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决战
余生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指，亨利五世麾下的长弓手所具有的杀伤力远超他的想象，此时甚至开始有些担忧明天击溃威廉之后，该拿什么来对付他。
亚瑟麾下的军队他已经默默大致清点过了，没有传说中的圆桌骑士团，没有大法师梅林，只有一千九百左右的步兵，其中能和对面阿尔弗雷德麾下的重步兵比拟的非常少，以及约两百名的步战骑士，即便装备精良，但对于曾经面对过数倍于己的敌人的亨利来说，恐怕仍是不够看的。
而眼下阿尔弗雷德逐渐被绞杀的军队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难道真的只能靠自己的二五仔行为破局？
此时阿尔弗雷德亲自督阵，带着最前面几排阵列反向冲撞向亚瑟的步兵阵列，血腥的肉搏战迅速展开，而这之前，冲锋过程中，又有一大批对方的步兵死在了冲锋途中，没有最前排的大盾保护，只要还在长弓手部队的抛射打击范围内，即便是短短一分钟的冲锋路程，也会有数千乃至上万支箭矢落下。
阿尔弗雷德的反冲锋仅仅对亚瑟的步兵阵列造成了轻微的动摇，甚至连大一点的杀伤都没有造成，因为仅仅在接阵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最前列的士兵们也因为过高的伤亡而失去了信心，丧失了最后的士气。
战斗进入尾声，对方为数不多的残余部队开始溃逃，而此时距离战斗开始甚至没有半个小时。
此时余生才注意到，那道蓝色的身影早已冲到了第一线，她的身周堆积的尸首比之周围的要高上一圈。
还是那道绝美的侧颜，余生忽然觉得有些沉重......
阿尔弗雷德仍然挥动着手中的大剑，尽管他身上已经遭受了数个创口，周围的人手越来越少，后方没有后续的人手跟上，很快自己就陷入了包围，长剑利斧交错，穿插着从空隙刺来的长枪，最终一只长枪斜斜刺入他的肩窝，进入了他的心室，带出了大股的鲜血。
威廉，我走错了这一步吗......阿尔弗雷德半跪下身姿，脚下是堆积起来的死尸丘陵，他俯视着面前的战场，看到了那明艳动人的少女，看到了后方的长弓手阵列，看到了余生和他身边待命未发的黑骑士，看到了亨利五世，他的视线渐渐上抬，最终，在陷入黑暗之前，他看到了一道道出现在所有人后方的旗帜，两道金色的横卧狮子纹饰缀在红色的旗帜上，那是威廉的家徽......
“敌袭！！！”
亨利下意识回过头，然后他就看到了刚刚阿尔弗雷德看到的东西。不止亨利，所有人都带着惊讶的心情看到了出现在阵列左后方的大批敌军。
此时双方已经不过三里，而他们的阵列方向，完全将薄弱侧展开给了对方。
“调整阵列！”亨利最先反应过来，朝着亚瑟高呼道：“步兵反向列阵！保持原地！弓兵迅速从两翼绕开后撤，到步兵后方列阵！”
余生自己本就有些混乱的脑子里更添一丝懵圈，下意识的跟着亨利一同从阵线两侧绕过步兵，才有些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威廉原来已经赶到了，决战早已经悄然到来......
威廉停马伫立在一片小高地上，俯视着战场。
半个小时前他就带着大部分部队赶到了战场附近，而本来前来通知自己的斥候，正想回马告知阿尔弗雷德，现在已经躺在了南面。
抵达战场附近后，他最先看到的是亨利五世的长弓手的恐怖杀伤力，于是他当即决定放弃援救阿尔弗雷德的想法，为此那名前来通信的斥候付出了生命。
半个小时内他稍稍调整了部队的方位，并在战斗接近尾声时选择进入战场。也就是刚刚，完美的时机，完美的阵型，仅仅是决策上一次的调整，战斗结果将截然不同。
对方的阵型未调整完毕，而自己的阵型已经完全展开，这也证实了自己在指挥上的把握精确。至于没能直接冲乱对方阵型这种事情.......本来机会也不大，能够行军一段时间，接近到这个距离之后才被对方发现，威廉已经感觉很幸运了。
等到双方步兵接阵，亨利的弓兵甚至才堪堪后撤完毕，甚至没有时间重新列阵，就开始了自由抛射。
如果没有及时对敌方进行有效打击，己方本来就不多的步兵部队是抵挡不住对方两三倍于己方的人数的，所以亨利没有选择。
但此时的威廉不是刚刚的阿尔弗雷德，威廉的步兵阵列后方，也有大批的箭矢射来，尽管威力与射程不像亨利五世的长弓手那么大，但也对步兵阵列造成了有效打击，尤其是一部分手持十字弩的士兵，在百步以内的范围，威力甚至不比长弓射出的箭矢差。
战斗陷入短暂的僵局。
余生看到最前线那里，蓝衣的少女周遭仿佛堆砌起尸体铸就的堡垒，还不断再有新的‘材料’涌上，她也成为了多架十字弩的目标——战场上越是显眼，越是会被如此针对，尽管十字弩的弩箭都被反应迅捷的少女一一应对过去，但与此同时，她也因此被牵制住，难以再造成进一步的阵线突破。
威廉收回对这道蓝色身影的关注视线，即使他意识到了这道身影非常危险非常悍勇，但此时己方自然有经验丰富的老兵与专门安插的好手去缠住对方，所以暂时也不足为虑，只要没有影响到整片战局，这样的战士最终也只会落入到包围里，最终被慢慢绞杀。
“就是现在，去吧。”威廉朝着身旁的重装骑兵点了点头，对方颔首回应，拨转马头，喝令道：“骑兵！出阵！”
马蹄声如雷鸣，全身罩甲的具装骑兵如同钢铁洪流，缓缓从威廉的后阵侧翼开出，绕开主阵线，从侧翼朝着不足五百步距离的弓兵阵线涌去，从小跑渐渐转为加速阶段，马蹄的声音似乎本身就带有极大的威慑力，甚至有不少亚瑟麾下的步兵因此而丧失了部分士气。
而亨利这时露出精光，镇定自若的指挥着，而余生这时才发现他已经悄然完成了大部分弓手的阵列重整，而刚刚一段时间里，长弓手们对对方中阵的火力压制几乎就没有停止过。
不，并非所有的弓兵都参与了刚刚的自由抛射，事实上，至少有六成的长弓手刚刚都在重组阵型与休养体力中度过——才经历过一场战斗的他们此时得到了一些喘息，便能展开新的一轮轮射。
对方此时才亮出作为王牌的重骑兵部队，而亨利却早已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早有准备？此时才意识到威廉与亨利双方对于战场形势的即时理解度，余生不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搭箭！”亨利神色如常，开始指挥分为三组千人队列的长弓手，甚至还有空和余生提了句“就是现在，我们需要你的护卫骑士。”
“拉弓！”
同时余生给黑骑士下达了加入到临时组成的步兵阵列中，这些步兵总数不过三四百，由步兵预备队和步兵后阵临时征调的人手组成，质量尚且不论，就连数量都比已经接近到四百步之内的对方的重骑兵多，粗略看过去，至少五百名全身重甲的骑兵，其中还有不低比例的马匹都有护甲。
“放箭！”
黑压压的箭雨朝着冲阵的钢铁洪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