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记住你的身份
何止是老谋深算,简直是残忍冷血到了极致。
明越听着她话里透露出来的怨怼,正想开口,外面脚步声响起。
红樱进来,手上端着个托盘。
“殿下,药煎好了。”
“放着吧。”
红樱把药放下,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夏青桐,这才出去了。
房间又安静下来,明越端过那碗药。
“喝药。”
“还喝药做什么?横竖这条命也活不长。何必浪费?”
她转过身去,完全不想理会明越。
明越盯着她的后脑勺,深邃的眸子又阴沉了几分。
“喝药。”
“不喝。”夏青桐也是有脾气的,被人利用,被人打,差点死了。
她这一口气堵着,让她十分气愤。
早晚死在他手上,现在先早点死,说不定她死了,还能快点穿越回去看到爷爷奶奶呢。
明越端着碗的手有几分收紧,手背上青筋冒出。
盯着夏青桐的后脑勺,他突然将她的身体一把转过来。动作不大,可是又一次扯到了夏青桐的伤口。
她吃痛,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却是明越放大了一倍的脸。她吓了一跳,连身上的痛一时都忘记了。
“你——”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明越,对上他阴鸷的视线时,莫名有些发颤。
“不喝药,是想我喂你。”
夏青桐看着她削薄的唇,快速的摇头。
小姑娘被他吓到,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看起来无辜又可怜。明越的眸色沉了沉。
“既然如此,就把药喝了。”|
语气足够僵硬,神情也不带多少温柔。
夏青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不情不愿的把那碗药喝了。
“我喝了,你可以走了。”
她现在并不想看到明越。明越起身,对上夏青桐脸上的怨怼,难得没有发作。
明越走了,夏青桐感觉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
太可怕了。明越刚才的脸色。
她想到了自己之前的举动,这会是一阵后怕。她竟然跟明越甩脸子?
“姑娘?”
夏青桐被突然的声音再次吓了一跳,转身,发现红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她手上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绷带跟伤药。
“姑娘的伤口裂开了,我过来给你重新上药。”
夏青桐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伤,低下头,发现还穿着里衣,这让她松了口气。
红樱给她上药,见她疼得五官都扭曲了,手越发的轻柔地丐来。
“会留疤吗?”
两道鞭痕这么长,留下疤痕也是正常的。
“姑娘放心,殿下这个伤药很好,用上以后不会留疤的。”
夏青桐不说话了,她又想到另一件事:“对了,我娘——”
她这会受伤了,要是就这样回家,卫氏非担心死不可。不光是卫氏,她还担心方老夫人会趁着这个机会为难卫氏。
“姑娘放心,殿下已经派人去侯府说过了,就说八公主跟姑娘一见如故,让你在宫里住几天陪她。”
夏青桐放心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她到底还在发烧,又喝了药,没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红樱见了,给她盖好袖子,这才退了出去。
一出房门,她直接就去了书房见明越。
“殿下,已经给姑娘换过药了。姑娘这会已经睡着了。”
明越不说话,他的手上有一只盒子,那是之前夏青桐从宫里带出来的。
想到那人为了拿这个盒子挨的两鞭子,他突然就觉得,这盒子莫名有些硌手。
“殿下——”
红樱小心的觑着他的神情,正想开口,外面有内侍进来。
“殿下,宫里有旨意,皇上令你马上进宫。”
明越捏着盒子的手微微一顿,脸色突然阴沉了几分。
红樱想到之前明越下令处理的那两个太监,一时小脸有些发白。
“殿下?”
明越只是一记眼刀过去,红樱就禁声了。
他收好盒子,走到红樱跟前站定,紧盯着红樱的视线有如实质。
“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已经是夏青桐的侍女了,你的职责就是照顾好她。”
“是。”
红樱身体都软了,直接跪在地上,再不敢抬头。
………………
兴庆殿。
贤妃将食盒中的碗一个个摆出来,看着还在批阅奏折的庆仁帝神情温和。
“陛下这段时间,多有操劳。臣妾在皇宫也帮不上什么忙,今天看了下,御膳房今天的鱼很是闲鱼,我做了道鱼羹,还有几份江南点心,陛下尝尝,也解解乏。”
“你有心了。”
庆仁帝早在贤妃进来的时候,就将奏折放到一旁去了。
“服侍陛下是臣妾的本份。陛下喜欢就好。”
庆仁帝的神情一直淡淡的,贤妃也不恼。小意温柔的侍奉着庆仁帝进食。
鱼羹份量并不多,庆仁帝刚放下碗,身边的钱公公就极有眼色的把碗收下去了。
贤妃看了眼庆仁帝,神情越发温柔:“陛下,臣妾这鱼羹做得可好?”
“不错。”
得了庆仁帝的夸奖,贤妃笑了笑:“说起来,臣妾还没有谢过陛下呢。之前臣妾生辰,陛下送的礼物臣妾很喜欢。谢谢陛下。”
“你喜欢就好。”
“臣妾进宫这些年,能得陛下爱重,事事顺心,是臣妾的福分。只是——”
贤妃说到这时,脸上的笑收敛了几分,一脸欲言又止。
庆仁帝看了她一眼,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抿,状似无意开口:“只是什么?”
贤妃垂下头去,只能把后面的话说完。
“本来是小事,不值当打扰陛下,只是这事臣妾确实是觉得有些委屈,也就不怕陛下知道了。”
说话时她走到一旁跪下:“启禀陛下,昨日臣妾生辰,内务府却死了两名太监。昨天怎么说也是臣妾生辰,结果这宫闱之中却有人丧命,臣妾心中实在难受。”
庆仁帝喝茶的动作一顿:“死因何故?”
“是——”贤妃的头低下去:“是六殿下,他那日从臣妾宫中离开之后,并未回来,这事,陛下是知道的。可是臣妾后来才听说,他离开臣妾宫中之后,去了内务府,不问缘由将两名太监杖毙。”
“陛下。”贤妃说到这时抬起了头,她的眼睛都红了,眼中含泪,似乎要掉落一般:“死了两名太监,惊了臣妾生辰事小,六殿下如此狼戾,伤了皇家仁德事大。请陛下臣妾恕逾矩之罪。”
“这个孽子。”
庆仁帝手中的茶杯就这么砸了出去,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殿内本来侍奉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贤妃也再度跪了下去,垂着头,不敢吱声。
“来人,传那个孽子进宫。”
…………
明越的脚刚迈进兴庆殿,一只纸镇就朝着他飞过来。
那纸镇极重,就这么直直飞过来,明越本能的往边上一闪,纸镇掉在了地上。
他避开了之后,神情未变,上前几步,朝着庆仁帝跪下:“儿臣见过父皇。”
“孽子。”
庆仁帝一击不中,又抄起边上的砚台要扔。那砚台可比纸镇大多了,也重多了。
钱公公及时上前:“陛下请保重龙体。”
“你这个孽子,谁准你在皇宫杀人?”
明越跪在那,神情未变:“启禀父皇,昨天那两名太监对我不敬。”
“对你不敬你就要杀人?那我现在斥责于你,你是不是要连我也一起杀了?”
“儿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也不需要明越接他的话,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你狼·戾·残·暴,草菅人命,着回府禁闭一个月,罚俸半年。”
明越毫不意外一般,坦然的将头一低:“儿臣领旨谢恩。”