

心冰凉就需要加热，陆小欢想逗一下马林琼，他找来打火机，打着火，伸到靠近马林琼心位置，说：“心冰凉，我来把你心加热。”

陆小欢逗到了马林琼，马林琼却不领情，她哭着生气般一推陆小欢的手，道：“你滚！”

“你滚”这个词，以前一起上班时，马林琼总是好说，那个味道的马林琼回来了。

陆小欢安慰马林琼说：“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个男的，我回头在镇上腊像馆给你做个那男人的腊像，我见过那男人，送给你。”

马林琼知道陆小欢在打趣她，怒道：“你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见马林琼不相信，陆小欢立即跑到镇腊像馆，凭着记忆订做了个那男人腊像拿了过来。

拿给马林琼。

那男人腊像做的很逼真，马林琼见了后还深情摸了两下，眼光温柔，但仅仅摸了两下，一下摔倒在地，说：“又不是真的，无聊。”

陆小欢说：“我知道，想逗你一下，别再纠结这些了，也许放开一些纷纷扰扰，自会轻松。”

听到陆小欢这样开慰她，马林琼眼睛一翻：“吃完饭没，吃完回家吧！”

陆小欢说：“吃完了，走，回家。”

骑着摩托车回到了家。

到家，陆小欢让马林琼去睡觉，自己找到七姨。

七姨现在是一棵腊菜，种在地上。

陆小欢将刚才和马林琼的事，以及马林琼打工时与那个男人的事，一股脑都讲给七姨听了。

七姨听后，唏嘘不已，她说：“我得精神病死的时候才十七岁，我还没谈过恋爱，这马林琼比我幸福多了，虽然我们的境遇也相差不多。”

陆小欢也感叹道：“是啊，你们俩个都很凄惨，仿佛人生如梦。”

陆小欢与七姨对完话，妈妈不知何时出来看到了，她问：“小欢你在和谁说话？为什么和一棵腊菜说话啊？”

妈妈并不知道七姨是腊菜。

陆小欢说：“哦，我在自言自语，没有和谁说话。”言毕见妈妈手上拿着新织的毛衣，说：“妈妈，你给我织了毛衣？”

妈妈说：“嗯，二月份，天气最冷时候，给你织了厚毛衣御寒。”

陆小欢说：“好，我穿上试试。”穿上后，觉得很合身，他说：“妈妈，今天我也跟你介绍了我以前一个好工友，她是个女孩子，叫马林琼，明天，她都开始照顾你，给你量血压，帮你服药。”

妈妈呆看陆小欢数秒说：“太谢谢你了，我儿子小欢。”

陆小欢说：“妈妈。”和妈妈说完话，陆小欢去睡觉。

太阳已西沉，不久没入地平线下，四周一片黑，一切静寂，陆小欢回屋睡觉。

一夜无话。

二月二十八日早晨，陆小欢起床看见马林琼在帮妈妈量血压，并帮她服药。他很欣慰，觉得自己没看错人，马林琼确实是个能干、守信的姑娘。

嘴角带着一抹微笑，他走出屋子，站在院中，心想：“自己已经通过挣钱挣了三千元了，这其中有之前累积的两千元，还有小狮子狗给的，以及挑腊菜卖的，总共有三千零一十元。”

三千零一十元，根本不够给妈妈治病，妈妈要得到好的治疗，必须有一百万才能送到省里大医院治疗。

所以他必须得更加加紧挣钱。过会儿，他看见马林琼给妈妈量完血压，服好药后，那马林琼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拿出一个木雕，木雕上刻着一个男人像，她看着那男人像发呆。这男人是她在工厂爱的那个男人。不用说，这马林琼仍没忘那男人，此刻还在想念他。

陆小欢觉得她是个痴情种。

正这么觉得，天空飞来一张纸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