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听到弟弟在电话里大喊救命,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瞬间坐了起来。
“啊?救命?我,我,我马上帮你报警哈。你在哪儿啊?”
“不用报警,你可千万别报警啊。你来就行。我在西郊东路一个叫‘皓澜’的别墅,你快点来,千万别报警哈。”宁歌的声音又急又紧张。
挂了电话,我赶紧起来,随手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跑。到了客厅,连灯都没敢开,在茶几上摸索着找到老爸的车钥匙,幸好老爸的习惯是把车钥匙放茶几上。
我拿着车钥匙,蹑手蹑脚的走出大门,一溜烟跑下楼。到了单元门口,看到外面黑漆漆的,小区里的树木阴森森的在风里飘摇,胆子本来就小的我,被吓到了,迟疑着不敢跨出去。
可想到宁歌在电话里急促紧张的声音,不像是恶作剧,而且他知道我胆子小,连夜路都不敢走,他是绝对不会为了整我这么做的。所以一定是真的遇到事了。想到这里,我顾不得许多,冲了出去。
“什么地方来着?”我坐在车上慌乱的想着刚才说的地名,“西郊东路,一个叫好烂的别墅?好烂?这是什么名字。”不管了,先导航到西郊东路再说。
我一路风驰电掣的往西郊赶,你别说,从来没在这个时间开车上路过,真是一马平川,平常堵得不可开交的二环、三环几乎没有什么车。车少路好,加上我心急如焚开得快,很快就到了西郊东路。
我减慢速度,向路两边张望,找别墅。可这一片都是别墅区,全是独栋别墅,一看就是有钱人的聚居地。
开了一会儿,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在路边站着,我有点害怕,这半夜三更的,不会是打劫的吧。我心惊胆战的观望着,发现他们身后的别墅门口写着“皓澜”两个字,原来不是“好烂”。
这几个人看到我的车,急急忙忙的迎上来,我把车停在别墅门口,没敢下车,只把车窗打开一点儿。
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走上来,“请问您是悠然吗?”
“对。”
“哎呀,太好了。宁先生让我们在这里等您,您快进去吧。”
“宁先生?你说的是宁歌?”
“对对对。您快点进去吧。”
他再次催促我。
我只好下车跟着他走进了别墅。
别墅一共三层,里面的装修是欧式风格。这个人领着我从大厅穿过整栋房子来到花园里,然后又进了花园里的一间房子。这里倒是装饰的淡然优雅,玻璃屋顶,抬头能看到星星,像是个休闲喝茶的地方。
宁歌和另外两个人坐在那里,宁歌嘴里念着什么,另外有两个看起来五十多岁人,紧紧盯着前面,神情紧张,头上冒着汗。这都秋天了,有这么热吗?
“先生。”带我进来的人喊了一声。
宁歌转身看到我,从桌上拿起一个东西迅速塞到我手里,说:“快,什么都别问,照我说的做。”
定睛一看,他塞到我手里的是下午差点打碎的那把紫砂壶。此时的壶全身泛着黑色的光,还带着暗暗的红色,看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做什么?”我疑惑的问。
“你双手捧着它,眼睛盯着它,摈弃杂念,在心里认真的说,请你出来帮我收了那个鬼。”
“啊?你说什么?”我觉得他说的话匪夷所思。
“哎呀,大姐,你别问了,快照做。来不及了。”宁歌着急的喊起来。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不像在开玩笑。只好照他的话做。
我紧紧的捧着壶,沉下心来,紧紧盯着它,心里一直默默念着:请你出来帮我弟收了那个鬼,不对,他好像说的是帮我收了那个鬼。好吧,重新说,请你出来帮我收了那个鬼。
说了三遍,我觉得手心开始发热,壶在我手里自己动了起来,我吓了一跳。
“抓紧,别松手。”宁歌在旁边大喊。我紧紧抱着壶,一丝都不敢怠慢。
那个龙头做成的壶嘴处冒出一缕白色的烟气,越来越多,慢慢蔓延开来,竟然在空中化成一条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条烟气化成的大龙在空中上下游动、翻腾,像是在跟什么东西搏斗,但我看不到除了龙以外的东西。
看看弟弟和另外两个人,他们也都紧张的看着那条龙,弟弟还像刚才一样,嘴里念念有词,像个神经病。
过了好一会儿,弟弟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绸袋,上面绣着八卦和我看不懂的符号。他打开袋口,用左手拿着,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放在嘴边继续念,这次念得很短,然后右手的两个手指在空中划了几个圈,指向一个空中一个地方,好像很用力的慢慢收回手,指向袋子里,动作像是把什么东西从手指上抛进了袋子里。紧接着迅速收紧袋口,又从怀里取出一张符咒一样的东西贴在袋子上。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把袋子紧紧攥在手里,对另外两个人说:“好了,这次终于收了。”与此同时,那条烟气化的龙也自己回到了紫砂壶里。
我已经被惊呆了,那条龙和弟弟神经兮兮的样子,都把我吓着了。那两个人这时才反应过来,一个劲的跟宁歌道谢。
“谢谢呀,谢谢呀,宁先生,真是多亏了您。高人啊,您真是高人。”
“这次是多亏了我姐。”宁歌指指我说。
“哦,这位是您的姐姐?”
“对,亲姐姐。”
“哦哦哦,谢谢您啊,宁小姐。你们姐弟俩真的都是高人啊。”
我这才想起来把紫砂壶放进桌子上的锦盒里,然后问宁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宁歌把那个红袋子装进衣服外侧的口袋里,一手拿起装紫砂壶的锦盒,一手拉着我往外走:“我一会儿慢慢给你说,好吗?咱们先回去。”
那两个人中看起来年纪大一些的人,对我们说:“这样。两位先请到客厅里喝茶。振东,你照顾一下。”说完跟带我进来的蓝衣男子一起先走了出去。
那个被叫做振东的人毕恭毕敬的带着我俩往客厅走去。到了客厅,早有人备好茶候着。
“两位请坐,休息一下,休息一下。”这个叫振东的人说。
“不用了,我还得回去处理一下,我们就先走了。”宁歌说着就带着我往门口走。看来他对这里很熟悉,应该不是第一次来。
“哎,宁先生,请稍等一下。”
循声望去,之前先走的两个人从楼上下来,那个年纪大些的人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红包,走过来塞到宁歌手里说:“这次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这点心意,还是要收下的。”
宁歌摆摆手说:“不用了,钱我不是已经收了吗。”
“唉,这个是我的心意,不是报酬。你一定要拿着,这次给你添了多大的麻烦呀。”
宁歌想了想说:“那好吧,那谢谢了。我得赶紧走了。”他接过红包就拉着我匆匆出了别墅的门,穿蓝色衣服的男子一直把我们送出门去,看我们上了车,开出很远,他才回去。
“快说,什么情况?”我已经等不及想要知道真相。
“哎,你先好好开车。”宁歌又恢复了死皮赖脸跟我斗嘴的样子。
“你快点说啊,不然我就把你踢下车,扔在这荒郊野外。”我恶狠狠的说。
“不是我不想说,是你现在开着车呢,不能受刺激,不安全。”
“你姐姐我什么刺激受不了啊,快说。”
宁歌想了想,像是下定决心似得说:“反正早晚都要告诉你,我本来也没想瞒着你,也瞒不住。”
“哪那么多废话呀。快说。”
“好。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像刚才一样,你也看到了,我就是帮别人捉鬼,挣点零花钱。嘿嘿。”
“捉鬼?刚才哪有鬼呀,还有,你怎么会抓鬼的?你是不是当我傻呀,这世界上哪儿有鬼?”
“你看,说了你还不信。”
“你的话有可信度吗?快点说实话。”
“姐,我说的真的是实话,刚才那家的别墅里闹鬼,你看到跟我坐在一起的两个人,是儿女亲家,拿钱给我的老头是这家的主人,他儿媳妇,就是另外一个的老头的女儿,生完孩子回家以后,产妇经常神志不清,孩子要么大哭,要么昏睡不醒,医院也检查不出毛病,他们就怀疑是闹鬼,就请了我去。我之前来过一次,可这个家伙道行挺深,我没办法收了它,但拼尽全力把它打伤了,赶走了。没想到它恢复了以后,不甘心,又到他们家去捣乱。而且这次它戾气更重,更难对付。所以,不就向你求救了吗。”
“你怎么说的跟电视剧似的。不是,你向我求救?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你抓鬼,向我求救干嘛?我又不会抓鬼”我越听越糊涂。
“这可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姐,你可稳住了,我慢慢说。”
“你快点说。”
“姐,你刚才有没有看到紫砂壶里出来的那条龙?”
“看见了。”
“我知道你肯定能看见。其实那个紫砂壶,是我机缘巧合得来的,当时看到就知道这个东西不一般,是个镇宅辟邪的好东西。可我当时打了眼,没发现它里面封着一个阴魂。也是因为封印它的那个高人太厉害,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你说的就是那条龙?”
“对,但它不是龙,龙是它幻化的样子,真身什么样,什么形状,没人知道。我只知道它比我厉害,特别厉害,可以抓鬼。但要让它听话,就必须跟它结血契。而这结了以后呢,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可能被反噬,或者因为它有什么意外而影响到自己。所以我根本没想跟它结血契。后来这家的厉鬼被我赶走又返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可能用得上它了。因为这个鬼要是伤害了那家人以后,就会来找我报仇,我唯一的办法就是收了它。那我就只有靠这个紫砂壶了,所以昨天开始,我就在纠结要不要结这个血契。可是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你就把它找出来了,还糊里糊涂的跟它结了血契。”
前面的话我听得糊里糊涂,只有这最后这句我听懂了,他竟然说我跟那个壶结了血契?
一脚狠狠的踩在刹车上,车子猛的停在路中间,宁歌的脑袋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
我一把薅住他的衣服,“你再说一遍,什么情况?快说。”
这小子看我急了,赶紧说:“姐,你别激动,别着急。那个壶也不是我让你拿出来,你的血也是无意中沾到壶上的,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是缘分。”
“滚蛋,谁要跟一把破壶有缘分。”
“哎,它可听着呢。”宁歌指指后座上的锦盒。
“我管他听不听呢。我告诉你,现在开始不许骗我,不许逗我,不许说谎,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真实情况。”
“姐姐呀,我真的没说谎,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如果有一个字是假的,就让我……店铺倒闭、一辈子没女朋友、满脸长满疮,要多厉害与多厉害,还,还长一辈子。”
“敢发这么毒的誓?”
“再毒我都敢。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就是,就是什么意思呀?你说的跟演恐怖片儿似的,都是真的?那我跟那个壶怎么办呢,有解药吗?”我急得语无伦次。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还解药,你又不是中毒。姐,你先别急,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吗,也许结了血契就只是你能控制它而已,对你没有什么影响呢。”
“那你刚才说什么反噬,什么伤害的,是几个意思?”
“我只是说有可能,有可能不代表会发生啊。那个,姐,你先别激动,先缓缓,我来开车。你现在这状态不适合开车。”
宁歌把我换到副驾驶坐着,他开着车,嘴也不闲着:“姐,你真的别着急,别担心,那个紫砂壶啊,没有戾气,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所以,只要它完好无损,应该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的。你现在着急不也没有用了吗,咱们就别想太多了,我这辈子就你一个亲姐,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闭嘴。我自己捋一捋。”
“嗻,小的闭嘴。”宁歌知趣的闭了嘴。
我慢慢的想了一遍宁歌的话,这是一个多么匪夷所思的故事。我弟弟竟然会捉鬼,我竟然跟紫砂壶结了血契,之后要一直保护紫砂壶不被摔坏,还要面对可能出现的反噬。
忽然想起来,按他的说法,他刚才应该是收了一直厉鬼。就在他口袋里。
我指着他的口袋,用颤抖的声音问:“你的意思是,现在你的口袋里有一只,厉、厉、厉、厉鬼?”
“没事,姐你别怕,我已经把它控制住了,出不来。”
“不,我不相信,不可能相信。我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无神论者,怎么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事。”我还是接受不了。
“行吧,你要是确实不相信呢,就不信吧。不信也挺好。”
回家的路程好像比去的时候快,感觉很快我们就到家了。他把车开回院子里停好,“姐,你快回家吧。看你穿这么少,别冻坏了。”
经他一说我才感觉到很冷,因为他一声“救命”,我在睡衣外面穿了一件外套就出来了,下半身只穿了一条睡裤。
“你怎么回去呀?”我问他
“你就别管我了,快上去吧,不然一会儿爸妈都该起床了。”他把我送到单元门口,就自己走了。临走还不忘嘱咐我别告诉爸妈。
我才不会告诉爸妈呢,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怎么会去说。
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把车钥匙放回原处,我就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才感觉到自己的腿好像都冻僵了,直往外冒寒气。虽然刚刚九月份,白天还挺热的,但后半夜的风是真凉啊。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跟做梦似的,如果不是现在全身发冷,腿上冒着寒气,我真的会以为刚才是做了一场梦。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我觉得眼前特别的亮,浑身酸痛,应该是昨天夜里跑来跑去造成的。天都这么亮了,不会已经中午了吧,我可得赶紧起床,没工作的人更不能浪费时间。
我想用手撑着床沿坐起来,谁知道左手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我没有在床上放毛绒玩具的习惯,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吓得大叫一声,赶紧往后退,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右手,手背上一阵针扎一样的疼。
我抬起右手一看,手背上连着一根细细的管子,顺着管子往上看,是一个吊瓶,我莫非是在输液,为什么在输液?
此时,一颗脑袋从床的左边抬起,先是迷茫的看着我,然后瞬间反应过来,激动的说:“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端木宁歌,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你不会是烧坏脑子了吧,你看清楚点儿,这是医院。”
“医院?”我环顾四周,果然在医院,而且是个单人病房。“我怎么会在医院呢?我怎么了?”
“哎哟,你可吓死我们了。昨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妈给我打电话,说你发高烧,昏迷不醒,已经送到医院急诊室了。我一听可吓坏了,难道这么快就反噬了?赶紧冲到医院。结果医生说是你晚上着了凉,可能还受了惊吓,导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输了一天一夜的液你才开始退烧,医生说烧退了以后你就会醒了。我从昨天晚上就一直照顾你到现在,连这个单人病房都是我给你换的,怎么样,你弟够意思吧!”
“一天一夜?你是说我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严格来说,从发现你发烧,到现在差不多有二十五个小时了。”
“我睡了那么长时间啊,怪不得全身都疼呢。”
“是吗?我去给你叫医生啊,再给你好好看看。”
“站住,我好像想起点什么事。对了,昨天晚上的事,你”
“那已经是前天晚上的事了,确切的说是昨天凌晨了。”
“别打岔,我想起来了,前天半夜,你叫我去救你,然后你说你会捉鬼,还有血契……”
“哎呦我的姐呀,你能不能小声点儿,要不要给拿个喇叭去外面说?还好给你换了单间,不然一醒来就说这些话,人家还不得直接给你送精神科去呀。”
我冷静了一下,继续说:“我想清楚了,那天晚上肯定是你在捉弄我,要不就是你的小店挣不到钱,你去当临时演员,那些全是假的,那个龙应该是特技。所以,你后来说的话也是假的,对不对?”
“你为什么总觉得我是在骗你呢?”宁歌无奈的说。
“因为只有这样解释,这一切才合理呀。”
“其实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相信我说的话,那些发生的事也是合理的啊。”
“可你那些话,很难让人相信呀。”我对他眨眨眼。
宁歌坐在我床边,认真的看着我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里,只有一句是对的,那就是,我的店挣不到钱。姐,我昨天跟你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我真的会抓鬼,那天晚上喊你去西郊,就是帮我一起抓鬼的,因为我斗不过那个厉鬼,需要紫砂壶帮忙,而你跟紫砂壶结了血契,只有你才能指挥它。我不得已才喊你过去的。”
看到我不说话,他继续说:“我知道很难让一个普通人相信这个事情的真实性,你们甚至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可我说的就是事实,千真万确的事实,姐,你已经不小心走进这个圈子了,就注定了不能再向普通人那样了。即使现在你不想相信我说的话,总有一天你也会相信的。”
他说话时那种认真的表情是不多见的,也是说真话时候诚恳的样子。
“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是不想相信。我愿意相信你会捉鬼,但不愿意相信我跟那个紫砂壶结了血契。”想我一个胆小到不敢单独走夜路的人,竟然遇到这种事,一想起这个我就觉得害怕、想哭。
看到我的样子,弟弟赶紧说:“哎哎哎,姐,你可千万别哭啊。我都说了,肯定不会让它伤害你的,我这就去想办法跟我师父联系,看他有没有办法解血契。”
“师父?你还有师父,对了,这些年你在外面到底做过些什么?为什么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可不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抓鬼都是有门有派的,厉害着呢。”
“那敢问你师承哪一门哪一派呀?”
宁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是哪门哪派,我当时在一家当铺打工……”
“当铺?你打工的地方挺别致呀!”
“当铺怎么了?我喜欢,因为那里面有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你都不知道人们会拿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当,其中不乏一些老物件,好东西。我就喜欢看这些,研究这些。有一次,老板在收了一个翠玉扳指后,开始变得特别倒霉,干什么都不顺,他就觉得是不是这个扳指有问题,于是就请了个大师来看看。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大师是个骗子,不仅没解决问题,还骗了老板不少钱,而且店里都开始闹鬼了。这个时候,我师父就出现在店里,说是路过此处,看到老板被黑气笼罩着,应该是被鬼缠上了。老板看他说的都对,就请他去店里看看,结果问题真的出在扳指上。然后师父就干净利落的解决了那个鬼。”
“那他怎么就成了你师父呢?”
“因为我主动去找他的呀,我太佩服他的能耐了,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就一直跟着他,一开始他是想随便教几招糊弄一下,免得我老缠着他,后来他看我诚心想学,又觉得我特别聪明,一学就会,跟他的理念也特别合,就正式收我为徒了。”
“理念?抓鬼的还有理念?”
“那当然了,师父特别厉害,会很多种抓鬼术、驭鬼术、几乎没有他制服不了的鬼怪。他的理念是:为啥什么都要分个门派?本事还都相互保密,不外传,为什么不能什么都学会,互通有无,这样抓鬼的时候就不用这样的鬼他擅长,那样的我擅长,有时候抓个鬼要去好几个人,都学会,每次一个人不就解决了。”
“真要这样,那其他人不得少赚钱呀,你们太天真。”
“姐,我们不是为了钱,是为了……”
“行了,你们是为了造福百姓,保一方平安行了吧。快继续说。”
“没有那么伟大,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反正我师父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就跟他学了四年多,还有了不少实战。后来师父说他的本事都教的差不多了,有些东西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接下来就看我自己的修炼了。所以我就回来了,用自己的积蓄开了店,一边练习,一边实践。”宁歌的表情充满自豪。
“等等,你说你学了多少年?”
“四年多呀。”他话音未落,我就抄起一个枕头扔在他脸上。
“你一共出去五年多,合着什么都没干,就只学捉鬼了?”
“那怎么了,这也是一门本事啊。”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仪表堂堂的大好青年,怎么喜欢这些东西,还用了五年的青春去学它。爸妈知道肯定气死。”
“所以你不能告诉他们啊。”
“那你的大专文凭是假的咯?”
“当然不是,那是货真价实的,我自己辛辛苦苦考回来的。学这些不费劲。”
“你呀,你的聪明才智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你说你时尚帅气的外表下怎么有一颗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心呢?”
“学捉鬼怎么就跟世界格格不入了,也是本事,是手艺,是工作。还不是有那么多人请我们去,要没人学这个,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多可怜呀。”他振振有词。
“嘿,我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捉鬼说成一份工作的。”
“那是因为你不认识其他捉鬼的。”
“我才不想认识。那我现在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啊,我不是都说了吗,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就踏踏实实的该干嘛干嘛。我会想办法联系我师父的。”
“什么???想办法?你不知道他在哪儿呀?你走的时候就没留电话吗?”
“留了,不过打不通了。再说我们也不靠电话联系。”宁歌挠挠头。
“不靠电话靠啥联系?靠飞鸽传书呀?”我说着一巴掌打到他头上。
“那倒不是,反正我有办法联系,你现在就好好养病。别想太多。”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快点联系,快点儿~”我大声喊。
又在医院住了一天,我就回家了,每天好吃好喝的呆了两天,我觉得自己都长胖了,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我得出去逛逛。
这几天,我也思考了一下,在宁歌联系到他师父解决这件事之前,我只能先留在这里哪儿都不能去。这个时间可长可短,我也不能老这么闲着呀,我要先去找一份工作,等事情解决了,再决定何去何从。
决心已定,我就开始出去找工作,每天在网上浏览各种招聘网站、招聘信息,因为我要求不高,很快就有一个行政助理的工作让我去面试。
第二天一早,我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去面试了。
这个地方离宁歌的店铺不远,交通也方便,出了地铁站过条马路就到。
这个写字楼里有好多家公司,上了我要面试公司所在的十三楼,找到这家叫“鑫源”的广告设计公司。
“你好,我叫端木悠然,是来面试办公司助理的。”我对前台正在照镜子的小妹妹说。
小妹猛的抬头看了我几秒钟,指着右边的通道说:“哦,你好,这边过去第二间是会议室,先去那里填一下资料吧,那边有人接待。”
“好的,谢谢!”我转身往会议室走去,听到小妹妹在身后自言自语:中国话说的真好。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我都懒得解释。
会议室的门开着,一个美女正在给每个座位上放表格。
我敲敲门,“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美女抬起头,微笑着说:“你好,请进。可以先填一下资料,填完交给我,稍后就安排面试。”
“好的,谢谢。”现在是九点二十五,会议室里没有其他人。通知我的面试时间是九点半,不知道是其他人都太守时卡着点儿来,还是每个人的面试时间不一样。
我开始填写资料,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三个人,两女一男,填完资料就开始等着面试。
“端木悠然,请跟我来。”刚才发资料的美女喊了我的名字,我跟着她来到一间大办公室,一个穿着很浮夸的男子坐在黑色的大办公桌后面,看着电脑。
“这是我们公司段总。”美女介绍说。
“老总亲自面试助理?”我脱口而出,还好声音不大,美女笑笑关门退了出去。
我打量这个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穿着鲜艳的黄色西装,黄色马甲,里面是粉色衬衫,脸上一个大黑框眼镜,留着小胡子,头发两边剃掉,中间部分吹得整整齐齐、服服帖帖的在头顶。打扮的和办公室的装修氛围格格不入。
“坐,我在看你的简历。”这个段总说。
我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接着说:“你是学管理的,有工作经验,之前还做到了行政主管,为什么辞职了呢?”
“因为公司换了个老板,不注重能力,只喜欢别人奉承他。我这个人嘴比较笨,不善于奉承别人,所以不适合那个环境,就辞职了。不过,我的语言能力是没有问题的。”
“嗯,不错,我们公司就注重能力,不用奉承我。我先给你说说公司的情况,我们是个小公司,一共只有十来个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部门都有。你现在应聘的这个行政助理啊,上礼拜辞职了,有很多工作等着人去做。我这个人呢,快人快语,我看了你们几个人简历,对你的比较满意,能力跟我们公司要求一致,只要你的具体要求符合公司的情况,这份工作就是你的了。”
我才是他面试的第一个人,就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想让我提出一个比较低的薪资,其实他可能会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在合适的基础上,谁提的工资低就要谁。
“我想知道咱们公司有几个行政助理呢?”我没有急于回答他。
他摸了摸小胡子,“我们只有一个行政助理。”
“一个主管,一个助理?”我问。
“啊,不,就一个助理。”
嗯?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们公司没有行政主管,只有一个行政助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
“对,不过,我说了,我们是小公司,没有多少工作,没有太多压力的。”
我想了想,反正我是先找个工作干着,小公司人少,反而适合我。于是跟他说:“我也比较干脆,月薪七千,双休,朝九晚五,不额外加班。我可以一个人做所有的行政工作。”
他看着我,似乎是在思考,然后说:“七千有点高,毕竟只是个助理。朝九晚五点半,加班嘛,如果你自己的事情做不完,那你难道不需要加班吗?”
“可以朝九晚五点半,七千是我的底线,工作因为自己的原因做不完,我会自己处理。”
“我们公司可能年底会有花红、奖金什么的,你这个工资可以再考虑降一些。”
“呵呵,段总,现在都九月份了,想必今年也不会给我年终奖金和花红吧。我做行政的,也没有提成,就是死工资。至于以后,你也可以不给我年终奖金和花红。”
“哦?你说的是真的?以后都可以不要奖金?”他禁不住欣喜的表情。
当然是真的,我压根也不可能在这里干到明年年底呀。
“那,那……”
“那你要是没有什么问的,我就先走了,等你通知哦。”我对他笑笑,站起来。
“好的好的,会很快通知你的。对了,你什么时候能上班?”
“随时。”我说着就往外走。
“太好了。”他激动的站了起来。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公司不好招人。老板小气、公司小、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人员流动性自然大。
离开了写字楼,站在马路边等红绿灯的我,想着今天去干点什么,要不要去找宁歌吃个午饭。准备拿手机看看时间,一低头看到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站在我旁边,仰着小脸看着我。她脸圆圆,眼睛很大,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十分可爱。
我对她笑笑,绿灯亮了我就往马路对面走去。过了马路,忍不住向后看了看,小女孩在向我招手,又像是在跟我再见,我也跟她招招手,然后就去地铁站走去。准备去找宁歌吃饭。
宁歌的店距离这里只有一站,刚下了地铁,我就接到“鑫源”公司的电话,说我被录取了,明天可以去上班。
我要赶快去告诉宁歌这个消息,然后让他请我吃饭以示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