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核承气汤方
桃仁五十个,去皮尖 桂枝二两,去皮 大黄四两 芒硝二两 甘草二两,炙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去滓,内芒硝,更上火,微沸,下火先食,温服五合,日三服,当微利。
琥按:成注云,甘以缓之,辛以散之,少腹急结,缓以桃仁之甘。夫缓不言甘草,而反言桃仁,殊为不解。又云,下焦蓄血,散以桂枝之辛。夫桂枝非散蓄血之药,上汤中用之者,以其邪自太阳经传来故也。愚以上汤,即调胃承气汤中,加桃仁、桂枝。盖下焦蓄血,无关于胃,故用调胃承气汤,缓缓下之。即上方后云,当微利者是也。成注复云,大热之气,寒以取之,热甚搏血,故用大黄、芒硝。加桃仁者,破血结也;加桂枝者,解外邪也;用甘草者,缓腹急也。
或问:桃仁承气汤中,用桂枝之义。余答云,喻嘉言有云,太阳随经之余邪,非桂枝不解,所以仲景用桃仁,增入承气以达血所,仍加桂枝分解外邪,正恐其邪少有未解,则壅热愈甚,血愈蓄积,不能即下,故桃仁承气汤中用桂枝解外,与大柴胡汤中用柴胡解外,其义实相仿也。
附后例伤寒八九日,下之,胸满烦惊,云云至不可转侧者,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
此条系少阳伤寒误下之证,正文与注并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方俱见后第七卷《少阳篇》中。
伤寒腹满,谵语,云云至此肝乘脾也,名曰纵,刺期门。
伤寒发热,啬啬恶寒,云云至此肝乘肺也,名曰横,刺期门。
上二条证,正文与注并穴图俱见后第十四卷《刺热论》中。
太阳病二日,反躁,凡当作反熨其背而大汗出,云云至谷气下流故也。
太阳病中风,以火劫发汗,云云至小便利者,其人可治。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云云至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主之。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方
形作伤寒,云云至被火者必谵语,云云至当汗出愈。太阳病以火熏之,云云至名为火邪,脉浮热甚,反灸之,云云至必咽燥唾血。
微数之脉,慎不可灸,云云至焦骨伤筋,血难复也。脉浮,宜以汗解,用火灸之,云云至名火逆也。欲自解者,必当先烦,云云至故知汗出解也。
烧针令其汗,云云至与桂枝加桂汤,更加桂二两。火逆下之,因烧针烦躁者,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主之。
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方
太阳伤寒者,加温针必惊也。
以上火逆证十一条,方二首。正文与注俱见后第十二卷《救逆法》中。
琥按:伤寒一病,《内经》中只有刺热法,无用火之法。盖伤寒本系热证,复用火以灸之,是以火济火也。所以仲景于上文云,烦躁谵语,衄血唾血清血,发黄惊狂,身体枯燥,手足躁扰,腰重而痹,口干咽烂,焦骨伤筋等,皆为火逆之证。垂戒谆谆,后医不可不以此为鉴。然此但为伤寒者说。若中寒,不以用火为禁也。
太阳病,当恶寒发热,今自汗出,不恶寒发热,关上脉细数者,云云至以医吐之所致也,此为小逆。
上条证,乃不当吐而医误吐之,为逆。正文与注见后第十二卷《救逆法》中。
太阳病,吐之,但太阳病当恶寒,今反不恶寒,不欲近衣,此为吐之内烦也。
此条证,虽不宜吐,然吐之亦不为逆。太阳病吐之者,必病人胸膈之中挟痰或食也。吐之后,反不恶寒者,即误吐中,亦有发散之义,故不恶寒也。不欲近衣,此因吐后胃中空虚,邪热乘之,内作烦热,故不欲近衣也。按:此条论,仲景无治法,《补亡论》常器之云:可与竹叶石膏汤。愚以吐后,胃中虚热而烦者,庶几近之。若吐后,胸中郁热未尽而烦者,宜栀子豉汤。
病人脉数,数为热,当消谷引食,而反吐者,此以发汗,令阳气微,膈气虚,脉乃数也。数为客热,不能消谷,以胃中虚冷,故吐也。
脉数者,一息六七至是也。数为胃气本热。胃气热,当消谷引食。引,进也。今病反吐者,此以发汗太过,令阳气外微。阳气受于胸中,故膈中之气亦虚。膈中气虚,则邪热入胃,脉乃数也。数为客热。客热者,即邪热也。邪热之气,不能消谷,以病人胃中有邪热,则正气必虚,故不能引食而吐也。愚按:气本属阳,虚甚则冷。然此胃中既有邪热,则正气虽虚,未至于冷。正文中“冷”字,宜从删。按此条论,仲景虽不明言是太阳,然此当是太阳伤寒,发汗太过,而脉变数。《条辨》以脉数为温病,误发其汗,因而致吐者,非。又按:此条论,仲景无治法,《补亡论》常器之云,可与小半夏汤。此汤虽系止吐之药,但发汗后,津液必亡,尚宜斟酌用之。又云,宜小温中汤。此常氏以吐为胃中虚冷,忘其脉数之为客热也。倘后学宗之,焉得无误。
附后例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心下温温欲吐,而胸中痛。云云至与调胃承气汤。云云至以呕故知极吐下也。
按:此条太阳病,过经十余日,病已不在太阳。欲吐,胸中痛,此当是邪传阳明,已入于腑,故与调胃承气汤。正文与注见后第六卷《阳明篇》中。
太阳病六七日,表证仍在,脉微而沉,反不结胸,其人发狂者,以热在下焦,少腹当鞕满,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阳随经,瘀热在里故也。抵当汤主之。
太阳病六七日,邪气正当传里之时,纵表证仍在,而脉微沉,是徒有表证,已无表脉也。又脉微沉,为邪气在里,乃结胸之脉。今则反不结胸,知邪不在上焦。其人发狂者,比前桃核承气汤如狂证较甚,此热在下焦,而为膀胱腑病无疑矣。鞕,与硬同。少腹鞕满,则其病又甚于急结。小便自利,则知其热不结于下焦之气分,而结于下焦之血分也。前如狂证,蓄血轻,故自下而愈。此发狂证,蓄血重,必用药以下其血,乃愈。所以然者,谓所以少腹鞕满之故。以太阳邪热不解,随经入膀胱之腑。膀胱热结,血瘀于小腹之里故也。成注云:与抵当汤以下蓄血。《尚论篇》云:此条证,较前条桃核承气证,更重。且六七日表证仍在,曷为不先解其外邪?又曷为攻药中不兼加桂枝邪?夫蓄血而至于发狂,则热势攻心。桃核承气不足以动其血,桂枝不足以散其邪,非用单刀直入之将,必不能斩关取胜。故名其汤为抵当。抵者,至也。乃至当不易之良法也。邪结于胸,则用陷胸以涤饮;邪结少腹,则用抵当以逐血。设非此一法,少腹中所结之血,既不附气而行,更有何药可攻其坚垒哉。所以一峻攻,斯血去,而邪不留。并无藉桂枝分解之力耳。愚以看病之法,须分表里。假若表里之证兼见,须分轻重而直取其邪。上云六七日表证仍在,则表邪已衰,非比一二日之盛矣。况其下文云,脉微而沉,其人发狂,少腹鞕满。明系太阳随经瘀热在里,里证已急,焉得不用峻攻之剂?医人于此,若犹顾虑夫在表之余邪,是为不知证之轻重、治之缓急,斯时人命,不几同儿戏邪?噫!今医有以抵当汤丸,为猛厉而不敢下者,其小心适足以害人,而病家反以为把稳。有宁甘就死而不肯服者,亦大可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