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
硅谷致力于、也几乎等同于技术创新。硅谷的技术创新覆盖了从数学、材料到推进人类世界进步等各领域的新思想。数学创新开启了新的计算机语言(如SQL、Java)以及数字逻辑电路、计算机算法及相关的无数的数理构思。当然,硅谷这个名字缘起于制造半导体、取代锗的一种材料。1961年,仙童半导体公司在单硅晶片上用4个晶体管造了一个电路,第一个集成电路由此诞生。2009年9月,英特尔首席执行官保罗·欧德宁(Paul Otellini)介绍了22纳米的三维Tri-Gate系列芯片,在这些芯片指甲盖大小的面积上有30亿个晶体管。
芯片制造的整个历史是企业学习怎样把更小、更快的集成电路“刻画”到硅质画布上的历史。过去50年来,硅谷把芯片上可容纳的晶体管数目翻一番的平均时间大约是1.5~2年。能达到这个速度,主要归功于先进的材料、新的制造技术、新的芯片设计软件和设计方法。
佛罗伦萨艺术创新
佛罗伦萨的艺术家引进、推广了许多材料和形式的创新,包括透视、解剖学、新材料和这些创新的组合,推动了艺术产品的爆炸式增长。
线性透视
从15世纪初的吉贝尔蒂、布鲁内莱斯基(Brunelleschi)、马萨乔(Masaccio)开始,佛罗伦萨人推动了线性透视艺术的发展。在此之前,许多画作质量平平,人物形象大小按照人物的重要性来定。文艺复兴以前的画作前景通常是一群虔诚的信徒,圣母和耶稣在背景上形象高大。透视艺术的创新把光学带进了画作。吉贝尔蒂发展并论述了透视的观念,把这些想法应用在人物素描、绘画和青铜器铸造上,你可以从他著名的洗礼堂镶板上看出来。
线性透视的引入给绘画方法和绘画产品带来了重大变化。马萨乔是最早运用透视原理创作主要艺术品的画家。艺术家学习数学和几何,来正确创建透视图中的消失点和景深,他们还用前景和背景中适当的比例和人物摆位来创造形象。由于佛罗伦萨发现和广泛使用了这些新技法,从而使得艺术家们蜂拥而至,使这里成为艺术教育的首善之都。
自然的人物:解剖学
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艺术家们开始对人物形象的更逼真的构图和表达产生了兴趣。艺术家们需要了解关节的连接、肌肉和肌腱的轮廓,来表达人物的运动和受到的压力。为了解这方面的知识,达·芬奇研究了人体解剖学,解剖尸体,探索内部器官,虽然这样的做法引起了不小的争议。随着艺术从严格的宗教主题转向世俗景象,佛罗伦萨的艺术家们顺势推广了肖像画、风景画和裸体画,人物形象从静态站立变得更有活力,包括运动中人物的不平衡感。总的来说,佛罗伦萨艺术家的创新呈现了眼睛所见的真实生活,不再是理想化或程式化的形象。
材料
佛罗伦萨的艺术家还创新了他们使用的材料。在1445年之前,卢卡·德拉·罗比亚改进了乳白色锡氧化釉的配方和淬火的方法,把暗淡、易碎的陶塑变得特别有光泽,成为持久的、像汉白玉一样的艺术品。加进其他金属氧化物如钴蓝、锑黄、锰紫褐后,德拉·罗比亚的作品色彩非常鲜艳,由此更受美第奇家族和其他人的青睐。他的工作室制作了大量的、各种形状和尺寸的彩色陶塑,商人们把他的作品出口到欧洲各地。由于他杰出的成就,1471年德拉·罗比亚当选为佛罗伦萨雕塑行业公会的会长。
金融创新
有才华的画家、雕塑家和其他艺术家的成功都需要的一种关键要素是金钱。500年后,初露头角的硬件和软件企业家也同样需要这一要素,来点燃20世纪后期高科技繁荣的火把。硅谷和文艺复兴时期佛罗伦萨的崛起都离不开金融创新,是金融创新推动了艺术和信息技术发展的浪潮。
佛罗伦萨的金融业
佛罗伦萨至少有两个金融创新使它能够不断积累财富。首先是佛罗伦萨商人和银行使用的复式记账法,这是大约在公元1300年前才开始采用的。新的记账方法让佛罗伦萨人能很好地跟踪收入、成本、资产和债务,理解它们之间的相互影响,减少错误。正确的账务可以记录单项业务的利润,有助于管理国际贸易公司本来就复杂的交易。14世纪末,美第奇家族银行的创始人乔凡尼·迪比奇·德·美第奇(Giovanni di Bicci de' Medici)的成功,为美第奇家族成为佛罗伦萨的实际统治者奠定了基础,催生了从1415到1737年的美第奇王朝。
第二个金融创新,是佛罗伦萨在1403年打破了基督教关于高利贷的禁令,使得有息贷款半合法化。一方面,此举引发了欧洲部分地区的愤怒,一些主要贸易地区的头领们,尤其是撒丁岛和瓦伦西亚阿拉贡国王马丁,驱逐了那些不守教规的佛罗伦萨银行家。但是,驱逐改变不了全球贸易需要金钱这一事实,或者说投资者想要资本回报的事实。佛罗伦萨乐见资金的大量涌入,甚至连教皇都把自己的钱存在美第奇家族银行。
到15世纪中期,佛罗伦萨成为欧洲主要的金融中心。让佛罗伦萨变得如此富有的不仅仅是美第奇银行,还有大约80家银行出现在佛罗伦萨,它们都是文艺复兴时期资本的主要来源,就如同500年后硅谷的风投公司在加州的作用一样。美第奇和其他佛罗伦萨银行家们在整个欧洲的重要城市,如伦敦、布鲁日、里昂、日内瓦、罗马、威尼斯、比萨和米兰等大城市开设分支机构。佛罗伦萨作为金融和商业贸易中心如此之强大,以至于它的货币弗罗林(florin)成为当时的国际标准货币。在英国、荷兰、匈牙利、新西兰等十几个国家流通各种叫做“弗罗林”的硬币。
硅谷的风险资本
硅谷也乘上了金融创新的东风:风险投资公司是当时新型的金融机构,他们整合私人投资者的资金,投资于高风险的高科技初创公司。硅谷的风险投资家是现代企业家的主顾。企业家提供振奋人心的概念,风险投资家提供资金,指导他们把这些想法变成现实。通过这种方式,人们可能会说,顶级风投公司是硅谷的美第奇。企业家积极拉拢这些顶级投资者,因为他们的关注和投资能保证稳定的资金供应,支持新创企业。
20世纪下半叶开始了一波又一波的科技发明,为科技公司和风险投资者赚得了巨额的利润。连接280号州际公路和埃尔·卡米诺·里尔(El Camino Real)的沙丘路,是风险投资家的微型集群,风投行业的龙头企业如KPCB(Kleiner, Perkins, Caufield & Byers)、红杉资本(Sequoia Capital)、BatteryVentures、德丰杰(DFJ, Draper Fisher Junetson)和其他几十家公司都聚集在那里。这些公司为企业家提供资金、建议和支持,产生了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投资回报。例如,1994年,KPCB斥资400万美元,持有了网景公司(Netscape)大约25%的股权。从网景上市到后来被美国在线以40亿美元收购的交易中,KPCB总共赚了近10亿美元。KPCB向Cerent光学设备投了800万美元,1999年8月这家公司以69亿美元卖给思科,该项投资的回报大约是20亿美元。同年,KPCB和红杉资本投资2500万美元,换取谷歌20%的股权;2010年10月,谷歌的市值约为2000亿美元。KPCB其他成功的投资包括亚马逊、美国在线、康柏(Compaq)、艺电、伟创力(Flextronics)、基因泰克(Genentech)、Intuit、莲花软件(Lotus Derelopment)、太阳微系统(Sun Microsystems)等。1972—2011年,KPCB投资的475家公司中有150多家已经公开上市。
新公司依靠风险资本,已有的公司因为销售高利润的高科技产品,都积累了雄厚的资金池。在互联网繁荣时期,风投背景的初创企业通过上市筹集到几十亿美元的额外资金,偿还给早期的投资者。由于广泛、深入地利用股票期权等吸引有才华、爱冒险的员工,每当这些公司上市时,硅谷就会制造出许许多多一夜致富的故事,也为下一代的企业家和风险资本家撒下了种子,激发着世界各地企业家的想象力,鼓励更多人移民到硅谷开创新公司。
主顾的作用
美第奇家族可能是文艺复兴时期超凡的顾客和政治领袖,但他们只是佛罗伦萨庞大的艺术赞助冰山上最为人所知的顶端。佛罗伦萨艺术集群的发展在美第奇家族崛起之前就已经开始,也比这个政治命运动荡、以喜爱艺术出名的家族要衰落得更晚。佛罗伦萨其他的富裕家族,如斯特罗齐(Strozzi)、利玛窦(Ricci)、马基雅维利(Macchiavelli)、布兰卡契(Brancacci)、卡尼乔尼(Canigiani)、弗雷斯科巴尔迪(Frescobaldi)和普奇(Pucci),也会委托艺术家创作家庭教堂的壁画、圣坛,给花园和别墅塑像,给建筑内外装饰彩色陶浮雕,给家人画肖像等。富有的赞助人和公会争相炫耀最新、最伟大的艺术品,推动更多的艺术家来佛罗伦萨创作更多的作品,有点像硅谷在1995—2001年和2009年开始的科技繁荣的情况。有钱的顾客吸引了更多艺术思想的集中,然后又吸引更多有钱人的兴趣,形成相互促进的放大效应,产生了代表当时、当地特点的艺术经典。
风险投资公司积极管理他们投资的创业公司,同样,佛罗伦萨的主顾们积极指导艺术工作,而不是被动地给艺术生产提供资金。顾客提出具体的要求,说明他们非常了解艺术家使用的材料,对艺术设计很感兴趣,渴望通过艺术提升个人品位。例如,1485年,佛罗伦萨银行家乔凡尼·托纳博尼(GiovanniTornabuoni)委托多梅尼哥·基尔兰达约(Domenico Ghirlandaio米开朗基罗的导师)给新圣母大殿画新的壁画,银行家在合同中规定,要画出哪些圣人、场景,使用多少黄金,甚至规定了蓝色颜料的品质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