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心灵
很多事情，都不一定是对的，那么什么事一定是对的呢？就是——
一定要开心呀！
——
《春风吹》
——
吹，吹啊，吹，
吹红了桃花，
也吹绿了柳树，
整个世界开始解冻。
——
干枯的只是沉睡，
风一吹就醒了，
所有沉默的等待
像野草，寻常而无尽，
只要天空还有颜色，
至少我还能呼吸。
——
冰裂后的世界
我永远知道多美，
不再如蝴蝶般脆弱，
只要有新生万物
吮吸的不就代表希冀。
——
风筝亲吻云层，
校服干净的年龄，
檐下的你安静，
晾衣杆撑起黄昏，
却在某个极夜埋藏。
——
剥开年轮，
咽下的是青春，
只有一点甜
累积的感悟却深刻，
冬天的药已过期，
生命仍在闭环。
——
吹，吹啊，吹，
吹醒了青蛙
也吹来了燕子，
我的世界有了救赎。
——
《心灵》
——
飞吧，飞得不必很高，
可以看看这个世界，
可以忘了自己，
可以说顽皮的话，
也不解释任何。
——
从此刻起
拆下文艺假面，
一个人到处走走，
不再接受评判，
感知自然，熙攘其中。
——
太多时候都在下沉，
也知道如何顺从，
也许因为爱过
却并未真正诠释，
像是拒绝融化的冰。
——
我本就这般性格，
写写没用的事，
强迫去休眠，
想做的事
也就不需修饰。
——
风经过的刹那
化作透明的云絮，
黄昏溶解半身伤痕，
不问明天的停泊，
此刻，澄明地活着。
——
《光阴醉》
——
厨房，瓷碗，
你和小猫在偷尝，
茶渍晕开半层黄昏，
未提笔的思忖
晾干在檐下窗月。
——
水墨入苔，岁月安闲
和那砧板的鱼一样，
老挂钟幽幽醒转，
案头上，冒着
茉莉般温柔的雨。
——
灶神陪着灶台
一块被烟火熏黑，
仍然笑得很是开怀，
奶奶的柴火渐稀，
皱纹多了，故乡也远了。
——
我在纱窗的鼾声
伴着青梅醉意
困在某年某花季，
只待风与雁，两行
就剪下三寸纯真。
——
你呀，想我就别问我，
只要还在一块儿，
天涯就没多么难抵，
稚嫩的心愿却很难了，
你说吧，归来能否恬然？
——
《2000年》
——
网吧，令人怀念的
那不是巴结领导，
而是代表忧郁的烟，
插在他破旧的牛仔裤，
霓虹下的脸孔，
也是说不出的忧郁。
——
这次，他偷了钱，
他知道这是老爹杀猪
辛苦卖笑挣来的，
他拉着心爱的女孩，
说这次，去他的校规，
咱去看你偶像的演唱会。
——
女孩点头，翻下墙，
路过理发店时想染发，
他笑着同意了，
后来，女孩想买衣服，
他咬咬牙也是点头，
后来……他就去打工了。
——
那是段很快乐的光阴，
多年也未曾后悔，
他和女孩都觉得幸好，
他一边打工，一边想着
以后柴米油盐的生活，
却没想过女孩悄悄走了。
——
他回到学校，被班主任打，
被老爹打，一天连一夜，
又跪着写一星期检讨，
象征冷酷的刘海被刮掉，
再遮不住忧郁的眼角，
他开始宿醉，流泪。
——
后来，听说女孩结婚，
老爹也开始驼背了，
他决定好好挣钱，
重新蓄起忧郁刘海，
明知当下已不再流行。
买了当初买不起的电脑，
打着早就过时的游戏。
——
某天，路过大学外，
忽然听见熟悉的歌曲，
记忆闪回那个夏季，
不知不觉就跟着唱起，
一个女孩路过，说，
大叔，唱不错嘛，
能来我社团表演吗？
他笑笑不语，双手插兜，
女孩面露古怪，默默溜了。
——
《武侠》
——
寥寥的三尺鞘中雪
却有人把它比作寂寞，
怎不提锻师和工匠
亦有寻常而深藏的功力。
——
踏草而飞的唤作轻功，
巷中买酒的是咱家烟火，
黄鹤是仙语也是诗句，
我们都是天下黎民，
不是说书人口中
那拔剑怒目的大侠。
——
我们忙着自己的劳作，
闲着看看江湖小说，
用小碟花生配两升酒
敬那仗义疏财情节，
用刻刀削出木剑
挂在子孙后代脖颈。
——
黄沙漫天催的文人叹息，
不朽长城篆成了悲壮，
你策马离乡的那年
柳下的人就白了头发，
你说寸心肝胆挡得住箭雨，
无名剑锋当传承你名，
要陪兄弟葬成丰碑。
——
我笑了，笔断意也乱，
碗中的面满是风尘，
我知道你的掌心有茧，
干裂了却握得很紧，
而我的茧却长在心里，
恨那年，怎没和你同路。
——
念及此，酒空，风雨未止，
客渐不耐，问后来如何，
才想起我正是那说书人。
醒木一拍，众皆回神，
继续道：“话说那侠客，
自离家乡，习得身好武艺……
后来情况紧急，有人暴喝，
侠客惊喜道，‘竟然是你！’
不错，正是他的家乡发小……”
——
“说的好！”台下鼓掌纷纷……
不觉雨停，客人尽散，
说书人沉默，拿起硬笔，
继续研墨而叨念叹息，
窗内倒映出枯瘦的思念，
伴随着岁月的咳嗽……
——
《敕勒川》
——
山峦那干烈的风
依旧擦着姑娘的泪痕，
可马蹄声并不回答，
牛羊躺在返青的春天，
牧歌响，一舞毕，
孤狼能否如鹰翱翔？
——
发酵的奶茶
捧在远道而来手心，
也曾灌溉着圣灵，
都是一样相拥篝火
赛马弯弓的狂野，
图腾苍凉爱如残月。
——
我不敢问你，
因为知道你的寂寞
可比这儿的深重，
我们也从未扬鞭肆意，
高声唱着民歌
只为心爱的人羞涩。
——
敕勒川，阴山下，
悠悠的白云和雪山，
书不完豪情壮阔，
看不厌的星夜，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若我们饱食而眠，
该是多么美好？
——
融雪后，去看松涛吧，
让我牵着你的马，走走，
看鹿角，雪莲，深谷的云，
拜一拜天地与山神，
让我牵着你的马，
等你织成各色的哈达
挂在我疲倦的肩膀。
——
《白云雪山连绵梦》
——
梦，悠扬飘渺的形状，
如山连绵在脚下，
思念被风翻动、拨弦，
又不知弹错什么情绪。
我本是棵沉默的草，
但不知是某个谁
踩着三轮摇摇晃晃，
兴高采烈就载着我飞。
——
太高，太颠，惊恐，Stop！
他摇摇头，继续使劲蹬，
心惊胆战且随他颠簸，
好在山高云厚，掉不下去，
我就呐喊，好开阔啊！
也是，我一棵小草
这辈子怎能妄想高空，
而现在却看见了，日出，
洒在云层，漫天绚烂，
我失语，似幻，痴痴眷恋。
——
累了，就跌进星群臂弯，
萤火让小溪看起来像个家，
我的肩下仿佛长出蝶翼，
原来是白云般的梦
也怪舍不得我呀。
我笑着说，不哭啊，
却已感动到泪干，
而他不说话，仍在蹬车。
——
后知后觉我就懂了，
原来他只想让我看风景，
让我知道，梦中温柔
虽然一再脆弱残破，
偶尔也可安置于某刻，
这种决心我理解了，
我说那就继续吧，
他大笑，开始放歌。
——
他说，哭和笑都很对的，
唯有哭笑不得最傻瓜，
你说你只是棵小草，
而现在，你是飞起来的草，
我说那我现在是飞草？
他说错了，急着定义是错的，
我不再说话，因为我懂了，
于是我说，下车，换我来蹬！
他也像个孩子般温柔笑了。
（什么是对的呢？读者朋友们）
——
《日出、星星和叹息》
——
夜幕下的林风，
走出深林的孤客，
构成半隐半伤的宿命，
已出走了很久，
绕了无数圈
仍在低洼的坑中。
——
抬头看，唯一的风景
就是摸不准的晴阴，
星星打着盹相继离线，
露珠熬了一夜早就冷透，
他说，该由我拼接，
这是遗弃的琴键，
没人在意，但一定好听。
——
草叶不说话，
风也轻轻怠倦，
蓦然登上座山顶，
云海虚幻不散，
一轮红日正起床，
梳妆打扮是很快的，
这种风景也让人恍然，
紫气，艳红，橘橙，古蓝……
——
他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身边不觉就站满一群人，
他们也是群孤单的人，
看完风景就回家吃饭了，
日出很好看，但现在没有了，
是的，生活还是要继续，
而他选择思考这些，
很快天黑了，星星值夜，
它们开心地交流着。
——
今晚，夜凉如水，多好，
又该收集几口袋美梦？
人类啊，一定要多睡觉，
为什么你们晚上要叹气呀？
值班的小哥，困了就睡睡吧！
那破领导，为什么要骂他！
星星在天上看的憋屈，
看来今夜注定收获寥寥。
——
《今夜，让我们的眼睛装满……》
——
今夜，让我们的眼睛盛满湖水，
那不是月色下的湖，
是黄昏下的，
你要问有什么区别，
天黑前，我就要与你相会。
——
今夜，让我们的眼睛装满烟火，
那不是节日里假装热闹，
是手心伤口，终于得以珍重
你要去风很大的地方
风很大，沉默的脚印越璀璨。
——
今夜，让我们的眼睛合上遗憾，
从此只为彼此流泪，
来时的路算不上传奇，
唯有化作烟雨洒在山水
今夜的感念，已忘却千古。
——
《终结之战》
——
其实我已不想，
他追问着我的胸膛，
啄食眼睛的，是光阴，
心事早该哑口无言，
回忆也未曾漫舞，
如今开始害怕夏天，
独居久了，也学会清修。
——
这几年，与理想的对峙，
毫无征兆就开始痛击，
不决个生死不罢休，
我毫无战意，一路流血，
却活了下来，笑得狼狈。
——
他，气势如渊，眼光似电，
只一拳便是万道共鸣，
沉默背影犹如砥砺，
但很快就随着声叹息
整个人苍老了、挥散了。
——
人怎能战胜理想，
人只知道活着，
说服不了，就任其消散，
这种幸存也算活着，
灵魂都要虚幻了，
没有知觉才是最疼。
——
当热情退向沉沉午夜，
攥着理想溺亡的人
和影子废成满纸弃稿，
所谓胜利，燃烧后忘记，
留下淡淡的印迹
提醒今晚仍多么无趣。
——
《没有终点的痛苦》
——
循环，未知的
永在持续，
晴天，还是药
最终失效的心情
都丢在一个个明天。
——
我总在午夜归来，
本该最疯狂的
却以疲倦为理由
半掩着缺氧的胸膛，
繁衍阴暗的欲望。
——
日历，孤灯和酒瓶
斩落浑身掉屑的失眠，
墨水涣散轮回雨季，
短暂地忘记了疼，
想起该回复你消息。
——
我穿好衣服，又脱下，
没开灯就看着镜子
又看着钟表，嘀嗒滴，
想起自己还是活人，
就算没有情感，还剩血肉。
——
没有愈合不了的淤青，
也没有翻译不了的爱情，
褪下了旧世纪单纯，
谁还能跳出那夜星空，
捧本诗集，只做个花痴。
——
《降临》
——
你来了？
或也在奔逃着，
我在世界这一端，
远方传来预言，
除了海岸、日月
整个心跳在格式化，
大厦崩塌，如此灰绝。
——
猝不及防的降临
灾难犹如神明，
植物放弃了生长，
动物停止繁衍，
流浪的人类抬头，
只看见灰烬如剑飘落。
——
平流层、大气层，
渐渐难以穿越，
婴儿早已变成老者，
占卜师成了讲故事的人，
生命还值得浇灌，
废水一再分解，
母亲不再是母亲，
向日葵呕不出赞歌。
——
童谣还在温柔唱着，
铅云本是核弹的产物，
却要被称作精灵，
冰层笼罩之际，
微弱的坐标
等不到一句晚安。
——
一切都会沦为废墟，
大地会重新变得坚硬，
阳光亲吻新生世界，
我会在阴暗地底
听见冰层融化，
坏死根须的根须
化作指引的熊熊火焰。
——
天空将叹息而透明，
让星群洒下懵懂的孤寂，
翼龙衔来饱满的果实，
而我们熟悉的地址
将被彻底遗忘，
于某时某天，化为
某人掌纹重建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